姬家主夫笑吟吟地给对面转了两千万,而后继续打字,
“就这个势头,加大力度。”
手机那方的水军头回了个ok!
此刻,豪宅里,姬家主夫脸上正敷着面膜,身后顶级疗养师在给他按摩。
保养甚好的男人眼也不眨,心情美滋滋地盯着天幕里的姬白鹤,心道,
哼,总算要倒了。
这一刻,凡是为姬白鹤说话的,几乎下一秒就会涌入上百条私信。
白家,白思染狠狠将平板掼在桌上,喉咙发出压抑的骂声。
我真没用,什么都帮不了她!
直到此刻,白思染才彻底明白,
这场悬在姬白鹤头顶的审判,有多么荒唐不公。
无论是谁,站在姬白鹤处境里,
都难做到两全。
心中难免又悲又怒,男人咬牙,
铁砚,我一定要揪出你背后的人。
铁砚坐在主位上,眼神明明暗暗,嘴角却勾起一抹笑,
姬白鹤,恨吗?
恨就动手吧。
这么多人陪你一起结束,你也该满足了!
凌晨一点,本该属于天幕外大部分观众的休息时间,但此刻,少有人愿意闭眼。
以往习惯看回放的也睁大眼睛守在天幕前。
所有人心里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的念头
——姬白鹤,是真的打算杀武皇。
天幕内,
房间内烛火晃着,窗棂竹影跟着动。
林清压着嗓子急声催促,
“武皇明日要看学子大考,今夜宿在学院,身边的护卫比宫中少三成,这是最好的机会。”
姬白鹤没说话,从袖中摸出乌木盒子——蛮妞前日给的,只是昨晚一直被独孤破月守着,没来得及拆。
指尖扣住盒扣,一旋。咔哒一声,盒盖弹开。
里面没有兵刃暗器,只有一张折得整齐的素笺。
姬白鹤捏起素笺,指腹蹭过老旧的纸面,缓缓展开。
不过寥寥数行字。
她身子晃了晃,脚跟往后趔趄半步,后背撞上身后的桌沿,发出一声闷响。
“都撤了。”
两个字从齿间挤出来,象是在极力压着什么。
林清一瞬间天方夜谭,瞪大眼睛,
“撤?姬白鹤你糊涂了?八年了,你去离国拜师,从黑鹰庭爬出来,忍到如今,不就是为了手刃武皇,给你姬家满门报仇吗?”
她上前一步,胸口起伏,声音还带着不理解的急火,
“当年在恶人谷,你护我不死;后面有帮我夺清风派,助我报仇雪恨,我林清这条命,早就是你的!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你说撤就撤?”
“还是说,在你心里,我们比不上离国那帮人可信?”
这是林清唯一想到的理由,江湖与离国相距甚远,姬白鹤也不愿让她们跟着去。
几年下来,双方来往只有信鸽。
要不是这次离国那帮人来,林清都不知道她在离国遭遇那么多事。
林清恼怒极了,
这家伙,向来报喜不报忧!
姬白鹤抬眼。
烛光照在她脸上,林清这才看清。
她那双素来沉静的眸子,此刻竟满目通红,象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寸寸碎裂。
林清心头一跳,察觉到不对劲。
信?是信。
她伸手抄向桌上素笺,可指尖没碰到纸。
就见姬白鹤身子一晃,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响,紧接着,一口鲜血喷涧而出。
腥甜的血珠溅在素笺上,染红字迹,也溅在她素色衣襟上。
“白鹤!”
林清大惊失色,伸手去扶。
姬白鹤偏开身,避开她的手,骼膊肘撑在桌沿上,手掌死死按在胸口,指缝里都渗出血丝。
她另一只手探入怀中,摸出一枚刻着黑鹰图案的令牌。
“拿这个去见离国的人,”她声音嘶哑却硬,
“告诉他们,行动取消。”
林清看着姬白鹤惨白的脸,心疼的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为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林清叫她,她浑然不觉。
只是木然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往门口走,背影单薄得象是随时会被风吹倒。
冷风灌进屋子,卷起地上的素笺,烛火猛地一暗。
林清抖着手捡起地上的素笺,一目十行。
怪不得,
八年筹谋,八年忍辱,八年刀尖上过日子,全碎在这张纸上。
林清抓住胸口,心疼,
但更疼姬白鹤。
疼她背负血海深仇踽踽独行,疼她好不容易摸到复仇的门坎,
却被这一纸书信抽走了所有支撑,呕出了心头血。
最终,房内,女子眼泪一颗颗砸在纸面上,
“这要她怎么接受……这要她怎么接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