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窗帘边缘，褚嬴撑着手臂坐起身时，腰后还是传来一阵轻微的酸胀。他低头揉了揉，目光落在身侧还在熟睡的时光脸上——少年睡得很沉，额前的碎发被压得有些凌乱，嘴角却微微翘着，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臭小子。”褚嬴低声念叨了一句，语气里却没什么责备，反而带着点纵容的笑意。他慢慢挪到床边，起身时下意识地扶了扶腰，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滞涩。
这动静终究还是惊醒了时光。少年猛地睁开眼，眼里还蒙着层睡意，看到褚嬴扶腰的动作，瞬间清醒了大半，连忙爬起来：“褚嬴先生，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给你揉揉？”
褚嬴转过身，白衫的领口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他看着时光紧张的样子，忽然笑了：“还好。”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比起前几次，你昨天……还算温柔。”
时光的脸“腾”地红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脸颊，像被晨光染透的云霞。他想起昨晚安顿好俞亮后，回来陪褚嬴说话，后来不知怎么就赖着不肯走，抱着人闹了好一阵子，最后累得相拥着睡过去。此刻被褚嬴点破，顿时窘迫得说不出话，只能挠着头嘿嘿傻笑。
“笑什么？”褚嬴挑眉，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还不赶紧起来？今天可是大赛的日子，想迟到吗？”
“哦哦，马上！”时光连忙掀开被子跳下床，动作快得差点撞到床沿。他手忙脚乱地找衣服，眼角的余光瞥见褚嬴还站在原地，腰后的酸胀似乎没完全缓解，又放慢动作走回去，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胳膊，“我扶您去洗漱？”
褚嬴没拒绝，任由他半扶半搀着走向卫生间。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幅安静的画。“别紧张。”褚嬴忽然开口，声音平静而温和，“平常心就好，你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
时光“嗯”了一声，扶着他的手紧了紧：“我知道。有褚嬴先生在，我不怕。”
卫生间里很快传来水流声，混着少年人略显笨拙的关心，和褚嬴低低的笑声。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阳光穿透云层，将整个房间照亮，也照亮了通往赛场的路。
或许腰后的酸胀还没散去，但此刻的温暖与笃定，早已盖过了那点不适。褚嬴看着镜子里时光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等待千年，能遇到这样一个人，真好。
比赛场馆里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又兴奋的气息。灯光亮得有些晃眼，一排排座椅上坐满了选手和观赛的人，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此起彼伏。
时光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手心，指尖微微有些凉。他扫了眼旁边的俞亮，对方正低头检查着参赛证，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睫毛长长的，倒比平时多了几分沉静。
“别晃了。”俞亮忽然抬头，撞进时光有些慌乱的视线里，语气淡淡的，“再晃，地板都要被你踩出坑了。”
时光停下脚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是紧张嘛。”
“紧张有用？”俞亮挑眉，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递给他，“含着，能冷静点。”
时光接过来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清凉的味道瞬间窜遍喉咙，脑子似乎真的清醒了些。他看向远处的裁判席，褚嬴正坐在那里和几位评委低声说着什么，白衫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察觉到他的目光，褚嬴抬眼望过来，冲他扬了扬下巴，眼神里带着鼓励。
“看，褚嬴先生都在给你打气呢。”俞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嘴角弯了弯，“等会儿上场，就当是平时跟我对练，别想太多。”
时光点点头，刚想说点什么，广播里忽然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提醒选手们准备入场。
“走了。”俞亮拍了下他的肩膀，率先迈开脚步。
时光跟在他身后，看着前方俞亮挺拔的背影，又回头望了眼裁判席上的褚嬴，心里那点慌乱渐渐被压了下去。薄荷糖的清凉还在舌尖，周围的喧嚣仿佛都隔了层纱，他攥紧了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不管结果怎么样，尽全力就好。
赛场的门就在前方，推开它，就是属于他们的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