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被子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时光醒得很早，身边的俞亮还在睡，眉头微微蹙着，像是睡得不安稳。他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唇有点红肿，脖颈上散落着几处浅浅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时光的心跳忽然慢了半拍，昨晚的画面像潮水般涌来——俞亮泛红的眼角、克制的轻吟、抓着床单时泛白的指节，还有最后他累得昏睡过去前，那声带着点委屈的低唤。
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似的缠住了时光的心脏，让他有点喘不过气。他伸出手，想去碰俞亮的脸颊，指尖快要碰到时又猛地缩了回来，怕吵醒他，更怕看到他眼里可能有的疏离或疼痛。
俞亮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刚睡醒的眼神带着点迷茫，聚焦了好一会儿才落在时光脸上。他动了动身体，想坐起来，却在撑起手臂时倒抽了一口冷气，眉头蹙得更紧了。
“怎么了？”时光立刻坐起身，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是不是哪里疼？”
俞亮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耳根却悄悄泛红。他能感觉到身体里传来的酸涩与不适，尤其是腰侧和大腿，稍微动一下就牵扯着疼，像被重物碾过似的。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来，时光炽热的吻、带着点莽撞的力道、还有在耳边反复低喃的名字，让他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对不起。”时光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点懊恼和无措，“我昨天……太用力了，弄疼你了吧？”
他的目光落在俞亮泛红的眼角和脖颈的红痕上，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昨晚的自己像被什么东西冲昏了头，只想着靠近、占有，却忘了顾及俞亮的感受。
俞亮抬起头，撞进时光带着歉意的眼眸里。对方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点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憔悴又自责。他忽然觉得，那些身体上的不适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没有……很疼。”俞亮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不好意思，“就是……有点酸。”
他说着，试图再动一下，却又疼得倒抽气。时光赶紧伸手扶住他的腰，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别动，我扶你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俞亮扶到床头靠着，在他背后塞了个枕头，又拉过被子盖到他腰上，生怕他着凉。一系列动作做得又快又稳，眼里的紧张藏都藏不住。
“我去给你倒点水。”时光转身想下床，手腕却被俞亮抓住了。
少年的手指微凉，带着点细汗的潮气。时光回过头，看到俞亮正看着他，眼里没有责备，只有点复杂的情绪，像揉碎了的星光。
“别自责。”俞亮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没有怪你。”
时光愣住了，心里的愧疚忽然找到了出口，却又被一种更柔软的情绪填满。他蹲在床边，握住俞亮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腹：“可是……我看你好像很疼。”
“过会儿就好了。”俞亮的嘴角弯了弯，像被阳光晒化的糖，“你……别想太多。”
他能理解时光昨晚的失控。那些压抑了太久的喜欢，像埋在地下的种子，终于在某个瞬间破土而出，长成了参天大树，带着点不管不顾的莽撞，却也真挚得让人心颤。
时光低下头，在俞亮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动作虔诚得像在道歉，又像在感谢。“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他的声音里带着点讨好，“你想吃什么？粥？还是面条？”
“都可以。”俞亮看着他略显慌乱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紧张得手足无措。
时光很快端来了温水和一碗小米粥，粥熬得很稠，上面撒了点白糖，是俞亮喜欢的味道。他坐在床边，想喂他，又有点不好意思，手悬在半空，显得笨手笨脚。
俞亮笑着接过碗：“我自己来就行。”
他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才送进嘴里，温热的粥滑进胃里，熨帖得让人舒服。时光坐在旁边看着他，目光里的紧张渐渐散去，多了点温柔的专注，像在欣赏一幅珍贵的画。
“今天不去道场了吧？”时光忽然开口，“我跟王老师请假。”
俞亮点点头，确实没力气再出门了。他喝了几口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时光：“褚嬴……没说什么吧？”
提到褚嬴，时光的脸颊有点红。昨晚太投入，他几乎忘了那位“旁观者”的存在。“他……”时光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说我们动静太大，吵得他没法看棋谱。”
俞亮的脸瞬间红透，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他低下头，假装专心喝粥，耳根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阳光渐渐爬满了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画。时光看着俞亮喝粥的侧脸，心里的愧疚慢慢被一种踏实的暖意取代。他知道，昨晚的莽撞是真的，但此刻的心疼和在意，也是真的。
“以后……我会轻点的。”时光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带着点笨拙的承诺。
俞亮的喝粥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像藏了颗甜甜的糖。
窗外的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板上，像撒了把碎金。时光坐在床边，看着俞亮，忽然觉得，这样的清晨真好。有粥的香气，有彼此的温度，还有那句藏在心底的“没关系”，像一缕春风，吹散了所有的不安，只留下满室的温柔。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会学着更温柔、更珍惜，像呵护一盘珍贵的棋谱那样，呵护眼前这个人，和他们之间，这份刚刚破土而出的、青涩又真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