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雾还没散尽，时光就已经醒了。身边的俞亮睡得很沉，长睫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浅影，呼吸均匀得像湖面的涟漪。时光支着胳膊看了他许久，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骨，顺着鼻梁往下，最终停在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摩挲着。
这样的触碰已经成了习惯。从最初小心翼翼碰一下手指，到后来敢在无人时握住他的脚踝，再到如今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描摹他的睡颜，时光像贪心的孩童，一点一点蚕食着俞亮的边界，也一点一点住进他的心里。
俞亮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撞进时光带着笑意的眼眸里。“醒了？”时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依旧停留在他的唇上，“再躺会儿，我妈把早饭做好了会叫我们。”
俞亮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的锁骨，那里还留着昨晚自己不小心咬出的浅红印记。像在回应什么似的，他伸出手，轻轻环住时光的腰，掌心贴着温热的皮肤。
这样的亲近也是一点点累积的。从最初被时光碰到会下意识躲开，到后来能坦然接受他的拥抱，再到如今会主动靠近，俞亮的防线在时光日复一日的温柔里，渐渐融化成一汪春水。
吃过早饭去道场的路上，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时光的手指总是不安分，会时不时挠挠俞亮的掌心，惹得对方反手捏他一下，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嬉闹。路过街角的早点铺，时光会记得买俞亮喜欢的甜豆浆，递过去时指尖总要故意碰一下他的手背，看他耳尖泛起浅红才罢休。
道场里的复盘时间，时光会借着研究棋谱的名义，把椅子往俞亮那边挪了又挪，直到膝盖紧紧相贴。他的手会搭在俞亮的椅背上，偶尔落下时，指尖会不经意间扫过他的后颈，看他因为痒意微微缩起脖子，眼里就盛满了藏不住的笑意。
午休时，两人躲在休息室的角落。时光会从背后抱住俞亮，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呼吸落在他的颈侧，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手指会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滑，最终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感受着彼此掌心的温度与力道。
“下午有李叔的对局，你可别又像上次那样急着攻杀。”俞亮的声音里带着点叮嘱，手指却轻轻回握了一下。
“知道啦，”时光在他颈侧亲了一下，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有你在旁边看着，我肯定稳得很。”
这样的亲昵已经被道场的人默认了。大家看着这两个形影不离的少年，看着他们复盘时头挨着头，看着他们分享同一副耳机，看着时光总像只黏人的小狗跟着俞亮，眼里都带着了然的笑意——这对从小斗到大的棋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关系好得像一个人。
傍晚回到家，吃过晚饭坐在地毯上看棋谱。时光会让俞亮靠在自己怀里，手指在他的胸口轻轻画着圈，偶尔低下头，在他的发顶或侧脸留下一个轻吻。灯光暖融融的，照在两人交叠的腿上，像一幅安静的画。
“今天那步飞，其实可以直接点三三。”俞亮的手指点在棋谱上，声音在时光的怀里显得格外低柔。
“嗯？”时光凑过去看，呼吸落在他的耳廓上，“这样会不会被断？”
“不会，”俞亮摇摇头，侧过头时鼻尖碰到他的脸颊，“我算过了，征子有利。”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时光的目光从他的眼睛滑到唇瓣，慢慢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不像之前那些带着试探的轻啄，这个吻带着点珍重的温柔，像羽毛拂过心尖，细腻又绵长。
俞亮的睫毛颤了颤，没有躲开，只是轻轻闭上了眼，手悄悄抓住了时光的衣角。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室内的灯光映着相拥亲吻的少年，像一首无声的诗。褚嬴飘在书架上，手里摇着扇子，脸上是欣慰的笑意——这两个孩子，终于把棋盘外的“棋”，也下得这样默契。
时光知道，自己正在一点点“吃掉”俞亮，不是占有，而是融合。像黑白子最终在棋盘上交融成一幅完整的棋谱，他们的气息、习惯、心意，也在日复一日的亲近里，渐渐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
从指尖的相触到掌心的交握，从脚踝的轻碰到怀抱的温度，从脸颊的吻到唇瓣的交融，每一步都走得缓慢又坚定。就像一盘漫长的棋局，不必急于求成，只需在时光里慢慢落子，终会在某个傍晚，迎来最温柔的终局。
时光轻轻放开俞亮，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和潮湿的睫毛，笑着在他的鼻尖亲了一下：“明天还想吃什么？我让我妈做。”
俞亮的脸颊还泛着红，声音软得像：“都可以。”
只要是和你一起吃的，什么都好。
夜色漫进房间，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颗完整的星。时光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很多，他会继续这样，一点点靠近，一点点融合，把俞亮的一切，都变成自己的一部分，像珍藏一盘最珍贵的棋谱，在时光里，永远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