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帝都,金銮殿。
今日的早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铜臭味与火药味。 大殿中央,堆放着几十口贴着封条的大箱子。瀛石见银矿运回来的第一批“战利品”整整三百万两白银。
银光闪闪,刺得满朝文武睁不开眼。
然而,站在左侧武官之首的陈安(虽然他没穿官服,依旧是一身皮衣墨镜),却正眼都没瞧这些银子。 他手里拿着一根教鞭,指着悬挂在大殿正中央的一幅巨型地图。
地图上,一条粗红色的线条,贯穿了大宁的南北,像一条大动脉,连接了京城与岭南,并向四周辐射。
“各位大人,这就是我的计划。”声音在大殿回荡, “‘大宁南北铁路干线’工程。” “全长三千里,途经八个州府。一旦建成,从京城到岭南,只需要三天三夜。” “粮食、矿产、兵员,将在这个血管里高速流动。” “这是大宁强盛的基石。”
“荒谬!” 一声怒喝打断了陈安。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差点成了女帝姐夫的江南首富、户部侍郎(捐的官)钱万贯。
钱万贯挺着像怀胎十月的大肚子,一脸不屑地走出来: “陈特使,你修这什么‘铁路’,要耗费多少钢铁?要占用多少良田?最重要的是,要花多少钱?” “三百万两?哼,这点钱,怕是连铺路基都不够吧?”
他转身对着龙椅上的宁无双拱手: “陛下!国库虽然有了这笔进项,但也不能如此挥霍!大宁如今盐铁专卖,钢铁产量有限。若是全被陈安拿去铺路了,百姓用什么造农具?士兵用什么造兵器?”
太后也坐在帘后,阴阳怪气地补刀: “是啊,皇帝。这陈安好大喜功。钱大人的家族掌握着江南八成的铁矿和盐井,他是行家。你得听听行家的意见。”
宁无双冷冷地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眼中杀机隐现。 这就是大宁的毒瘤。 皇权不下乡,经济命脉全掌握在这些世家大族手里。
“那依钱大人的意思呢?”陈安突然笑了,笑得像只看到肥羊的狼。
钱万贯摸了摸手上的翡翠扳指,傲然道: “简单。” “若陈特使非要修路,那就得按规矩来。” “钢铁,由我钱家供应,价格嘛……按市价涨三成(因为紧缺)。” “运输,得用我钱家的漕运船队。” “至于这铁路的运营权……” 钱万贯狮子大开口, “得归户部(也就是归他)管辖,所得利润,我要七成。”
全场哗然。 这是明抢啊! 拿着国家的钱,修路给他钱家赚钱?
“涨三成?还要七成利润?” 陈安走下台阶,一步步逼近钱万贯。
“怎么?陈特使嫌贵?” 钱万贯有恃无恐, “你可以不买。但除了我钱家,你在大宁买不到一块铁!甚至……连你也吃不到一粒盐!” 这就是垄断财阀的底气。他手里捏着民生,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动他。
陈安停在钱万贯面前,摘下墨镜,轻轻叹了口气。 “钱大人,你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我陈安做生意,从来不接受垄断。除非……那个垄断的人是我。”
陈安猛地打了个响指: “王大麻子!把东西带上来!”
几个士兵抬着两筐东西走了进来。 一筐是雪白如沙的细盐。 一筐是坚硬锃亮的钢轨切片。
陈安抓起一把雪盐,任由它从指缝滑落: “钱大人,你卖的那些发苦发黄的粗盐,一斤要五十文?”我安婉工厂用‘晒盐法’加‘过滤提纯’造出来的精盐。成本……每斤不到两文。” “从明天起,我会在京城设点,每斤卖五文。你说,你的盐铺还能开几天?”
钱万贯的脸瞬间绿了。 五文?!这连他的成本价都不够!这是倾销!
陈安又拿起那块钢轨,狠狠砸在地上,火星四溅: “还有你的铁。” “你那些土高炉炼出来的脆铁,打个锄头都费劲,还想卖给我铺铁路?” “这是我的高炉炼出的锰钢。” “我不需要买你的铁。相反,我要收购你的矿山。”
“你……你这是强买强卖!” 钱万贯急了,指着陈安大喊,“太后!您看他!这是要断了江南世族的活路啊!若是我们江南罢市,大宁的经济就瘫痪了!”
太后刚想开口喝止。
“罢市?” 陈安吹了吹枪口,声音冷得像来自九幽地狱, “你可以试试。” “你敢罢市一天,我就让我的军队接管你的所有店铺。” “你敢停运一粒米,我就抄了你的家,把你的粮食分给百姓。”
他环视满朝那些跟钱家有利益输送的大臣,极其嚣张地说道: “各位大人,别误会。” “我不是针对钱大人一个人。” “我是说……在座的各位依靠垄断吸血的财阀,都是垃圾。”
“你……你……”钱万贯吓得瘫软在地,“你这是暴政!你没有理由抓我!”
“理由?” 沈炼从殿外大步走来,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钱万贯,勾结蛮族,走私生铁,倒卖军粮。” “这是从你家密室里搜出来的账本,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需要理由吗?”
宁无双猛地拍案而起: “好大的胆子!朕的国库空虚,原来都被你们这群硕鼠搬空了!” “传朕旨意!” “钱万贯,抄家!流放三千里去挖煤!”所有资产,全部充公,作为‘大宁铁路建设基金’!” “太后身体抱恙,即日起移居万寿宫颐养天年,无诏不得干政!”
“轰——!” 太后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这次是真的)。 钱万贯像死猪一样被拖了下去,一路哀嚎:“冤枉啊!我没勾结蛮族!我是被冤枉的!” (陈安内心:嗯,勾结蛮族这条确实是我编的,但谁在乎呢?)
陈安站在大殿中央,看着那张铁路规划图。 最大的绊脚石,踢开了。 资金,有了(钱家几代人的积蓄,绝对不止五百万两)。 技术,有了。
“工部尚书何在?”陈安喊道。
一个瑟瑟发抖的老头走了出来:“下……下官在。”
“别抖了。” 陈安把教鞭扔给他, “给你三天时间,召集十万民夫。” “我有炸药开山,我有水泥铺路,我有蒸汽机运料。” “我要在一年之内,听到火车的汽笛声,响彻大宁的每一座州府!”
“这……这能行吗?”工部尚书还在犹豫。
陈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殿外那辆还在冒烟的蒸汽越野车,又指了指宁无双那坚定的眼神。
“大人。” “你要相信奇迹。” “因为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基建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