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外,官道。
“呜——!!!”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汽笛声,满载着硫磺、硝石和精密仪器(虽然大都是玻璃瓶瓶罐罐)的车队,在安婉新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驶向要塞。
陈安骑在马上,心情不错。 这次广州之行,不仅搞定了原材料,收编了沈家,还顺手打残了赵家,可谓是收获颇丰。 沈碧君骑着马在他旁边,一身劲装,英姿飒爽,脸上洋溢着“老板娘回村”的骄傲。
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要塞大门。 负责侦查的王大麻子就策马狂奔而来,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爷!出事了!” “要塞……被包围了!” “不是土匪,也不是县衙的草包。是……是京城来的锦衣卫!”
“锦衣卫?” 沈碧君脸色骤变,“那是女帝的亲军!专门负责抄家灭族的!陈安,肯定是那个刘公公回去告状了!这次来的肯定是硬茬子!”
陈安却勒住马缰,摘下墨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终于来了吗?” “比我预想的要快一点。看来大宁朝的快递效率还行。”
他挥了挥手,制止了身后准备给枪上膛的士兵。 “都别紧张。” “人家远道而来,是客。咱们得讲礼貌。” “传令:打开大门,奏乐……哦不,鸣笛欢迎!”
……
安婉要塞大门口。 三百名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如同一群沉默的黑狼,死死盯着那座冒着黑烟的钢铁怪兽(要塞)。 为首一人,三十出头,面容冷峻如刀削,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 他就是锦衣卫千户,沈炼(大宁朝特务头子中的 1)。
沈炼此刻的心情很沉重。 来之前,那个刘公公哭诉陈安“谋反”、“会妖术”。他本来是不信的,觉得不过是个会点戏法的江湖骗子。 但当他站在这里,看着那高达三丈、挂满倒刺的水泥城墙,听着里面传来的巨大轰鸣声,闻着空气中那股刺鼻的硫磺味……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地方,比皇宫还要危险。
“大人,他们回来了。”手下低声汇报。
沈炼抬头。 只见陈安单人独骑,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面对三百把出鞘的绣春刀,他就像在逛自家后花园。
“哟,沈大人。” 陈安笑眯眯地拱了拱手(虽然姿势很不标准),“大老远从京城跑来喝茶?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让人准备点红烧肉啊。”
沈炼冷冷地盯着陈安: “陈安,工部侍郎之子,流放犯。” “你可知,私造城池、囤积兵甲、杀伤皇差,每一条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本官今日奉女帝密令,特来……”
“特来杀我?” 陈安打断了他,从怀里掏出那把左轮手枪,在手指上转了个圈。 “沈大人,明人不说暗话。” “你带这三百人,是杀不了我的。甚至……不够我塞牙缝的。”
锦衣卫们大怒,纷纷上前一步。 沈炼却抬手制止了手下。他是行家,他看得出陈安手里那个铁疙瘩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更看得出远处碉堡射击孔里那些黑洞洞的枪口。 “陈安,你很自信。”沈炼沉声道,“但你这要塞再坚固,能挡得住朝廷的十万大军吗?能挡得住红衣大炮吗?”
“十万大军?红衣大炮?” 陈安笑了。 他跳下马,走到沈炼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大人,与其在这打嘴炮,不如进来参观一下?” “看完之后,你再决定是杀我,还是……跟我谈谈生意。”
沈炼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 “好胆色。” 他翻身下马,只带了两名亲信,“前面带路。”
……
走进要塞,沈炼的世界观开始崩塌。
他看到了那台正在轰鸣的蒸汽机,巨大的飞轮旋转,带动的气锤轻易将铁锭砸成铁饼。 “这是……机关兽?”沈炼骇然。 “这是动力。”陈安淡淡解释,“不知疲倦,力大无穷。”
他看到了流水线上的兵工厂,工人们熟练地组装出一支支燧发枪。 “一日……能造多少?”沈炼声音发颤。 “不多,这种老式火枪,一天五十杆吧。”陈安随口说道(其实在凡尔赛)。 沈炼心头一颤。一天五十杆?工部一年才造一千杆!
最后,陈安带他来到了后山的试验场。 这里是一片乱石滩。 几名工匠正在小心翼翼地埋设几个黄色的小纸包。
“沈大人,知道这是什么吗?”陈安指着那几个小纸包。 “火药包?”沈炼不屑,“这么小,能炸死几个人?”
陈安笑了笑,递给沈炼一个望远镜(双筒的)。 “离远点看,别崩一身血。”
“起爆!” 陈安一声令下。
远处的工兵按下了起爆器(也是陈安手搓的简易版)。
“轰!!!”
不是那种沉闷的“砰”,而是一声撕裂耳膜的爆响! 一团橘红色的火球腾空而起,紧接着是黑色的蘑菇云! 乱石滩上,一块足有磨盘大的巨石,直接被炸成了粉末! 冲击波横扫而过,站在两百米外的沈炼,只觉得脸皮被风刮得生疼,官帽差点飞出去。
这是黄色炸药(苦味酸)。 威力是黑火药的二十倍!猛度是黑火药的一百倍!
沈炼手中的望远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还在冒烟的巨坑。 如果是黑火药,顶多把石头炸裂。 而这个黄色的小包……直接把石头抹去了?
“如果……” 沈炼喉咙发干,艰难地开口,“如果把这个东西,埋在京城的城墙下……”
“那京城就没城墙了。” 陈安替他补完了这句话。 他捡起望远镜,擦了擦灰,重新塞回沈炼手里。 “沈大人,这只是我的一号试验品。”有一种东西,叫‘开花弹’,可以用大炮打出去,落地爆炸。一颗,就能送走你那三百个兄弟。”
沈炼沉默了。 彻彻底底的沉默。 作为特务头子,他最擅长评估风险。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风险等级是——灭国级。 这种人,杀不死。 一旦杀不死,让他跑了,或者把他逼急了,他真的能把大宁朝的天给捅个窟窿!
“你……到底想要什么?” 沈炼转过身,死死盯着陈安,“你想造反?”
“造反?太累了。” 陈安摊了摊手,指着这片繁忙的工业基地,“我只想做生意,搞建设,顺便……让大宁朝的人过得好一点。” “当皇帝有什么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得天天批奏折。” “我只想当个工业巨头。”
陈安凑近沈炼,低声道: “沈大人,回去帮我给女帝带个话。” “陈安无意谋反,甚至愿意帮朝廷解决一些……麻烦(比如北方的蛮族,比如国库的空虚)。” “前提是:别来惹我。” “另外,作为见面礼……”
陈安拍了拍手。 王大麻子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上来。 盒子里是一把镀金的左轮手枪,还有一面小巧的化妆镜。
“这把枪,送给沈大人防身。” “这面镜子,送给宫里的女帝陛下解闷。” “告诉陛下,只要安婉集团的生意能做遍全国,税银,我一分不少。”
沈炼看着那把精美绝伦的左轮手枪,又看了看那面足以让所有女人疯狂的镜子。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他职业生涯中最明智的一个决定。
他收起盒子,对着陈安深深一揖。 不再是居高临下的官礼,而是平等的、甚至带着一丝敬畏的礼节。
“陈先生的话,沈某一定带到。” “今日之事,沈某会如实禀报:陈安……忠心耿耿,在此地研发神物,以御外敌。” “至于那个刘公公……” 沈炼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谎报军情,挑拨离间,已在回京途中‘病故’了。”
陈安笑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沈大人慢走,不送。”
……
看着锦衣卫的队伍灰溜溜地(其实是带着敬畏)离开。 沈碧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差点瘫软在陈安身上。 “吓死我了……我以为真的要打仗了。” “陈安,你真的把锦衣卫头子给忽悠瘸了?”
陈安搂着她的腰,看着远去的尘土。 “不是忽悠。” “是威慑。” “当你的手里握着核武器(黄色炸药)的时候,你就是世界上最热爱和平的人。”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那座初具规模的工业城市。 “好了,外部麻烦暂时解决了。” “接下来,该解决一下内部问题了。”
“内部问题?”沈碧君一愣。
陈安指了指北方。 “冬天要来了。” “我们要造一样东西,让这座城市在冬天也能……温暖如春。” “而且,还要用它,去北方蛮族那里,换回我们需要的一万匹战马!”
沈碧君眼睛一亮:“你是说……”
陈安打了个响指: “没错。” “煤炉,还有……羊毛纺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