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师兄的“见面礼”(1 / 1)

许阳在京都的生活,正式步入了正轨。

清晨,天色未亮,胡同里还笼罩在青灰色的寂静中,他便已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站桩。

吐纳之间,气息绵长,整个人如老树盘根,与脚下这片积淀了数百年历史的土地,融为一体。

上午,他跟着胡希绪坐诊。

来的病人,非富即贵,得的病,也千奇百怪。

许阳就像一块被扔进了知识海洋里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胡希绪那返璞归真、大巧不工的临床智慧。

他开始明白,真正的经方大家,不是死守条文,而是将那三百九十七法,彻底融入了自己的血脉,变成了信手拈来的本能。

下午,他便一头扎进胡希绪那间堪比小型图书馆的私人书房,啃那些最基础的统编教材。

这个过程,于他而言,是痛苦,也是享受。

他像一个考古学家,将自己过去那些零散的、不成体系的知识碎片,一块块地挖出来,擦拭干净,再按照最严谨的逻辑,重新拼接,构建成一座真正坚固的理论大厦。

晚上,则是胡希绪为他开的“小灶”。

师生二人,一壶清茶,一盏灯,从《伤寒》的六经辨证,聊到《金匮》的杂病论治。

有时候,为了一个条文的解读,两人能辩到深夜。

这种高强度的学习,让许阳的精神和身体都处在一种极致的绷紧状态。

但他却乐在其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医术,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质的飞跃。

他那【岐黄之术】的面板上,【方剂学】和【四诊】的等级,每天都在稳步向前。

这一天,李锦舟院长忽然找到了他,脸上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

“小师弟,有个事,得跟你说一下。”

“李师兄,您说。”

“你那几个师兄啊,听说老师破例收了个关门弟子,一个个嘴上不说,心里可都憋着劲儿呢。”

李锦舟的语气里,满是促狭。

“这不,今天下午,就有一个要杀过来了。”

“他叫刘明,是你三师兄,现在是协和医院中医科的主任。为人嘛……现在不好说,自从当了科主任,有点一言堂了。你下午,有个心理准备。”

许阳听着,不由得笑了。

这是师兄们,要来“关照”他这个空降的小师弟了。

下午,许阳正在书房里看书,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但眼神却透着审视意味的中年男人,便走了进来。

他就是刘明。

“你就是许阳?”刘明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开门见山。

“三师兄好。”许阳站起身,恭敬地喊了一声。

刘明也不客气,直接在许阳对面坐下,目光落在许阳正在看的那本,几乎被翻烂了的《中医诊断学》上。

他伸出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

“还在看这个?”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话,却比任何直接的质疑都更有分量。

许阳也不恼,只是笑了笑:“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老师教的。”

“行了,师兄弟之间,不用拿老师来压我。”刘明摆了摆手,直接亮出了车马。

“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能让老师时隔十年,破例收下的关门弟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正好,我手上有个病人,折腾了快两个月,整个科室都束手无策。你,给瞧瞧?”

这,就是师兄的“见面礼”。

一份连协和医院中医科主任都感到棘手的病例。

“师兄请讲。”许阳的神情,依旧平静。

刘明从他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厚厚的病历,递了过去。

“患者,女,三十八岁,家庭主妇。”

“主诉:反复低热,伴全身游走性疼痛两月。”

“体温一直在三十七度五到三十八度二之间徘徊,午后和夜间尤甚。疼痛的部位也不固定,今天肩膀疼,明天膝盖疼,后天又跑到腰上去了。疼起来,也是那种酸软无力,说不上来的难受。”

“我们在协和,把所有能做的检查都做了。血沉、c反应蛋白、类风湿因子、抗核抗体……全都是阴性。pet-ct都上了,也没发现任何器质性病变。”

“最后,排除了所有风湿免疫系统疾病,也排除了肿瘤,只能暂时按‘功能性低热’和‘纤维肌痛综合征’来处理。”

“中药也用了不少,清热的,祛风湿的,补气血的,都试过,效果都不理想。”

刘明说完,身体微微后靠,看着许阳,那眼神里,是全然的考教。

这个病例,是典型的疑难杂症。

西医找不到病因,中医辨证也极易陷入僵局。

因为它所有的症状,都飘忽不定,没有一个明确的“根”。

许阳拿着病历,仔细地看着。

他的脑海里,没有去套用任何一个现成的方证。

而是,将自己代入到了那个病人的角色里。

一个三十八岁的,家庭主妇。

反复的低热,游走性的疼痛。

这像什么?

许阳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像一个,受了委屈,却又无处发泄,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的人。

那股子“气”,在身体里到处乱窜,窜到哪儿,哪儿就“发热”,就“疼痛”。

“师兄,”许阳抬起头,目光清澈,“这位病人,除了低热和疼痛,是不是情绪也不太好?比如,特别容易心烦,看什么都不顺眼,还总感觉胸口堵得慌?”

刘明愣了一下。

病历上,并没有记录这些。

在西医的诊疗体系里,这些“主观感受”,往往被归为“精神因素”,不作为核心诊断依据。

但他仔细回想,那个女病人每次来复诊时,确实都是一副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模样。

“这……病历上没写。你怎么会问这个?”刘明的语气里,带上了警觉。

“那她是不是还总感觉嘴巴里发苦,喉咙里发干,眼睛也干涩?”许阳再问。

“这个……我没问过。”

“那她是不是,月经也不太规律,来之前,胸口会胀痛得特别厉害?”

刘明那张总是保持着精英风范的脸,表情终于变了。

他想起来了,上次病人来复诊时,无意中抱怨过一句,说自己快来月经了,胸口胀得跟石头一样,碰都不能碰。

当时他只当是普通的经前期综合征,并未在意。

可现在,被许阳这么一连串地问下来,这些被他忽略的、零散的细节,被串成了一条清晰无比的线!

都指向同一个脏腑的线!

“小师弟,你的意思是……”刘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探究。

“师兄,依我浅见。”许阳放下病历。

“这位病人的病,不在‘风’,不在‘湿’,也不在‘虚’。”

“她的病根,在‘气’。”

“在‘肝气郁结’。”

“她这个病,病位在少阳。但又不是单纯的少阳病。”

“其病机,是肝郁日久,气机不畅,郁而化火。这股‘郁火’,在身体里无处宣泄,便如游兵散勇,流窜于四肢百骸,熏蒸于肌肤腠理。”

“所以,她才会反复低热,游走疼痛。”

“这在中医里,有一个专门的病机,叫……”

许阳看着刘明,看着他那双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缓缓地,吐出了那四个字。

“火郁发之。”

“火……郁……发之?”

刘明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整个人像被一道雷劈中。

对啊!

火郁!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自己一头扎进了风湿、虚热的怪圈里,用尽了各种清热、祛湿、补益的法子,却唯独忽略了这最根本,也最关键的病机!

肝主疏泄,性喜条达。妇人以肝为先天。

这个病人,所有的症状,不正是那股被压抑的、无处宣泄的肝火,在全身到处乱撞的写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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