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汤臣一品顶层。
公寓静得只剩下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像一记鼓点，敲在苏晚晴的心上。
凌晨一点。
书房的门，依然紧闭。
这是这周的第三次了。
她知道他在忙，忙着吞并泰丰集团，忙着应付那些看不见的暗流。
可道理是道理，情绪是情绪。
苏晚晴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特意换上的真丝睡裙，又瞥了眼茶几上那杯早已凉透的红枣枸杞茶。
唇瓣被她自己咬得有些发白。
最终，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光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回卧室，将自己摔进柔软的被子里。
她把自己蜷成一团，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紧紧闭上了眼睛。
不理他了。
爱怎么样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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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顾云飞终于合上了电脑。
屏幕上，关于“衔尾蛇”组织的资金流向图，像一张错综复杂的蛛网。
他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抬眼扫过墙上的时间。
凌晨一点十分。
他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
顾云飞猛地起身，椅子因动作过猛而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
他快步走出书房，客厅空荡无人。
他的目光定格在茶几那杯凉透的茶上，杯壁凝结的水珠，像极了某个人的眼泪。
顾云飞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停顿了一秒。
心，也跟着紧了一下。
他转身，脚步放得极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床上，被子鼓起一个倔强的弧度，小小的一团，仿佛在对整个世界宣告着自己的不满。
顾云飞走到床边，缓缓坐下，整个床垫都随之微微下陷。
“晚晴？”
被子里的人没动。
他伸手，试探着去拉被角。
“别装了，呼吸都乱了。”
苏晚晴依旧不动如山。
顾云飞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
他不再犹豫，俯身，长臂一伸，直接将那个连人带被的蚕宝宝一把捞进了自己怀里。
“真生气了？”
怀里的人身体绷得笔直，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回答。
顾云飞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滚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敏感的颈侧皮肤上。
“我错了，太投入，忘了时间。”
苏晚晴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但声音依旧闷在被子里，委屈极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
“嗯，是我的错。”
顾云飞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讨好。
他把脸埋进她的发丝间，新生的胡茬带着微微的刺感，不轻不重地蹭着她光滑细腻的脖颈。
苏晚晴被他磨得又痒又麻，身体下意识地缩了缩。
“别闹……”
“那还气不气了？”
他的唇顺着她的耳廓，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她的颈侧，落下一个极轻、极温柔的吻。
像是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
苏晚晴心里的那点火气，被这个吻浇灭了大半，可嘴上还是不饶人。
“哼，谁知道你下次会不会又忘了。”
顾云飞将她抱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低声笑着，胸膛微微震动。
“那就罚我。”
“罚我这辈子，除了你，心里再也装不下别的事。”
“这个惩罚，够不够？”
苏晚晴的心脏，猛地一停。
她终于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中，对上顾云飞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满满的，都是快要溢出来的占有欲。
“你……”
苏晚晴的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你就知道用好听的话欺负我。”
顾云飞抬手，用指腹轻轻揩去她眼角沁出的湿意。
“这不是话。”
他低下头，呼吸交错间，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委屈。
“是保证。”
良久，他才松开她，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晚晴，我知道最近忽略你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事情比我想的要麻烦，我必须先把周围的苍蝇都拍死，才能安心。”
苏晚晴听出了他话里的血腥味。
她没有追问，只是伸出双臂，用力地、用力地回抱住他的腰。
“我不是不懂，”她把脸深深埋进他坚实的胸膛，声音闷闷的，“我只是……想让你多看看我。”
顾云飞的心，像是被一只小手狠狠攥住。
疼，且软。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吻着她的发顶，在她耳边许诺，“等我把这些事了结，就带你去普罗旺斯。只有我们两个，把手机关了，谁也找不到。”
苏晚晴的眼睛瞬间亮了。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顾云飞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苏晚晴终于破涕为笑，在他怀里像小猫一样蹭了蹭。
“那你现在睡觉，不许再想工作的事了。”
“遵命，顾太太。”
顾云飞抱着她躺好，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听着她逐渐变得平稳的呼吸声，嘴角的笑意才慢慢隐去。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他那部加密手机，无声地亮了一下。
屏幕上，一行冰冷的文字一闪而过。
【目标已与核心成员接触。时间：明晚八点。地点：东郊废弃码头。】
顾云飞的眼神，在暗夜中变得犹如深渊。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睡得正香的苏晚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极轻的吻。
“晚晴，等我。”
他在心中默念。
“等我为你扫平这个世界所有的障碍。”
明晚。
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