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艾什刚走到楼梯口，脚步就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 华贵轻甲的卢恩文光芒骤然暗了大半，像快燃尽的烛火。
他没走楼梯，而是直接翻身跃出 —— 甲胄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重的弧线，没有之前的利落，只有法力空耗后的无力。
掌心的灵魂残温还在，可四肢百骸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抬手擦汗的动作都变得迟缓。
他撑着手杖站起身，快步绕到小楼后侧，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锅炉房铁门 —— 地下室的篝火瞬间涌来暖意，橙红色的火焰在改造过的炉膛里跳动，中央插着的螺旋剑泛着淡淡的金芒，地上的符文与楼顶的晶痕隐隐呼应，却驱不散他周身的疲惫。
“咚 ——”
艾什再也撑不住，抱着头跪坐在地。甲胄磕在石板上发出闷响，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篝火边的地面上，瞬间蒸腾成细小的白雾。
他提前饮下的蓝色露滴还在缓慢生效，冰凉的液体在喉咙里残留着淡苦，却只够勉强维持意识，根本补不上刚才透支的法力 —— 从用 “洛斯里克引导” 传送柏克，到激活 “真实幻影” 模拟公爵声线，再到催动改良版 “白龙死息” 凝结晶丛，每一步都在榨取他的魔力，如果不是已经提前在楼内刻下传送锚点，光这两次传送就能把他自己榨干。
幸好柏克自带的 “白银迷雾” 没消耗他的魔力，否则今晚连撑到退场都难。
篝火的光芒映在艾什脸上，他望着螺旋剑上跳动的火光，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虚弱却冷冽的笑。刚才楼顶那两具人形水晶，还有通过镜头观看的那些势力，此刻恐怕都在发抖吧？
漠视生命、玩弄灵魂 —— 他们越怕，就越不敢忤逆；越觉得他是 “恶魔”，就越会乖乖交出他要的东西。
神盾局地下实验室的灯光惨白如纸，六台精密检测仪围着仅存的三块水晶碎片运转，屏幕上跳动的能量波形成杂乱的峰谷，没有一条能与数据库里的已知元素匹配。研究员莉娜揉着发酸的眼睛，手里的报告被捏得发皱，快步走到尼克?弗瑞面前，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局长，收集到的水晶还在不断向外散发未知能量，波长极不稳定，我们尝试了三十种频谱分析，都找不到参考对象。”
弗瑞站在观察窗前，独眼盯着玻璃后的水晶碎片 —— 那碎片比昨晚在楼顶时亮了些，表面的幽蓝光纹更清晰，原本指尖就能捏碎的质地，此刻用特制合金钳夹取时，都能听到 “咔嗒” 的摩擦声。“昨晚运输时损毁了多少？”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没离开水晶。
观察窗内，另一名研究员正用机械臂夹着一只小白鼠，缓缓靠近水晶碎片。当小白鼠的爪子刚碰到晶体表面时，幽蓝光纹瞬间爬上它的四肢，不过三秒，整只小白鼠就变成了半透明的晶状，连毛发的纹理都清晰嵌在晶体里，彻底没了生命迹象。
“同化速度比预想的快。” 莉娜指着屏幕上的时间轴，“小型生物接触后平均 3-5 秒完成同化，大型生物会慢些，但接触面积超过 10 平方厘米时，同化速度会翻倍。不过有个奇怪的点 —— 被同化的晶体没有污染性，即使打碎，也不会扩散能量，只是普通的晶体碎片。”
弗瑞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台，目光落在那只晶化的小白鼠上。“实用性呢？” 他忽然问，“能不能应用在武器上？”
莉娜苦笑了一下，调出测试数据：“目前来看，不如一把战术匕首。晶体需要直接接触才能生效，而且无法储存，一旦离开母体（指楼顶的晶丛），能量会缓慢流失，三天后就会变成普通水晶。从作战角度讲，远不如枪械便捷，更别提大规模应用了。”
实验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检测仪的蜂鸣声在持续作响。
弗瑞忽然抬手，指向观察窗内的水晶碎片：“但这些不是普通的晶体。”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昨晚监控里，这些是‘白龙公爵’现身时的伴生物 —— 祂只是站在那里，就能产生这种堪比核废料的东西，却比核废料更危险，因为它能直接同化生命。”
莉娜的身体一僵，兴奋之余后背又渗出冷汗。“您是说……”
“如果‘白龙公爵’真的动手，” 弗瑞的独眼眯起，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忌惮，“这些晶体可能只是开胃菜。艾什和祂的对话里提到，艾什掌握着某种堪比核武器的大型禁咒 —— 能教出这种弟子的‘老师’，实力会有多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屏幕上杂乱的能量波：“虽然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但这些水晶碎片就是证明 —— 我们连祂无意间产生的伴生物都研究不透，更别提祂真正的力量了。”
弗瑞默默摸出口袋里的银色呼叫器，指尖按在冰冷的按键上，却没有按下。他望着观察窗内渐渐恢复平静的水晶，心里清楚：神盾局此刻能做的，只有观望 —— 面对这种连能量波长都无法解析的存在，任何贸然行动，都可能引火烧身。
与此同时，华盛顿郊区一处伪装成葡萄酒庄园的九头蛇隐秘实验室里，皮尔斯正站在观察窗前，手里捏着两份几乎一模一样的报告 —— 一份是神盾局传来的数据，另一份是自己实验室的分析结果。
观察窗内，三名研究员正小心翼翼地用机械臂触碰水晶碎片，屏幕上的能量波与神盾局那边的画面如出一辙，杂乱无章，找不到任何已知元素的匹配项。
“还是没结果？” 皮尔斯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却落在碎片旁那只早已晶化的兔子身上 —— 昨天刚送来时，这碎片还能被合金刀划出道痕，今天却连子弹都打不穿，同化速度也快了近一倍。
“是的，先生。” 为首的研究员擦了擦额角的汗，“我们悄悄从运输队里留了三块完整碎片，尝试了低温、高压、能量刺激三种方法，晶体要么吸收能量变硬，要么直接同化接触的金属，根本无法解析内部结构。和神盾局那边的结论一样，这东西的能量波长，不在任何已知数据库里。”
皮尔斯轻轻 “嗯” 了一声，将报告扔在一旁的桌子上。虽然研究毫无进展，但他心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 至少艾什与他有过交易，还收下了九头蛇的 “投名状”（那批稀有金属的渠道），在外人看来，艾什就算不是纯粹的九头蛇成员，也算是 “自己人”。更重要的是，他手头还有一张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