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懒鬼导演(1 / 1)

《深空回响》的拍摄进程,因为苏陌的存在,呈现出一种极其微妙的两极分化状态。

一方面,是整个剧组在张启导演愈发严苛的要求下,如同精密仪器般高速运转,气氛严谨甚至有些凝重。张导自从见识了苏陌那“惊为天人”的剧本批注和那件神秘出现的、科技感爆棚的道具后,对整个影片的细节标准提升到了近乎变态的程度。他常常拿着苏陌的批注,对照着拍摄画面,要求场景、灯光、道具甚至演员的一个微表情,都必须符合那种“硬核的真实感”。

另一方面,则是作为男主角兼“隐形总顾问”的苏陌,依旧我行我素,将“懒”字诀贯彻到底。他的活动范围基本限定在拍摄区、他的豪华房车(内部经过“小懒”魔改,舒适度超越七星酒店)以及那张标志性的片场专用加热躺椅之间。除非镜头直接对着他,否则你很难看到他站着。不是在补觉,就是在慢悠悠地喝着特制能量液,或者用精神力连接系统界面,浏览着可兑换的黑科技列表,盘算着下一个能让自己更轻松或者能赚更多星光值的目标。

这种强烈的反差,起初让一些不明就里的工作人员暗自嘀咕,觉得这位顶流是不是太不敬业了。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凡是涉及到苏陌的戏份,无论台词多么晦涩专业(很多还是根据他自己的批注修改的),无论情绪转折多么复杂,他几乎都是一条过,演技精准得如同手术刀,将林逸那种慵懒外壳下的天才灵魂刻画得入木三分。效率高得令人发指,反而为剧组节省了大量时间和资源。

更让张导和内核团队依赖的是,苏陌虽然口头上拒绝担任“科学设置总顾问”,但在实际拍摄中,只要张启拿着遇到的问题去“请教”(张导现在已经用上了这个词),苏陌哪怕眼睛都懒得完全睁开,也能用最简洁、偶尔毒舌的语言,指出问题关键并提出一针见血的解决方案。

比如,一场戏需要表现“盘古号”穿越不稳定虫洞时的剧烈颠簸。特效团队设计了半天,弄出来的画面在张导看来还是“像坐过山车,而不是空间结构崩塌”。

张导无奈,只好趁着苏陌中场休息喝能量液的时候,凑过去低声下气地问:“苏老师,您看这个虫洞穿越的效应……”

苏陌瞥了一眼监视器上回放的粗糙特效,懒洋洋地吐槽:“空间褶皱不是地震,能量溢散表现为可见光波段扰动和时空度量畸变,而不是上下左右乱晃。建议参考流体力学中的湍流可视化,叠加非欧几里得几何的空间扭曲仿真,视觉效果会更……科学一点,也更有冲击力。”

特效总监在一旁听得目定口呆,这些名词他有的听过,有的根本没概念,但结合苏陌的描述,脑子里瞬间就有了新的方向和灵感。

再比如,有场戏是林逸在垃圾堆里翻找零件,道具组准备了一堆看起来破破烂烂但明显是崭新做旧的玩意儿。苏陌看了一眼,对张导说:“这些东西太‘干净’了,缺乏真实的使用痕迹和磨损逻辑。真正的废旧零件,磨损部位、氧化痕迹、甚至维修时留下的焊点或刮痕,都有其物理规律。给我找点真正的工业废料来,或者……‘小懒’,标记一下哪些需要做旧处理。”

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苏陌只是随意地在那堆道具零件上指指点点,道具组按照他的标记进行处理后,出来的效果果然充满了真实岁月的沉淀感,仿佛这些东西真的在太空港的恶劣环境里服役了几十年。

这类事情层出不穷。从飞船控制台的ui交互逻辑,到宇航服生命维持系统的合理工作指示灯,从外星遗迹岩石样本该有的同位素衰变特征(当然是虚构的,但要符合设置),到角色在微重力环境下肌肉该如何下意识地调整发力……苏陌总能给出让专业人士都叹服的意见。

张启导演现在已经彻底麻木了。他心中那个“苏陌是隐藏的天才,甚至可能背后有一个超级技术团队”的猜测,逐渐变成了一种坚定的信念。他不再惊讶于苏陌为何懂这些,而是庆幸自己当初死皮赖脸(在他自己看来)请来了这尊大神。他甚至养成了习惯,任何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第一个念头就是:“问问苏陌怎么看。”

私下里,他对制片人和内核团队感叹:“我算是明白了,苏陌不是懒,他是把所有的精力都节省下来,用在了这些真正关键的地方。他的大脑,和我们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运作。他就是个……懒鬼天才!”

这话传到苏陌耳朵里,他只是在心里对系统吐槽:【我只是想这部电影最终呈现的效果能好看点,逻辑硬核点,别因为我参演了反而变成雷剧,影响我赚票房和星光值。这帮人真是想太多。】

【宿主,根据数据分析,影片质量与票房收入及星光值获取呈显著正相关。您的行为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则。】系统冷冰冰地回应。

【所以说,我这不是懒,是高效。】苏陌理直气壮地给自己下了定义。

然而,就在电影拍摄顺利过半,一切看似步入正轨时,一个严峻的问题浮出水面——资金链快要跟不上了。

《深空回响》本就是一部耗资巨大的科幻电影,张启为了追求品质,在很多场景、道具和前期特效上都投入了重金。苏陌带来的那些“升级版”设置和建议,虽然极大地提升了影片质感,但无形中也增加了一些制作成本(比如按照他的要求定制更复杂的模型,或者后期特效需要喧染更精细的科学效果)。再加之西北特效拍摄基地的租金、庞大的剧组日常开销……原本充裕的预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制片人拿着最新的财务报表,愁容满面地找到了张启:“老张,情况不太妙。按照现在的花钱速度,最多再支撑一个月的拍摄,后期制作的钱就更没着落了。我们是不是……考虑砍掉一些次要场景?或者在某些特效上降低点标准?”

张导一听就急了:“不行!绝对不行!电影现在这种硬核质感是我们的内核竞争力,一旦妥协,前功尽弃!尤其是苏陌提出的那些关键设置和视觉效果,那是灵魂,砍了还有什么意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部电影能拥有现在的气质,苏陌居功至伟,任何倒退都是不可接受的。

“可是钱从哪里来?原本谈好的几个投资方,看到我们预算超支,都在观望,甚至有人想趁机压价,提出一些干涉创作的要求。”制片人也很无奈。

张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拉下脸面,亲自给几个关系不错的资本大佬打电话,但得到的回应要么是婉拒,要么是附带着让他难以接受的条件,比如塞几个演技堪忧的流量演员进来,或者要求修改剧本添加更多商业元素(在他看来就是狗血剧情)。

剧组上下也隐约听到了资金紧张的风声,一时间人心浮动,拍摄氛围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苏陌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对此表示很不满意。

【眈误我拍戏,就是眈误我赚星光值。】他在心里对系统抱怨,【按照这个进度,原定三个月拍完,现在可能要拖到四个月,我得多在剧组耗一个月?太麻烦了!我还想早点杀青回去躺我的养生舱呢!】

他躺在房车的大床上,闭目凝神,调出系统界面。星光值因为近期电影相关话题的持续发酵和《尘缘问道》的长尾效应,还在稳定增长,已经积累了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直接捐钱给剧组?太蠢了,而且解释不清来源。】苏陌立刻否定了这个最简单粗暴的想法。【得找个合适的冤大头……不,是投资方。

他的要求很明确:第一,钱要够,能保证电影顺利完成,并且达到他要求的品质;第二,不能干涉创作,尤其是不能对他的戏份、剧本的科学设置指手画脚;第三,背景要干净,最好有点分量,能镇住那些想趁火打劫的小资本。

想到这里,苏陌心中微微一动。他想起了始终跟在自己身边,看似是保镖兼助理,实则是龙组连络人的唐淼。

“唐姐。”苏陌用内部通信器调用。

几乎是在瞬间,房车的门被轻轻敲响,唐淼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依旧是一丝不苟的专业姿态。“苏先生,有什么吩咐?”

苏陌坐起身,打了个哈欠,看似随意地说道:“剧组好象没钱了,张导愁得头发都快薅秃了。这么下去,我得在这荒郊野岭多耗不少时间。”

唐淼眼神微动,立刻明白了苏陌的意思。她平静地回答:“了解。我会将这一情况,以及《深空回响》项目目前所展现出的,尤其是在某些前沿科技概念可视化方面的独特价值,向上面做一个汇报。”

苏陌满意地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恩,汇报吧。重点是,我们需要一个懂得欣赏艺术、尊重创作规律、并且资金充裕的投资方。最好……对电影里可能出现的某些‘未来科技概念’比较感兴趣的那种。”

他这话暗示得已经相当明显了。电影里经过他“点拨”的科技设置,虽然只是皮毛,甚至很多是简化版的外观和原理,但其展现出的思维方向和部分理论基础,对于真正的内行来说,无疑具有极大的启发性和吸引力。尤其是那些涉及空间技术、新材料、能量应用的概念,其背后隐约指向的,是可能远超当前时代的技术视野。

这对于一直致力于提升国家科技实力,特别是在某些尖端领域寻求突破的相关部门来说,无疑是一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蛋糕”。哪怕只是从这些科幻概念中捕捉到一丝灵感的火花,其价值可能都远超对这部电影本身的投资。

唐淼心领神会:“明白。我会着重强调该项目在‘激发创新思维’和‘科普教育’方面的潜在意义,并确保新投资方完全尊重创作自主权。”

“去吧,尽快。”苏陌摆摆手,重新躺了回去,“早点解决,早点收工。”

唐淼效率极高,或者说,她背后的力量对与苏陌相关的事情反应极其迅速。仅仅过了两天,一个名为“寰宇远景科技创新投资基金”的代表,主动联系上了《深空回响》的制片方。

这位代表姓周,是一位四十岁左右、气质沉稳干练的中年男性,话不多,但句句落在关键点。他明确表示,寰宇基金对《深空回响》的项目前景非常看好,尤其欣赏其在科学设置上的严谨性和前瞻性,愿意提供一笔足以复盖后续所有制作及后期费用的巨额投资,并且不参与具体创作,只要求定期了解项目进度,并在影片涉及关键科技概念呈现时,拥有一定的“建议咨询权”(而非决定权)。

制片人和张启导演在初步接触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简直是雪中送炭,而且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天使投资”!

张启激动之馀,也保留了一丝谨慎,私下动用关系打听了一下这个“寰宇远景创新投资基金”的背景。反馈回来的信息模棱两可,但指向性却很明确:该基金具有深厚的国资背景,与多家顶尖军工科研院所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投资领域主要集中在高新技术产业和具有战略意义的创新项目上。

得到这个消息,张启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看向不远处正在躺椅上假寐的苏陌,眼神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意味。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从天而降”的救星,绝对和苏陌脱不了干系。联想到苏陌那神秘的技术背景,以及国家方面对他若隐若现的关注和保护,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这哪里是普通的投资?这分明是国家层面,以一种极其巧妙和隐蔽的方式,在为这部电影,或者说,是为苏陌在这部电影中展现出的“价值”背书和投资!

“老张,这……这投资方来头不小啊,而且这条件……太好了吧?会不会有什么……”制片人既兴奋又有些忐忑。

张启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制片人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别多想,接受就好。记住对方的要求,尊重创作,但在涉及到科技概念时,多沟通。另外,这件事,对外严格保密,投资方背景不要深究,更不要到处宣扬。”

制片人也是人精,看到张导的眼神和暗示,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连忙点头:“明白,明白!我这就去准备合同!”

资金问题迎刃而解,而且来了一个分量极重且绝不瞎指挥的金主,整个剧组如同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士气大振,拍摄进度再次提速。

苏陌对于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在唐淼悄声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后,他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回了句:“知道了,总算能清净拍戏了。”

不久后,在拍摄一场林逸在仓库实验室里,对着一个初步成型的“星门”理论模型进行能量仿真测试的戏份时,苏陌需要操作一个看起来极其复杂的多屏控制台,上面显示着各种流体力学的仿真数据、能量场分布图和时空曲率变化可视化界面。

这些界面ui,同样是苏陌提供了内核设计思路,由特效团队实现的。其复杂程度和科学严谨性,让前来剧组进行“技术交流”(实际上是观察)的两位寰宇基金派来的“顾问”(实为相关领域的专家)看得两眼放光,私下里对张导表示:“这些仿真界面虽然是为了艺术效果做了美化,但其底层逻辑和显示的数据结构,非常有想法,甚至对我们的一些实际科研项目的数据可视化都有启发!”

张导现在已经能很淡定地接受这种评价了,只是微笑着点头,心中对苏陌的“神通广大”有了更深的认识。

这场戏拍完,苏陌习惯性地走向他的躺椅。经过张导身边时,张导忍不住压低声音,真诚地说了一句:“苏陌,这次……真的多谢了。”

他指的是投资的事情,也指的是苏陌为这部电影所做的一切。

苏陌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了张导一眼,依旧是那副懒散的表情,语气平淡:“张导,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因为资金问题,眈误我杀青的时间而已。电影好看,票房大卖,对我有好处。”

说完,他径直走到躺椅边,裹紧小毯子,调整到一个最舒适的姿势,闭上眼睛,开始了他雷打不动的“片场补觉时间”。

张启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

这家伙,明明做了那么多,却总是摆出一副“我只是为了自己”的懒散模样。但这种口是心非,在这种情境下,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可爱?

无论如何,《深空回响》这艘曾经面临搁浅的巨轮,在苏陌这阵看似随意、实则精准的“东风”助力下,重新加满了燃料,朝着星辰大海的征途,继续稳健地航行下去。而苏陌,则在计算着杀青日期和预期的星光值收益,期待着早日回归他那“能躺着绝不坐着”的终极理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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