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靖被萧砚白带回家后,兄弟俩的小破屋总算多了点人气,原本清苦的日子,因为多了个小家伙,渐渐添了几分暖意。
萧砚白白天跟着老木匠学手艺,晚上回来就劈柴、做饭,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江听澜放学回来,除了写功课,就抱着轩辕靖玩,教他说话、认东西,活脱脱像个小大人;
轩辕靖性子软,却格外黏人,白天盼着萧砚白回来,晚上挨着江听澜睡觉,嘴里一口一个“砚白哥”“听澜哥”,喊得清甜,把两人的心都喊软了。
这天傍晚,萧砚白收工回来,刚推开院门,就见江听澜蹲在院子里,轩辕靖坐在他旁边的小板凳上,两人正围着一堆小石子摆弄。
夕阳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暖黄的光,看着格外温馨。
“哥,你回来啦!”江听澜抬头看见萧砚白,立马站起身,笑着迎上去,“今天学手艺累不累?我给你留了热水,能洗手歇会儿。”
萧砚白放下手里的工具箱,点点头,走过去洗手,语气温和:“还好,今天学做木凳,进展挺顺利。你们俩在玩什么?”
“玩数数呢!”江听澜凑过来,指着地上的石子,“我教靖儿数数,他可聪明了,已经能数到二十了,比我小时候厉害多了!”
轩辕靖也跟着站起身,小短腿迈着小碎步走到萧砚白身边,仰着小脸,怯生生又带着点骄傲地说:“砚白哥,我会数数,一、二、三……二十!”
萧砚白蹲下身,摸了摸轩辕靖的头,眼底闪过一丝暖意:“靖儿真厉害,以后听澜哥教你什么,都好好学,好不好?”
轩辕靖用力点头,小手紧紧抓着萧砚白的衣角,小声道:“好,我听砚白哥和听澜哥的话。”
江听澜在一旁叉着腰,得意地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的!以后我还教靖儿读书、写字,让他跟我一样,当个有文化的人,以后就不用像咱们这样,只能靠力气挣钱了。”
萧砚白站起身,揉了揉江听澜的头发,无奈又好笑:“你自己好好读书就行,别总想着教别人,先把自己的功课学好,将来考个功名,也能脱离这苦日子。”
“知道啦哥!”江听澜撇撇嘴,又凑到轩辕靖身边,拉着他的小手,“靖儿,咱们继续玩,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给你夹肉,今天砚白哥买了点肉,说是给咱们补补。”
轩辕靖眼睛一亮,用力点头:“谢谢听澜哥!”
晚饭时,小破屋里飘着淡淡的肉香,三人围坐在小桌子旁,萧砚白把盘子里的肉,大半都夹给了江听澜和轩辕靖,自己只吃了几口青菜。
江听澜夹了一块肉,递到萧砚白嘴边:“哥,你也吃,你白天干活累,得多补补,不然身体该扛不住了。”
萧砚白张嘴吃下,笑着道:“我没事,你们俩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轩辕靖也学着江听澜的样子,夹了一块小肉,递到萧砚白面前,小声道:“砚白哥,吃。”
萧砚白心里一暖,摸了摸他的头,把肉吃了:“靖儿真乖。”
吃完饭,江听澜收拾碗筷,萧砚白坐在院子里劈柴,轩辕靖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安安静静地看着,时不时帮着递根柴火。夜色渐浓,月光洒下来,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劈柴的“咚咚”声,格外安稳。
江听澜洗完碗出来,坐在轩辕靖身边,看着萧砚白忙碌的身影,小声道:“哥,你说咱们这辈子,是不是就一直这样过了?守着这间小破屋,你做木匠,我读书,带着靖儿,平平淡淡的。”
萧砚白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向他们俩,沉默了片刻,语气平静:“这样不好吗?安稳过日子,不用受继母的气,咱们仨在一起,就够了。”
“好是好,”江听澜挠了挠头,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可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有时候做梦,会梦到一片红红的花,还有一条黑黑的河,河里的水冷冷的,醒来之后,心里就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滋味。”
萧砚白握着斧头的手顿了顿,眼底也闪过一丝恍惚:“我也梦到过,梦到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冷冰冰的链子,周围全是雾气,看不清东西,醒来之后,总觉得那条链子很重要,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轩辕靖眨着大眼睛,看着两人,小声道:“听澜哥,砚白哥,我也做过梦,梦到一片黑黑的、乱乱的地方,里面有好多风,吹得我好疼,还有两个人的声音,一直在喊我,可我看不清他们是谁,也听不清他们喊我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茫然。明明是三个没有过往记忆的凡人,却做着相似又诡异的梦,心里那份莫名的空落感,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牢牢锁在记忆深处,怎么也挖不出来。
江听澜叹了口气:“好奇怪啊,咱们怎么会做一样的梦?难道是咱们上辈子认识?或者……上辈子有什么未了的事?”
“别胡思乱想了,”萧砚白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笃定,“梦都是假的,不管上辈子怎么样,这辈子咱们是兄弟,是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才最重要。那些空落落的感觉,慢慢就会消失了。”
江听澜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心里那份疑惑,却始终挥之不去。他看着身边的萧砚白,又看了看依偎在自己身边的轩辕靖,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总觉得彼此之间,藏着一份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更深的牵绊。
轩辕靖靠在江听澜怀里,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小声道:“听澜哥,砚白哥,我不想离开你们,这辈子都不想。”
江听澜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傻小子,谁也不会离开谁,咱们仨要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萧砚白也走过来,坐在两人身边,看着天上的月亮,语气柔和:“嗯,永远不分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砚白的木匠手艺越来越精湛,能做出好看又结实的桌椅、柜子,镇上的人都愿意找他做活,家里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不用再吃残羹冷炙,也能给江听澜和轩辕靖买新衣服、新书本了。
江听澜读书格外刻苦,先生总夸他聪明,说他将来定有出息。轩辕靖也渐渐长大,性子依旧软,却比小时候沉稳了些,跟着江听澜一起去学堂,虽然年纪小,却格外认真,先生也很喜欢他。
三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平淡却安稳,可那份藏在心底的空落感,还有那些诡异的梦,却从未消失过,反而随着年岁增长,越来越清晰。他们不知道,这些梦,是记忆深处的碎片,是灵魂深处的牵绊,是天道留下的印记,提醒着他们,这场凡间的轮回,绝非简单的安稳度日,那些被遗忘的过往,那些未了结的因果,终将在某一天,重新回到他们的生命里,掀起一场新的波澜。
这天,萧砚白做完活回来,路上遇到了镇上的半仙,看着他,又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江听澜和轩辕靖,突然叹了口气:“你们仨,命格奇特,牵绊极深,却又透着几分凶险,将来怕是不会一直这样安稳下去啊。”
萧砚白愣了愣,皱起眉:“您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半仙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天机不可泄露,只是提醒你们,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彼此扶持,莫要轻易分开,或许,还能渡过大劫。”说完,便转身走了,留下三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心里的疑惑,又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