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风裹着沙砾,刮在脸上生疼。
江听澜缩了缩脖子,把单薄的衣襟拢得更紧些,手里攥着那方染血的帕子,指尖早已被冻得发僵。
他跟着逃难的人群,在断壁残垣间穿梭,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的脸,满心都是萧砚白的模样。
“萧砚白……你到底在哪儿?”他低声呢喃,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这一路走了近两个月,脚上的水泡破了又长,胳膊上的伤口结了痂,可他连萧砚白的半点踪迹都没找到。
老兵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大炎军队抓人的消息像块石头压在心头,让他不敢轻易暴露行踪。
可越靠近前线,越是人心惶惶。这天午后,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士兵的吆喝声,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纷纷四散奔逃。
“大炎的兵来了!快跑啊!”有人嘶吼着,推着江听澜往废墟深处躲。
江听澜被挤得一个踉跄,摔在冰冷的石板上,膝盖磕得生疼。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见一队身着玄色铠甲的骑兵疾驰而来,马蹄踏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为首的男子骑着一匹乌骓马,身披金色披风,面容俊美得近乎凌厉,眉眼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正是大炎王朝的皇帝轩辕靖。
轩辕靖本是巡视边境战况,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废墟中的江听澜身上。
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沾着灰尘,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藏着星辰,灵动又倔强,瞬间撞进了他的心里。
这一眼,让轩辕靖心头莫名一震。
他冷了这么多年,从未对谁有过这般强烈的悸动,仿佛冥冥中自有牵引,让他移不开目光。
“把他带过来。”他抬手,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名士兵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江听澜面前。
江听澜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往后缩:“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他想挣扎,可力气哪里比得上常年征战的士兵,很快就被架了起来,强行拖到轩辕靖的马前。
“你是谁?为何孤身在此?”轩辕靖俯视着他,目光紧锁在他脸上,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绪。
他觉得这张脸莫名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只知道心里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想把这人牢牢攥在手里。
江听澜又怕又怒,梗着脖子道:“我来找我夫君,你们放开我!”
他挣扎着,眼里满是倔强,却因为紧张,声音微微发颤。
轩辕靖闻言,眉峰微挑,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烦躁。夫君?这人已经有主了?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更强烈的占有欲压了下去。
他不管这人是谁的,现在,他看上了。“带走。”他丢下两个字,调转马头,不再看江听澜一眼。
“放开我!我要找萧砚白!你们不能这样!”江听澜拼命挣扎,可士兵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扣着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他看着轩辕靖的背影,心里又慌又恨,不知道这些人要把他带去哪里,更怕再也没机会找到萧砚白。
一路颠簸,江听澜被押上了一辆马车。
车厢里铺着柔软的锦缎,与他身上的粗布衣裳格格不入。他缩在角落,双手抱着膝盖,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萧砚白,你快来救我……”他哽咽着,心里满是绝望。
马车行得很快,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抵达了大炎王朝的都城。
江听澜被押下马车,抬眼望去,是巍峨的皇宫城墙,朱红的大门紧闭,透着威严与冰冷。
他被士兵推着往里走,穿过层层宫门,最终来到一座华丽的宫殿前。
轩辕靖坐在殿内的龙椅上,目光紧紧锁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从今日起,你就留在宫里。”
江听澜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抗拒:“我不!我要去找我夫君!你放我走!”
轩辕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你的夫君?”
他冷笑一声,“在这大炎,我就是天。你要么乖乖留下,要么……”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就永远别想再见到他。”
江听澜浑身一僵,看着轩辕靖冰冷的眼神,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
他知道,自己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可一想到萧砚白,他又倔强地别过脸:“我不会留下的,我一定要找到他。”
轩辕靖看着他这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心里的兴趣反而更浓了。
他喜欢这双眼睛里的灵动与倔强,更想把这份倔强彻底碾碎,让这人只属于自己。
“是吗?”他低头,凑近江听澜的耳边,声音低沉而暧昧,“很快,你就会忘了他,忘了所有事,只记得我。”
江听澜听不懂他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看着轩辕靖近在咫尺的脸,心里满是厌恶与恐惧,却又无可奈何。
当晚,江听澜被安置在一间华丽的寝殿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满是对萧砚白的思念与担忧。
他不知道萧砚白是否还活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更不知道,一场针对他记忆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而轩辕靖站在寝殿外,望着窗纸上的身影,眼底满是势在必得的光芒——他一定要得到这个人,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