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莲池亭一别,炎曦(江听澜)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他如同燎原的野火,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地试图侵入凌波(轩辕靖)看似平静无波的生活。
仙洲讲法大会上,凌波高坐云台,宣讲大道玄妙。
炎曦便坐在最前排,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当凌波讲到“清静无为”时,他竟轻笑出声,引得众仙侧目,随即朗声道:“仙君所言固然有理,然天道亦有阴阳,万物皆存欲念。强行压制,岂非违背自然?依我看,顺应本心,方为大道!”
话语直指凌波刻意维持的疏离,带着赤裸裸的挑衅与勾引。
凌波(轩辕靖)讲法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炎曦那张扬的笑脸,心中愠怒,却不得不维持仙君气度,只淡淡道:“道法万千,各有所悟。炎曦道友若有高见,可另觅时机探讨,勿扰他人清听。”
他强行压下心头那丝因对方话语而产生的、微妙的动摇,继续宣讲,但心境已不如最初澄澈。
而墨尘(萧砚白)一如既往地静坐在凌波身侧稍后的位置,如同最沉默的影子。他未曾看向炎曦,仿佛那番言论只是清风过耳。
但当炎曦的目光过于露骨地流连在凌波身上时,墨尘握着拂尘的手,指节会微微泛白。
他端起茶壶,为凌波续上一杯静心凝神的仙露,动作沉稳依旧,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仙君,勿被外魔所扰。”
这话,既是在提醒凌波,也像是在告诫自己。凌波接过仙露,指尖与墨尘微凉的手指短暂触碰,心中莫名安定了几分,对墨尘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一幕,落在台下炎曦眼中,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的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仙洲蟠桃小宴,众仙云集。
炎曦更是精心打扮,一袭红衣耀眼夺目,他端着酒杯,径直走到凌波与墨尘的席前。“仙君,墨尘上仙,”
炎曦举杯,笑容明媚,眼神却带着锋芒,“敬二位……琴瑟和鸣。”
他将“琴瑟和鸣”四个字咬得极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不等两人回应,他便仰头饮尽,随即目光灼灼地看向凌波,“不知仙君可否赏光,与我单独饮上一杯?我新得了一壶‘烈焰焚情’,据说饮之可窥见心底最真实的渴望,仙君难道不好奇吗?”这话已是近乎调戏!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众仙神色各异,目光在三人之间逡巡。
凌波(轩辕靖)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放下酒杯,声音冰冷:“炎曦,你放肆!本君不饮来历不明之物,更无兴趣窥探所谓‘渴望’。请你自重!”
墨尘(萧砚白)此时缓缓站起身,玄色道袍无风自动,他虽未释放威压,但那深沉如海的气息却让周遭空气都为之一凝。
他挡在凌波身前,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直视炎曦:“炎曦道友,仙君已明确拒绝。若你再行纠缠,休怪墨尘不讲同道之谊。”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宴会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维护与警告。
炎曦(江听澜)看着挡在凌波身前的墨尘,看着他与凌波之间那无需言语的默契与信任,心中的妒忌与不甘如同毒焰般疯狂燃烧!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总是挡在他与“目标”之间的身影——是那个沉默的相柳?还是那个清冷的青鸟?为什么每一次,都有这个人?!
他怒极反笑,手中的玉杯被他捏得咯吱作响,琥珀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偏执与疯狂:“不讲同道之谊?哈哈哈!墨尘,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你除了会像个影子一样跟在他身边,你还会什么?你了解他真正想要什么吗?你给得了他想要的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利剑,不仅刺向墨尘,也隐隐指向凌波心中那些不愿面对的角落。
墨尘(萧砚白)的瞳孔微微收缩,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炎曦的话,像是一根毒刺,精准地扎入了他内心深处那隐秘的不安——数百年的相伴,相敬如宾,是否真的触及了仙君的灵魂?那只朱雀带来的、炽烈而危险的吸引力,是否才是仙君潜意识里渴望的?但他终究是墨尘,是沉稳的玄龟。
那丝波动很快被压下,他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如同亘古不变的山峦,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与仙君之事,不劳外人费心。道友若再口出妄言,便请离开蓬莱。”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宴会不欢而散。经此一事,炎曦对凌波的追求愈发大胆炽烈,几乎到了仙洲人尽皆知的地步。
他送来的各种奇珍异宝、带着挑逗意味的诗词歌赋,堆满了凌波仙府的外厅。
他甚至会在凌波独自巡视仙洲时,“偶遇”出现,言语行为愈发露骨。
凌波(轩辕靖)不胜其烦,心中恼怒异常。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在一次次与炎曦的言语交锋和对方那不顾一切的炽热目光中,他冰封的心湖,确实被投入了石子,泛起了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涟漪。
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对“江听澜”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激烈与执着的熟悉感,让他烦躁,也让他……有一丝隐秘的悸动。
而墨尘(萧砚白)则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依旧沉默地陪伴,沉稳地处理仙洲事务,将凌波不愿面对的麻烦一一挡下。
但他看向凌波时,那深邃眼眸中隐藏的担忧与痛楚,却日益深重。
他开始更加寸步不离地守在凌波身边,仿佛生怕一不留神,那团烈火就会将他守护了数百年的宁静彻底焚毁。
仙府内,凌波对着窗外纷落的桃花怔怔出神。墨尘默默为他披上一件外袍,低声道:“夜深露重,仙君当心身子。”
凌波回过神,看着墨尘眼中那不容错辨的关怀,心中一阵愧疚与烦乱交织,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墨尘,辛苦你了。”
墨尘微微摇头:“守护仙君,是墨尘之本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沉了几分,“只是……仙君近日,似乎心绪不宁。可是因那炎曦……”
“不必提他!”凌波(轩辕靖)猛地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焦躁,“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朱雀罢了,何足挂齿!”
墨尘(萧砚白)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如同沉默的山影。
然而,他垂在袖中的手,却悄然握紧。
仙君越是回避,越是证明,那只朱雀,已然在他心里,占据了不一样的位置。
嫉妒的毒火,在蓬莱仙洲静谧的夜色下,无声地蔓延,灼烧着三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