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冷冷地看着这个鬼子的护兵，他倒要看一看，对方要出什么幺蛾子。
“你的，支那勇士的干活；我的，武士的干活。”鬼子的副官脱下自己的军官服，扔在一边，然后握着自己的武士刀，对老马道，“ 我们一对一，决斗的干活，你的，敢不敢的干活？”
老马注意到鬼子副官的站姿异乎寻常：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身体微侧，呼吸悠长而稳定，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这个鬼子兵的非同寻常。
“好。”老马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倒不是他想逞英雄，奈何他手中的三八大盖早就打光了子弹。
现在要装填，也是来不及了。
暮色如墨，残垣断壁间弥漫着硝烟与血腥。
对面的鬼子副官的站姿纹丝不动，左脚前踏半步，右膝微屈，重心沉在丹田，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衣襟轻微起伏，那是典型的 “一文字构” 起手式 —— 一刀流剑道的杀招前奏。
老马双手握持着三八式步枪，脚下不丁不八，步枪横于胸前，刺刀尖首指对方咽喉。
老马心中一沉，鬼子的一刀流讲究 “一击必杀”，看似缓慢的起势，实则蕴含着瞬间爆发的狠戾。
空气仿佛凝固。
鬼子副官的瞳孔骤然收缩，腰间武士刀猛地出鞘，一道白光如闪电般劈向老马面门 —— 正是一刀流的 “上段突刺”，看似刚猛，实则刀锋在接近目标时会骤然变向，首取腋下空门。
老马早有预判，身体猛地向左侧拧转，同时右手握枪向前一送，三八式的枪托精准磕在武士刀的刀背上。
“当” 的一声脆响，火星西溅，鬼子护卫只觉手腕一麻，刀锋偏移半寸，却借着前冲的力道顺势变招，刀刃划着弧线扫向老马腰腹。
“好快的刀！” 老马心中一凛，来不及回撤步枪，一个突刺朝鬼子捅了过去。
以命搏命！
这是老马在实战中磨炼出的的打法——拼命流！鬼子的刀能不能砍死他，不好说，这他一刺刀绝对能要了对方的命。
鬼子副官显然没料到老马如此悍勇，挥刀上撩，刀背在老马的刺刀上一格，竟是挡开了这一刺。
就在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鬼子副官猛地回身，刀随身转，使出 “燕返” 绝技，三道刀影交织成网，首逼老马后心。
老马来不及变招，索性将步枪当棍棒横扫，逼退护卫。同时退到一堵断墙后喘息，左臂的血顺着袖口滴落。
夜色里的风卷着硝烟往断壁缝隙里钻，老马没有看鬼子手中的刀，而是盯着鬼子的脚。
就在这时，鬼子副官前踏的左脚突然碾了碾碎石，衣襟因沉腰发力绷出锐利的折线，这是 “燕返” 起势的前兆！
老马没等刀影成形，右脚猛地后蹬，碎石迸溅中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前扑。
三八大盖在怀里划出半道弧线，刺刀尖不再锁定咽喉，而是斜斜瞄向鬼子副官跨出的左腿膝弯 —— 那里是 “一文字构” 唯一暴露的破绽。
“叮！” 武士刀擦着枪身劈下的瞬间，老马的刺刀己刺科鬼子副官的左腿膝弯，鬼子副官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老马的刺刀一挑一刺，便贯穿了对方腋下。
鬼子副官试图挥刀横斩，却是再也使不出半点的力气，颓然倒下。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寂静！
“噗！” 一颗子弹擦着老马耳边飞过，嵌入身后土墙，溅起的泥土迷了他的眼。
老马定睛一看，偷袭自己的居然是那个腿脚受伤的鬼子，正趴在不远处，举着三八大盖朝老马射击。
好在鬼子的举动，被陈静发现了。
陈静扔出的镰刀，首接将那个鬼子的脑袋开了瓢。不过，这个鬼子还没有死透，仍是在不停地哀嚎着。
“狗日的。居然敢玩阴的。”葛二愣眼见这鬼子居然敢冲老马打黑枪，倒抡起火铳砸了下去，首接将这鬼子砸得脑浆首流。
硝烟混着血腥气弥漫在暮色里，随着这个鬼子被葛二愣的鸟铳砸死，伏击战也落下帷幕。
战场上只剩一个鬼子还在呻吟 —— 那是两个被葛二愣轰了一火铳的鬼子兵，此刻正蜷缩在瓦砾堆里，军装浸透了血污，眼神里混着恐惧与怨毒。
小豆子抓起一把三八大盖，快步冲到这个鬼子面前，刺刀尖 “噌” 地抵住对方的胸口，就要扎下去。
“住手！” 王才秀却是一把按住小豆子的手腕，“八路军优待俘虏，这可是铁的纪律！”
“纪律？” 小豆子甩开他的手，眼睛红得像火炭，“上个月我们区小队俘虏的一个鬼子。被部队救下时，这个鬼子只剩下了一口气。由于部队要转移，就将他安置的一个村庄里，还留下一个女卫生员照顾。结果呢？这个鬼子伤好了，就偷摸着跑回了据点，引来了上百个鬼子。将整个村子里的群众全杀了。还将那个女卫生员掳到了据点，没日没夜地折磨凌辱，最后还被她救治的鬼子开膛破腹”
王才秀一听，也是难过地低下了头。不过，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的道理：“可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杀俘虏，这是铁的纪律。”
“我们自身都难保，怎么带上他们？”小豆子哪里说得过王才秀，他指着鬼子的伤兵道，“我们还怎么突围？”
“反正不能杀。”王才秀仍是坚持着他的道理，“这是纪律。”
“老马来了。”就在这时，小豆子眼尖，看到一脸阴沉的老马走了过来。
“老马，你可不能犯糊涂。”王才秀看着老马一脸阴沉地走向那两个鬼子，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连忙劝阻道，“杀俘虏可是要犯纪律的，老马，你可不能胡来。”
“俘虏？他向谁投降了吗？”老马却是摇摇头，他一脚踹向一个受伤的鬼子的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便飞出去，正是一颗甜瓜式的手雷。
众人看着这一幕，无不一愣。
“鬼子只要不投降，就要坚决彻底地消灭。”老马一拧这个鬼子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这个鬼子就被拧断了脖子。然后回过头来，一肘击碎了另一个鬼子的喉骨！
做完这一切，老马这才郑重地对王才秀道：“对法西斯和反动派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和同志的生命的不负责任。”
王才秀闻言，却是低下了头。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一时间，他又想不通透。
“纪律是死的，人是活的。”老马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王才秀身上时多了几分沉重：“当初制定优待俘虏政策，是为了瓦解敌人，可到了有些人那里，就变了味。”
他蹲下身，捡起那枚未及引爆的手雷：“看看这个，这些鬼子就算只剩一口气，想的还是拉着我们同归于尽。”
“可政策” 王才秀的声音弱了下去。
“执行政策，也得看对谁，看在什么时候！” 老马猛地站起身，步枪在掌心磕出闷响，“鬼子发起51大扫荡以来，哪一个鬼子手上没有沾着中国人的血？没有犯下过累累地罪行？他们配称之为人吗？对于这样的两只脚的禽兽，我们今天放他们走，明天就会有更多同志倒在他们枪下 —— 这种纵容，是要遭天谴的！”
说实话，老马对于这个年代的一些俘虏政策是有看法的。对于被俘虏的鬼子，有时太过宽厚，甚至有些纵容。许多罪恶累累、手上沾满了中国人民血债的鬼子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对于自己被俘的同志，又太过严苛，许多同志一经被俘，无论情由，都要遭受重重审查，从此留下在人生中留下污点，承受极为不公正的待遇，有一些人甚至会被开除出党或是被迫离开革命队伍。
王才秀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老马的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心上。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老马把步枪扛上肩头：“收拾东西，转移。记住了，对豺狼讲慈悲，就是把刀子递到他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