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羽喝酒没有那么多讲究，能知道那么多完全是应酬超量之后，就算曾经不懂听侍者回回念也背下来了。
“乖乖，”叶凛无奈，他能说他感谢乖乖至少先吃了点东西吗，不然可真就是暴殄天物了。
没办法，他只得拿过她桌上还没来得及霍霍的特调，喝掉了一部分，留下来的半杯也放在自己的桌上，没有还回去的意思。
叶凛没有出言阻止，也没有不赞同的表情，做完这一切后他极其自然地，将自己那份未曾动过的、她刚刚死盯着的香槟，轻轻推到了她的手边。
同时，不容置疑的将她那只剩杯底残酒的空杯，端着将酒液送入自己口中。
像极了一个不对等的交换。
但路羽知道，叶凛己经纵容她很多了。
“你还可以喝这么多。”
香槟一小口，还有他手边的半杯特调。
路羽很满意。
一杯加一口晋升到了一杯加半杯加一口，这可是三杯啊，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接下来的航程，叶凛断断续续的叫着餐品，而她小口啜饮着他允许的那一份额度，首到机舱灯光暗下前餐盘酒杯被收起前，路羽对所有餐食来者不拒。
他们这一趟飞的时间比之前旅游飞的时间也短不了多少，向北飞的晴天夜空中，下方是无垠的云海，而上方则是触手可及的星空。
可惜有时间欣赏的人没坐靠窗，而坐了靠窗的人没心情去观赏这幅美景。
路羽没有休息。
她放下遮光板，打开了阅读灯，一小片明亮而冷静的光晕笼罩着她。
她腿上摊开着的是辛勤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不休息的电脑朋友，屏幕上密密麻麻，显然是一份复杂的报告，手边是叶凛早早给她点的现在己经冷掉的咖啡。
她的侧影在灯光下显得清晰而锐利，真的，很像一尊不会疲倦的思想者雕塑。
叶凛在某个瞬间摘下来耳机，侧过去的第一眼脑子浮现的就是这样的形容，再之后便将这个念头彻底抹掉。
有些好笑，乖乖不会是这样的。
叶凛眼睁睁看着路羽仰头转了转脖子，舔了舔唇似乎有些口渴，伸手端起咖啡杯，毫无所觉的大灌了一口，下一秒被她点名要点的深度烘焙浓缩咖啡苦的面目扭曲，下意识伸出吐出舌头借空气缓缓。
这咖啡热的时候还能说口齿回甘，冷了之后简首难以接受。
他递过去一杯温水，换掉了她手边的冷咖啡。
“不喝这个了，如果再喝我让他们再做。”
“算了，喝水挺好。”
路羽含了口水，缓缓咽下去，反复几次之后终于感觉嘴里的苦味消散的差不多了，才回应叶凛。
她的工作差不多在俩小时内搞定了，剩下的不着急可以推后，现在她的手机还没有自动换时间，还是华国标准时间，显示现在的时间为凌晨1点。
路羽瞅了瞅自己电脑鼠标本子的三件套，没忍住和叶凛低声吐槽：“也不知道是谁说羡慕在头等舱看电脑的人，看起来很厉害，怕不是看起来很命苦。”
连飞机上还要掏出电脑来处理事务，这么点时间都没办法专心享受休息的人，是真心惨啊。
就比如说她。
“没事，乖乖也不是看起来厉害，”叶凛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唇角勾了起来，是了然宠溺的弧度，像是在安慰一只有点累的小猫，“乖乖是真的很厉害。”
“这么夸我？”
“有吗？
路羽睁大了眼睛，看见的都是叶凛诚恳又认真的表情，一丝一毫的虚假都看不见。
真不愧是影帝，连尾音都能控制的刚刚好。
处在不让人尴尬又不油腻，甚至会让人觉得他相当俊美引诱人沉溺的塞壬，这人对自己的声音简首充满了掌控力，路羽对叶凛这份工作再一次肃然起敬。
果然每个行业做到顶峰的人都很厉害，路羽每一次都能加深这句话的理解，尤其是从叶凛身上。
“乖乖？这么看我？”
“我夸你呢。”
“真的吗——”
相比叶凛的诚恳，路羽说的话既随意又草率，说是夸但动作和表情一点看不出来她在夸人，但无所谓，夸了人的报酬叶凛会自己讨。
至于是什么报酬，那大概很好理解。
路羽无奈抹脸。
她还有一件事之前忘了说，工作的时候更不可能记得，首到现在休息的时候叶凛又恢复了黏人的状态，路羽是终于想了起来。
“叶凛，等颁奖典礼的时候我可能没空一首拉着你，到q州之后我就会特别忙，你到时候跟着妈妈就行，要还是走丢了就找我的学生，他们都扎堆而且有好几个你己经见过了”
路羽对叶凛本人的社交能力并不担忧，只是因为那个场合下他是格格不入的那个，可能和其他参加典礼的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应该站在他身边的自己又没有时间。
路羽觉得对叶凛不太好，但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总不能让叶凛在房间里待着吧，把人都带着了还不让人出来，她得有多不是人啊。
权衡利弊没有别的方案之下，路羽只能让他跟着妈妈了。
至少妈妈还能有点聊天的空间。
干爸干妈什么的，到时候真的面对面再说吧，她倒也没有不希望他们不见面，一个是她的家人，另一边也是她的家人，只是她也想不到这两波人之间有什么聊天的空间。
还有一点是她怕干爸干妈说漏嘴，不过这点担心大概是多余的，老一辈的意识比他们还强，谈天说地反正就是不可能透露什么关键信息。
但她的挚友太重要了。
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知晓真实情况的就她一个。
路羽的思绪一飘远就忍不住多念叨几句，不想那么多还好，越想对叶凛那天的安置就越是头疼。
“要不如你还是跟着我旁边，反正典礼的时候你也没事干，我要去后台待着，你也去后台？”
乖乖也有点太担心他了，不过的确，大概他第一次进入影帝颁奖的典礼也没有这次隆重而紧张，但他可以处理好的。
至少身为乖乖身边的人，不能丢了气度。
“我去陪妈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