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半,李渔放下简策。
将伏在书桉上睡着的小娘子抱起,轻轻放到隔壁屋舍的床榻上。吻下香额,盖上薄被,才起身离开。
牙牙端来泉水,李渔盥洗一番,正要睡下,却感应到[录九]异动。
先看了一出“人猪厮杀”,又来一场“人鸟大战”。
山风吹拂,葫芦鸟巢中传出吱幼吱幼的声响。
等了一阵,动静消失。
李渔以为云雨将歇,却逢那鸟妇痴缠,柳垂复把柳枝摇。
李渔不耐,弄出动静,惊起鸟妇。
巢中袁公路一愣,待听清声音,面上现出玩味的表情,随后他拍拍身上的鸟妇。
欲求不满的鸟妇,振翅出巢,直扑下来。
一片云彩移走,半轮山月下照。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一瞬间,尖锐鸟爪重新变回纤纤素手。们轻轻落到地面,翅膀都没敢扑扇太快,怕风大迷了小郎君的眼睛。
李渔咒语都来不及念,退后几步,唤出精灵[维雷]。
攻击之余,这多情的鸟熟妇,还不忘对李渔投去媚眼:“小郎君且稍待,妾身收拾了这小骚蹄子,就与你快活。”
葫芦巢顶,袁术披着条索状的华服,居高临下,笑着开口:“我道是谁,原来是李院长大驾光临。”
咳咳!
李渔清咳两声,对袁术道:“你袁家人都在[陌上乡]外的山林前相候,盼你早日回汝南。”说罢就要离开。
袁术却叫道:“李院长莫走。”
“何事?”李渔问。
“你我再赌一次,如何?”
“不赌。”
“院长害怕了?”
“不赌。”
“你若胜我,这两位美妇人就送于你,如何?”
“若我胜了,就把这位小娘子予我,如何?”
袁术很喜欢。
李渔皱眉:“公路兄莫要自误。”
袁术一跃而下,于风中大笑:“我来误一误。”他竟要强拉李渔作赌。
彭!
袁术落地,先前浪荡贵公子的模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黑甲怪物。其身高两丈、赤目黄发,蹬地前冲,狂风大起。
李渔摇摇头,张口吐出一道烈焰,将风龙燃成火龙。
火龙去势未尽,就要撞到李渔身上。起手一面水盾,将两人护住。
火龙陡然消散,黑甲袁术现身,一头黄发被烧得枯黄,还尽是曲卷。
袁术张口吐出一道黑烟,稍显狼狈,却仍笑着道:“李院长手段不少啊。”扑下,齐齐攻向李渔二人。
李渔哑然失笑,这是真将他视作俎上之肉、囊中之物了啊。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拘灵遣鹤,辅佑我形。急急如律令!”
李渔跨上鹤背,一飞冲天。袁术以为他要逃,却见那白鹤竟朝鸟巢飞去。
袁术笑道:“李院长要鸠占鹊巢乎?”
刚说完,他就变了脸色,大叫一声“住手”,卷起狂风扑过去。
李渔站在鹤背上,一口火龙吐出,却不是对着葫芦鸟巢,而是巢旁一颗桃树模样却高达十丈的大树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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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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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无济于事,反倒是他荡起的狂风助长了火势。只数十息,火焰就蔓延至整个树冠,又波及到其他树木,甚至鸟巢。
焰火依旧噼里啪啦烧着。
袁术大骂:“竖子该死!”杀向李渔。
袁术大骇:“住手!住手!”
李渔作势欲吐,袁术大叫:“李兄!且住手!”
李渔看向急得团团转的袁术,口中火焰扫过那[桃都木]的树尖。
袁术心惊肉跳,忙叫道:“袁术认输,求李兄收了神通吧!”
李渔这才将火吞回。
袁术擦擦额头细汗,又看看那棵依旧在燃烧而[桃都木],摆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李兄,你看这火”
金发少女马蹄一踏,地面涌出一道飞泉。
约莫半刻钟,火终于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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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都木』(半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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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欲哭无泪,却不敢再无礼,收起乖张模样,招待起李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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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都之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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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木种类繁多,松柏樟椴,不一而足。的,却是两棵[地品·桃都木]。
袁术引着李渔入了鸟巢。
此巢径长十二丈、高约十五丈,外面看着稀松平常,里面却整饬得很是干净、整洁。
且以兽皮铺地、鸟绒为褥,置办些木台以梳妆,又弄些鲜花鸟羽做装饰。整个看上去,不似鸟巢,更像一栋三层小别墅。
李渔取出三件单衣,让袁术他们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