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马踏围墙，弓弦接连响起，又是三十多人倒地。
李渔不再追赶，与跟上来的雄霸三人，好整以暇地候在[鬼门]十丈外。
或赞李院长行事果断，箭无虚发；或说杀戮过多，终究不妥。
人群中的蹇硕，神色莫名。
蹇硕不明白今上怎对一个“燕赵狮吼”的蛮女如此用心，但君命如此，他无有不从。
一路关卡问询，直至陌上乡。
蹇硕发现，王荣确实如她自己所说，是从陈王里一路行至雒阳。
不过，有两点较为蹊跷。
其一，此女自幼饱读诗书，从不曾听人说她谙于武事。然其单人匹马入雒，武道之资，见者叹服。
一文一武、由文至武，总觉得有些突兀。
其二，女儿外出，那当父亲的王章竟不去找寻。蹇硕将“王荣扬名于雒”的消息传开后，那王章也没有动身的意思。
委实有些奇怪。
而在王荣之外，蹇硕此行最关注的，还是眼前这位一言不发就痛下杀手的李院长。
最后还有一桩事，令蹇硕十分不悦——
当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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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潘凤皱起眉头。
早在他知道李渔将楚桥三人悬尸示众的时候，潘凤便觉得此人“同类相残”，不可交。
一问方知，王斌竟遭遇了许多波折，且都与[天空院]有关。
潘凤也读《三国》，最是欣赏关羽、吕布、曹操、刘备那般的英雄人物。
虽不比“桃园三兄弟”，但兄弟齐心，天下何处不可谋身？
非要窝在这泥沼、烂井里作甚？
潘凤几番劝说，王斌却都不应。
前两日，袁术登门，要拜潘凤为“上将”。
潘凤虽觉得袁术不及曹刘、袁绍，却为其任侠习气、满满诚意打动。若能劝说自家贤弟脱离[天空院]，就随他去。
袁术找没找王斌，潘凤不知道。早，贤弟又来劝他入[天空院]。
言辞之间，对这李渔更加推崇，令潘凤好一阵气闷。
再看刚才这厮的作为，潘凤更加不喜。
或许该带贤弟出去走走，见识一下天下英雄。
如此，他才不至于被人诓骗，鬼扯什么“大机缘”、“万万不可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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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
两人隐在大盾之后，待得数息，未闻及周遭有甚动静，其中一人便小心翼翼地往外探看。
正对上十丈之外、李渔四人的视线，那人下意识缩回盾后，引得墙外嘘声一片。
待察明周遭状况后，二人讪讪起身，唤出[鬼门]内的同伴。
四百来人鱼贯而出，带出一股子凉意。
当先一人，满脸横肉、一身匪气，恶声喝道：“孰人来惹老子？”
“孙轻？”
李渔唤了一声。
对面那人浓眉一蹙：“既然识得乃祖，还不快快死来。”
“竖子无礼！”雄霸大怒，举剑欲前。
“手下败将。”孙轻面露不屑。
呛啷！
雄霸才迈出一步，王斌已然拔剑。
一道剑气噼出，无形无色，荡起一阵冷风，直斩向十丈开外。
孙轻瞧出不对，大喝一声“闪开”，躲向一旁。
剑气疾甚，三人避之不及，被拦腰斩成两段。
另有十多人断臂断腿，鲜血如泉涌，洒落一地。
哀嚎声大起。
墙外围观者，不忍见此惨状，许多人转头他顾。
孙轻大怒，提刀前冲：“狗辈，可敢与老子一战！”
王斌举剑迎上。
两人战成一团。
一个是剑气初成，难免有斧凿之迹；一个是惯于厮杀，此刻拼一身死力。
斗过三十合，竟不分上下。
孙轻一刀使足力气，暂时逼退王斌，对他道：“你这厮武艺倒真不差，不如随老子入山，寻个大自在。”
王斌不理会他的聒噪，就要再战，李渔唤道：“且住手。”
王斌闻言，垂下长剑。
孙轻却不乐意了：“小竖子，莫扰乃祖比斗。”
李渔摇头：“你这嘴是真臭，五谷轮回之所长反了吗？”
孙轻不明白李渔意思，但料想不是好话，他开口又要骂，却见李渔一挥手：“去！”
孙轻不敢怠慢，举刀护在身前。但等了数息，没有任何动静，他大怒：“你唬老子?”
噗！
一声闷响，孙轻身子一空，双膝“栽”入土中。
孙轻一惊，向地斩出数刀，又慌忙用手撑地，挣扎着往外拔腿。
噗！
又是一阵烟尘荡起，孙轻臀股入土。
接着是腰、胸、颈，最后只余一头。
这头也埋了半截，嘴巴平于土层。一张口，没说话就先吃一嘴土。
孙轻仰起头，想骂人，却被土灌了一嘴，气得他怒瞪李渔。
李渔全不理会，打马从他头上跨过。
孙轻目眦尽裂，然而马后蹄踏下，正踩在他的头上，将其又压入土一寸。
孙轻于土中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其同伙见状，骂骂咧咧杀来。有的斩马、有的剁人，蜂拥而上。
有人想趁乱救出孙轻，于是扒拉着黄土一顿抠，却只抠得孙轻哼哼唧唧叫痛。
最后，余二百多人无奈败走。
孙轻，太行山贼酋，聚众数万，活跃于常山、赵国、上党等郡国。后与王当等人归附张燕，号曰黑山。灵帝不能征，河北诸郡饱受其害。
或是孙轻、或是王当，又或是褚燕。
一水的心黑嘴臭、狡诈反复，李渔为此吃过许多亏。
“院长，此人如何处置？”李敏跟上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