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又到楼下转了圈,搜集了些物资,接着就准备带谢砚寒离开了。
算算时间,霍凛川昨天到基地,确定基地出事,集成队伍离开南城的时间,可能就是这两天。她现在带谢砚寒去和安隧道那边蹲守,才不会错过男女主的车队。
谢砚寒的轮椅被烧毁了,现在只有霍凛川他们帮忙找回来的拐杖。不过姜岁发现谢砚寒的腿似乎好了些,他们下楼的时候,谢砚寒一开始没让姜岁背。
他自己撑着拐杖站了起来,也能行走,就是脸色瞬间就白了,额头上一层冷汗,显然是忍着剧烈的疼痛。
姜岁怕他出事,连忙按住他。最后还是她把谢砚寒给背下楼,再背上车的。
这么看来,谢砚寒或许已经觉醒了治愈异能,只是当前等级太低,恢复能力有限。他的骨折在愈合,只是还需要不少时间。
想着,姜岁心情不由轻松起来,感觉日子瞬间有了盼头。
照这个趋势下去,谢砚寒的腿说不定十天半月就能愈合,就算再慢点,一个月怎么都够了。这伺候病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姜岁希望谢砚寒能十天半月就好,这样,在车队抵达目的基地之前,她就能跟谢砚寒分开,然后她直接去重城渡过寒冬。
现在天气就已经开始冷了,姜岁可不想暴雪天还在外面搜集物资。她要在她的小屋里舒舒服服的过冬。
检查完后备箱里的东西,姜岁坐进驾驶座,然后掏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城市地图。她知道末世后导航没法用,所以提前准备好了几个重点城市的详细地图。
地图很大,姜岁看着密密麻麻,颜色各异的路线,顿时一阵头痛。她前几天看这份地图,确定自己坐标位置的时候,就花了很长的时间,看得头昏脑涨的,才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点。
好在提前准备是有作用的,她现在已经标记好了自己的起点位置,以及和安隧道的位置。接下来,只要跟着地图,往隧道开就行。
姜岁乐观地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后,下一个路口,她就懵圈了。
姜岁举起详细但十分复杂的地图,看了看图,又看了看前面的路,晕乎乎地问谢砚寒:“这到底是这个路口,还是上个路口啊?”
这地图太复杂了呀!
谢砚寒道:“给我看看。”
姜岁立马把地图递过去,想到谢砚寒高智商,她眼里不禁带上了对正确答案的热切期待。
谢砚寒捏着地图的手指微微绷紧,真是奇怪,他竟然被看得有点紧张。
幸好地图简单,不是什么很难的问题,他不会答错。
“你开错路了。”谢砚寒有些苍白的指尖点着地图,“应该走这一条,你很早之前,就开错了一个路口。”
姜岁恍然:“难怪我总觉得路不太对,原来早就开错了!”
说完她又望着谢砚寒:“接下来你帮我指路吧,目的地我已经标注出来了,是和安隧道。”
谢砚寒:“恩。”
姜岁顿时安心了,有谢砚寒,接下来肯定不错。
而之后的路,的确没有出过错。哪怕是期间他们碰见感染者,被追得开错路,还碰见一段彻底堵死,不得不改道的路口。
谢砚寒后面甚至不需要看地图,象个精准的人形导航,方向和路线全都在他那颗聪明的大脑里。
和安隧道有八十多公里远,前面大半路程勉强还算顺利,因为危险都是熟悉的感染者,或是心怀不轨的人。
但出了热闹的市区,远离极光蘑菇的范围,靠近郊区后,路边出现的东西,便开始不一样了。
在市区时偶尔还会看到人和车,这边路上只有疮痍和腐烂的死亡。
街道和建筑上遍布弹痕与爆炸后的痕迹,马路上全是翻倒的车辆。路边很少出现成片的蓝色蘑菇,而是一些颜色奇怪的,像苔藓又象是粘液一样的污染液体。
它们从路边的尸体里流淌出来,光线落下,那些粘液竟会折射出七彩的光,就象是覆盖着油膜的沥青。
但它们又比沥青更加恶心,象是一堆黏糊糊的,彩色的,还会反光的呕吐物,光是看着,就让感觉眼睛被污染了。
街上很少出现感染者,而是畸变成各种模样的人和动物,大多都异常凶悍,见到车就追。
姜岁他们还碰见一群秃毛的野狗,浑身呈肉红色,象是被剥掉了皮毛,獠牙凶狠外翻,脸上长满了赤红的眼睛。
这群野狗凶残至极,四条腿狂甩,朝着姜岁的车追过来,边嘴边发出十分刺耳汪汪叫声,十分的气势汹汹。
姜岁立马猛踩油门往前开。
这些畸变野狗不仅数量多,速度还快,甚至能轻松跳上路边滞停的车顶,然后一跃而下,撞到姜岁的车玻璃上。
啪嚓一声,玻璃碎开一圈蛛网,野狗獠牙被撞得断裂,肉红色的粘液在玻璃上,狰狞又恶心。
接着又有两条野狗,分别从侧面和正面扑过来,姜岁撞飞了一个,另一个撞破了本就碎裂的车窗玻璃。
碎片飞溅,野狗的叫声愈发清淅震耳,粘液口水差点飞溅到姜岁脸上。姜岁心脏狂跳,可路上到处都是滞留的车,路况太差,根本开不快。
眼看下一条野狗要跳进窗户了,姜岁听到谢砚寒的声音。
冷淡,沉稳,又很镇定。
他说:“头往后,别动。”
姜岁还未反应过来,耳边炸开一道枪响,一道迅猛锋利的风,从她面前飞速掠过。她瞳孔顿时缩小,一瞬间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是子弹。
谢砚寒开了枪,子弹从她的脸前面飞过去,精准的击中扑过来的野狗。
一枪爆头,野狗倒飞着摔出去。
姜岁太震惊,太意外,子弹从面前飞过时又太过惊险,她被恍了半秒钟的神,再回神时,车子即将撞上横摆在路中间的轿车。
完了!
上次的车祸还历历在目,今天难道又要重蹈复辙吗?
这时,方向盘被谢砚寒苍白的手扶住,微微一带,车头擦着前面的轿车开过,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声。
谢砚寒在给姜岁纠正车子轨迹的同时,还一枪打死一条野狗。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慌乱,跟往常一样毫无波动,但又似乎带了一点安抚的意味。
“别慌,专心开车。”
姜岁闭上震惊的嘴巴,专心开车。
接下来,她听到一道又一道枪响,有条不紊,还枪枪爆头,准头好得令人嫉妒。
野狗群死了大半,剩下的一半大概是怕了,追车的速度明显变慢,也不再往车上扑咬。
前面路况宽敞,姜岁忍不住看向谢砚寒。
他刚打空了一个弹匣,正从容平静地填装着子弹。微低着头,墨色的头发散落下来,半遮着他清冷的眉眼,下方的鼻梁高挺,薄唇抿紧着,下颌线清淅流畅。
很帅一张脸。
姜岁发现自己的心跳仍旧很快,比刚才野狗撞窗时,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