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凛川跟小林帮忙,搜集了不少物资给姜岁,还找到了姜岁需要石膏切割机以及一辆可以开的车。有他俩帮忙,一人拎着切割机,一人拎着从电车里拆卸下来的汽车电池。
也不知道霍凛川是怎么组装的,就用汽车电池激活切割机,切开了谢砚寒双腿和右手臂上的石膏。
忙了这么一通,已经快中午了。
姜岁本想礼貌的留他们吃顿中午饭,霍凛川急着回营地,没留。物资他也没带,只带走了几瓶水。
没过多久,又下起了暴雨。
姜岁在卫生间用冷水洗澡时,听到了窗外雨声。被人脸怪拖到巢穴里滚了好几圈,她浑身脏得要命,感觉头发里都是腐臭的血腥味。
虽然冷得要命,但姜岁还是咬着牙,反复洗了好几遍,直到身上只有沐浴乳的味道。
美容院楼下就有服装店,姜岁从里面取了几套新衣服来换洗。
套上毛衣,姜岁哆哆嗦嗦的从卫生间出来。冷水洗澡实在太冷,她浑身都要僵了,一到包厢,她便掀开被子钻进被窝。
这是个中等包厢,里面有两张床,姜岁跟谢砚寒一人一张。
“好好好冷啊。”姜岁紧紧抓着被子,牙齿咔咔打颤。
谢砚寒递过来一个东西:“给你这个。”
姜岁抬头,看到一张暖宝宝贴,她惊喜地撑大了眼:“你哪里来的?”
她立马伸手去接,冰凉的指尖擦过谢砚寒的掌心,谢砚寒手指微微蜷缩。
“就在这间屋子的抽屉里。”
姜岁两手捂着暖宝宝贴,汲取里面那点薄弱的温度,她感觉好受了一点,无意识里就露出了有点傻气的笑:“我都没想到搜一下这间屋子。”
谢砚寒盯着她说:“可惜只有一张。”
“有一张也很好啦。”姜岁庆幸地说,“以前这个时间还没入冬呢,一般店里都没有暖宝宝这些。”
谢砚寒嗯了声,他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姜岁。
美容院的房间里原本有股讨厌的艾草味道,但现在,谢砚寒鼻尖只闻到了姜岁身上那股浓郁的沐浴乳味道。
她的头发湿的,散开在白色的枕头和被子上,晕开了一圈深色的水痕。
几缕湿漉漉的发丝黏在她白淅的侧脸上,谢砚寒忽然觉得那几缕头发碍眼,让他手痒,想拨开它们。
姜岁慢慢缓了过来,她肩上搭着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整理物资。
霍凛川他们找来的大部分食物都是速食面包和饼干一类,能填饱肚子,但别想要什么营养。姜岁对谢砚寒很有责任感,她自己随便吃吃倒是无所谓,但谢砚寒得好好补补。
他的肤色现在都还白得发青,姜岁真担心他会病倒在离开南城的路上。
天也越来越冷了,她还得找口锅,生火弄点热水什么的。
所以,姜岁得外出搜一波物资。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得未雨绸缪,尽量多,尽量全的囤积物资。
姜岁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多,距天黑还有几个小时,可以出门一趟。
外面在下暴雨,不过姜岁有厚实的雨衣,而且下雨,外面的人会变少,相对更清静。就是早知道她便晚点再洗澡了,出去一趟,回来多少会被淋湿。
姜岁扯下毛巾,拿过一旁的背包。
“谢砚寒。”她叫他的名字,眼睫抬起,眼珠里落了一层明亮的碎光,她神秘地说,“我有个东西给你。”
那模样,好象要送给谢砚寒礼物。
从谢明礼这个真少爷被找回来后,谢砚寒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什么礼物,他早就忘记了收到礼物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又有了那种手痒的感觉,或许不仅仅是手,但这股痒让他烦躁,很想要抓住或是撕碎点什么。
谢砚寒喉结动了一下,才问:“什么?”
姜岁抿着唇,眼睛愈发明亮,她从背包里抽出手枪:“看!”
没有男人不爱枪,谢砚寒肯定也会喜欢。
谢砚寒目光从姜岁脸上,移到那把手枪上,原来是把枪,他平静地想着,语气带着惊讶:“枪?”
“是的。”姜岁靠近过去,坐在床边,近距离给谢砚寒展示那把枪。分享欲爆棚地跟他说这把枪怎么来的,怎么拆装弹匣,填充子弹,拨开保险,以及子弹上膛。
最后她把枪递给谢砚寒:“你试试看。”
谢砚寒的手指白淅修长,骨节分明而有力,肤色苍白,握着漆黑的手枪,有种优雅与暴力融合的美感。
姜岁不由直直地盯着谢砚寒的手看。
谢砚寒握着枪,垂眸看了会儿,问道:“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姜岁走着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一秒后,姜岁反应过来了,谢砚寒误会她的意思了。她这不是给他带的礼物,而是一个单纯的,防身用的武器。
可直接说出来,未免太没情商了。
姜岁一时沉默。
谢砚寒抬起眼皮,漆黑的眼珠看着姜岁,他已经知道了,这不是什么礼物,大概只能算是随手扔过来的一个物件。
谢砚寒并不失望,他已经习惯了被人随意对待。他垂下眼睫,珍重似的慢慢摸着枪身,然后轻声说:“谢谢,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礼物了。”
姜岁脸上有些发烫,解释的话更说不出口了,她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让气氛不要尴尬,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谢砚寒的日子过得很惨,她是知道的。
但概念上的知道,和亲眼看到细节,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姜岁觉得谢砚寒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怜。她自己很小就没了父母,但奶奶给了她很多的爱,同学和老师对她也很友好,她每年都能收到礼物,比这种随手递过去的枪更用心,更有意义的礼物。
而谢砚寒连善意都没有感受到多少,他在恶意和虐待中长大,性格自然跟正常人不同。
越想,姜岁越是有种自己做了对不起谢砚寒的事的感觉,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你、你快熟悉一下这把枪吧。”姜岁生硬地岔开话题,“有了这个东西,如果再有贼或者感染者靠近你,你就打死他们。”
谢砚寒咔嚓给子弹上膛,又退下弹匣。他的手漂亮而有力,整套动作流畅飒气,像电影里的特工。
姜岁忍不住感叹,谢砚寒的皮相实在太优越了,做什么都好看。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姜岁说起正事,想到自己昨天出门就一夜未归,她莫名的很心虚。感觉自己象是哄骗男友说下次不会了的渣女,尤其是她说出那句“我保证天黑前就回来”的时候。
谢砚寒反应很平静,他指尖抚过枪,然后抬头说:“好。”
姜岁保证:“你放心,这次我肯定能说到做到。”
谢砚寒手指停在扳机上,子弹是上膛的,实际上他比姜岁更熟悉这些枪。他甚至很清楚,如果他扣下扳机,子弹会以什么样的轨迹,击穿姜岁纤细的脖子。
抬起眼,谢砚寒唇边扬起了一点笑:“我相信你,你说过的,除非你死在外面,不然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他那双完美融合了丹凤眼和桃花眼优点的眼睛很好看,眼型流畅,扇形的双眼皮褶皱清淅,眼尾微微带钩。
此刻又带了一点笑,卧蚕因此清淅起来,竟然有些俊朗的少年感。
他用这双漂亮的,带着笑的眼睛看着姜岁,轻声说:“不是吗。”
姜岁被这双眼睛晃得有些怔愣,但后背又本能的爬上了一层寒意。
好象在美色深处,隐约窥见到一点危险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