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到了肉和排骨,还有一只老母鸡,不过是冷冻的,不知道质量怎么样……我以前在买菜软件上买到了假牛肉,等我炒完了才发现肉是臭的,真是气死我了。”
“我还买了蔬菜,都是比较能放的大白菜箩卜洋葱之类,还有水果……”
她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很快堆满了空荡的茶几。
“哦!我还给你买了衣服。”姜岁从袋子里扯出来一件黑色的棉衣,没有漂亮的设计,就非常中规中矩的中长款款式,象是理工科会随手套上的老土学霸款。
“我看天气预报说马上要大降温了……你应该能穿吧。”
姜岁举着衣服,大概比了比。
谢砚寒肩宽腰瘦,身量高,头肩比好,腿又长,穿什么都是衣架子。再土的棉衣,他穿着都有一股说不出来模特感。
姜岁挺满意,点了点头说:“不错。”
谢砚寒沉默寡言的听着,几乎不怎么回应,但姜岁拿出来的每一件东西,他都会看,姜岁每一次说话,他也会看着她,认真的听。
姜岁一开始感觉有点别扭,但慢慢的,就说得有点上头了。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毫无顾忌的跟人说废话了。
她父母早亡,奶奶也在几年前生病去世,她虽然有朋友,跟舍友的关系也不错,但更多的时间,她还是在一个人独处。
她有很多很多的废话,没有机会讲出来,也没有人听她讲。
尽管她一个人也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但有人听她讲废话的感觉,也很好。
早餐吃的面条。
这两天精神压力大劳累又没吃好,现在有了食材,姜岁就忍不住了。虽然是面条,但她在底下埋了荷包蛋,还炒了个辣椒鸡腿肉做浇头。
谢砚寒右手臂骨裂不便,但他左手跟右手一样的灵活。昨天吃炒饭的时候,姜岁就发现了。
现在看谢砚寒用左手吃面,还是不得不感叹,脑子聪明的人的确跟普通人不一样。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吃过饭,姜岁才有空洗漱,昨天一天都过得乱七八糟的,后面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连澡也没洗。
之前没意识到这个,现在立马浑身不舒服起来。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姜岁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却没找到吹风机。
她打开浴室门,探出个脑袋问外面的谢砚寒吹风机在哪儿。
刚洗完澡的女孩唇红肤白,栗色的头发湿漉滴水,连着眼睛乃至整个人,都有种湿漉漉的湿润感。
谢砚寒漆黑的眼珠映着她的影子,回答:“没有。”
“好吧。”姜岁缩回脑袋,用毛巾使劲擦头。
其实昨天她就已经发现了,谢砚寒过的是极简风生活,生活里只有少量必须品。他好象过得十分的将就,除了维持基本生命体征的东西外,其他的一切都没有。
可能也是因为穷吧。
姜岁想,以谢家的强势变态程度,肯定牢牢掌控着谢砚寒的方方面面,不会让他有任何出头冒尖的可能。
原文里,如果没有发生车祸,末世对谢砚寒来说,也许会变成适合他的最好时代。
没有压在头顶上的谢家,他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一切他需要的东西。
偏偏末世前断了双腿,形如废人,只能更惨的被人欺压折磨。
如此人间地狱,怎么可能不黑化呢。
大概擦干了头发,姜岁努力压住心里的羞耻和廉耻感,尽量自然的走出去,问道:“你要洗一洗吗?我可以帮你洗……上半身。”
出乎意料,谢砚寒一脸平淡:“要,麻烦你了。”
浴室的灯光是很深的暖黄色,象一层暖洋洋的滤镜,给谢砚寒苍白的肌肤渡上了一层蜜色。
他似乎完全没有男女有别之类的羞耻感,非常平淡自然的上衣脱了下来,露出瘦削挺拔的身体,薄肌线条利落,透着力量感。
只是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布满了伤疤。
上次的鞭痕已经愈合了,变成了微微鼓起的一道道疤痕,有的地方残留着些许未消的青紫痕迹,多半是谢明礼打的。
最后,就是车祸时留下擦伤和碰撞伤。
谢砚寒背对着她,坐在马桶上,脊背弓起,凹陷的脊骨线条十分漂亮,瘦薄的肌肉绷紧,能隐约看到肋骨的轮廓。
太瘦了,得多吃点饭。
姜岁想着,打开淋浴,淋湿谢砚寒的着后背。
谢砚寒手臂和双腿的石膏,姜岁都用保鲜膜裹了起来,然后系上毛巾,再裹一层保鲜膜,就可以防水。
她帮谢砚寒擦了后背,之后的就交给谢砚寒自己,她在外面等着,如果有意外再进去。
好在一切比想象中顺利,也比想象中“平淡”。
可能是因为谢砚寒太冷漠镇定了,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都没有,让姜岁脑子里的杂念都消失了。
昨天还是个明媚的好天气,今天天空便阴沉了起来,温度骤降,开始有些冷了。
姜岁在厨房里忙碌。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电断水断物资,所以要提前把生肉处理掉——全部做熟冷冻起来。
厨房的窗户开着,每隔一段时间,姜岁就会听到外面传来的枪声与喊声。公路上车很少,偶尔经过的不是运送物资的货车,就是警车或军车,有时,直升机会从楼顶上方掠过,留下一片刺耳的呼啸声。
快天黑的时候,姜岁好象看到街上有个感染者在跑,速度太快了,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她正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阳台那边骤然传来十分密集的枪声。
姜岁立马放下东西,冲到阳台。
谢砚寒就在阳台上看书,只是手里的书他并未翻过几页,注意力都在厨房的动静上。姜岁跑过来的第一秒,谢砚寒的视线就落了上去。
但姜岁注意力都在枪声上,并未发现,她着急的问:“怎么了?”
谢砚寒这才看向外面。
他们的小区楼下是围墙,往外就是马路,对面则是另一栋小区。
现在,两辆军车停在路边,七八个全副武装的军人正在连续开枪,围剿着一个感染者。
这些东西的外貌并不固定,略有不同。
这次这个,浑身赤红,表皮上挤满了蘑菇状的疙瘩,子弹击中,会喷出一股红色的雾气。它格外的灵活,翻过围墙,爬到了小区楼的外墙上。
尖叫声随之响起。
军人们立即翻墙进入小区,进行追击。
可这个感染者实在太灵活了,它在墙壁上攀爬移动,最后竟然通过一扇窗户,挤入了居民楼。
更多的尖叫声随之传来,彻底撕破了城市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