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李景隆闭门不出,一方面适应着强化后的身体,感受着那股远超常人的力量、速度和反应能力;另一方面,则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凭借“过目不忘”的技能,疯狂吸收着原主那点可怜的学问,同时开始规划未来。
他将脑海中“初级工业图纸礼包”里的内容仔细“翻阅”。高炉炼钢、水泥、珍妮机……这些都是开启工业革命的基石,但现阶段直接拿出来太惊世骇俗。需要合适的契机和足够的实力来保护这些技术。
当前最紧迫的,还是“仁德的延续”这个任务。马皇后的健康是头等大事。他根据现代知识,结合这个时代的条件,精心撰写了一份“养生纲要”,重点强调了饮食均衡、适度活动、心情舒畅以及一些简单的卫生习惯(如勤洗手、通风),并巧妙地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阴阳五行、气血调和理论进行包装。
李贞仔细看了儿子写的纲要,虽然觉得其中一些说法颇为新奇(如建议皇后多食新鲜蔬果,少食油腻,午后小憩等),但通篇都是养生健体之谈,并无药石方剂,更无僭越之语,确实只是一片孝心。他脸色稍霁,嘱咐冯氏下次入宫时可酌情提及,万万不可强求。
处理完这桩心事,李景隆开始思考如何积累自己的第一桶金和声望。直接搞工业太扎眼,他需要一个更“合理”的切入点。
机会很快来了。
这日早朝后,李贞回府后眉头紧锁,唉声叹气。原来,朝会上正在讨论黄河水患之事。今年夏季雨水丰沛,黄河于河南境内再次决堤,淹没良田无数,灾民流离失所,虽已拨款赈灾,但治本之策迟迟未定。工部提出的几种方案,要么耗资过于巨大,要么工程浩大周期漫长,争论不休,让朱元璋极为恼火。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然其肆虐之时,亦是万民泣血之日啊。”李贞感叹道,他虽主要是武将,但也心系民生。
黄河水患?李景隆心中一动。这可是个展示能力,同时又能切实造福百姓的好机会。他前世作为工科博士,对水利虽非顶尖专家,但基本的流体力学、土木工程原理以及历史上一些着名的治河策略(如潘季驯的“束水攻沙”)还是知道的。这些知识,超越这个时代数百年。
“父亲,为何而忧?可是为了黄河决口之事?”李景隆故作不知地问道。
“是啊,陛下为此忧心忡忡,奈何群臣献策,皆难两全。”李贞叹了口气,“你小孩子家,问这些做甚,好生读你的书……嗯?你最近在看什么书?”他忽然发现儿子书桌上摊开的并非话本小说,而是一些地理杂记和……《河防通议》?这小子转性了?
李景隆微微一笑:“父亲,儿子近日翻阅古籍,偶有所得。对于这黄河水患,或许有一愚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李贞狐疑地看着他,“九江,为知知道你摔马后颇有上进之心,但这军国大事,非同儿戏,岂是你能妄议的?”
“父亲,可否听儿子一言?若觉得是无稽之谈,只当是孩儿痴人说梦便可。”李景隆不慌不忙,“黄河为患,根在泥沙。泥沙淤积,河床抬高,遂成地上悬河,一旦水涨,必然决口。故而治河之关键,不仅在于堵,更在于导,在于清。”
“哦?”李贞被勾起了些许兴趣,“如何导?如何清?”
“简单来说,可分‘筑堤束水,以水攻沙’、‘修建减水坝,分泄洪峰’、‘保护上游植被,减少泥沙来源’三策。”李景隆尽量用浅显的语言解释。
“筑堤束水,以水攻沙?”李贞琢磨着这句话,他是懂兵法的,“犹如用兵,将散漫之水集中一处,借其力冲刷河道?”
“父亲明鉴!”李景隆赞道,“正是此理。在容易淤积的河段,加固加高堤防,约束水流,使其流速加快,利用水流自身的力量将泥沙冲往下游入海,可减缓河床抬高之势。此乃长久之计,虽初期投入不小,但若能持之以恒,可保数十年安澜。”
“至于减水坝,则是在河道关键处修建辅助坝体,平日不影响通行,一旦洪水超过河道承载,便可开启分洪,将部分洪水引入预先开辟的蓄滞洪区或分支河道,减轻下游主堤压力。此乃应急保命之法。”
“而保护上游植被……此事见效最慢,却为根本。黄河泥沙多来自黄土高原,若能鼓励百姓植树种草,减少垦荒,固住水土,则源头泥沙减少,下游水患自然减轻。此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策。”
李景隆侃侃而谈,将现代治河理念融入古语,听得李贞目瞪口呆。这还是他那个只知道走马斗鸡的儿子吗?这番见解,虽然有些地方听起来匪夷所思(如保护植被),但核心的“束水攻沙”和“分洪减淤”的思路,却隐隐指向了问题的核心,甚至比工部那些老河工提出的方案更具前瞻性和系统性。
“九江……你……你这些是从何学来?”李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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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早已想好托词:“一部分是翻阅古籍所得,另一部分……或许是坠马时,神游物外,偶得启发。”他再次把锅甩给了玄乎的“奇遇”。
李贞将信将疑,但儿子言之凿凿,条理清晰,不由得他不重视。他沉吟良久,道:“此事关系重大,为父需仔细思量。你这番话,切勿再对第三人提起。”
“孩儿明白。”
李贞在书房内踱步良久,最终下定决心。次日,他求见朱元璋,并未直接说是李景隆的想法,而是以自己“偶有所思”的名义,将李景隆的那套治河策略,稍加修饰后,呈报了上去。
谨身殿内,朱元璋看着李贞的奏报,起初并未在意,一个武将谈治河?但看着看着,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尤其是“筑堤束水,以水攻沙”八字,让他眼中精光一闪。
“李爱卿,此策……真是你所想?”朱元璋目光如炬,盯着李贞。
李贞背后冒出冷汗,但想起儿子的嘱咐,硬着头皮道:“回陛下,臣……臣近日查阅河防典籍,与府中幕僚探讨,偶有所得,不敢藏私,特呈报陛下,以供参考。”
朱元璋何等人物,岂能看不出李贞的些许不自然?但他没有点破,只是将奏报递给旁边的太子朱标:“标儿,你看看。”
朱标仔细看完,脸上露出惊异之色:“父皇,此策颇有见地!尤其是‘束水攻沙’,似与古法不同,却暗合水势之理。若真能行之有效,或可解黄河千年之困。只是,这保护上游植被之说,恐非易事。”
朱元璋点点头,对李贞道:“爱卿有心了。此策虽有待商榷,但确有其独到之处。朕会命工部详议。若此策有效,李爱卿当记一功!”
“臣不敢,为陛下分忧,乃臣本分。”李贞连忙躬身。
退出谨身殿,李贞才发觉内衣已被冷汗浸湿。但同时,一股激动也涌上心头。儿子,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当晚,李贞将面圣的经过告诉了李景隆,末了感叹道:“九江,陛下虽未全信,但显然已对此策上了心。你……好自为之。”
李景隆心中一定。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只要引起朱元璋和朱标的注意,后续就好办多了。
【叮!宿主间接献计,触动国策,推动社会稳定性(减少水患),奖励积分500点。系统商城部分功能开启。】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李景隆心中一喜,立刻在心中默念:“打开系统商城。”
一个虚拟界面出现在他脑海中,里面分门别类罗列着各种物品和技术,从基础的工具(如高精度尺规)、作物种子(土豆、玉米、红薯!但价格昂贵),到更高级的技术图纸(初级蒸汽机图纸,需积分!),甚至还有身体强化选项。目前他的积分有1500点,能买的东西不多,但至少看到了希望。
“看来,得加快步伐了。”李景隆握紧了拳头。治河只是开始,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数日后,冯氏入宫向马皇后请安,回来后神色颇为轻松。
“皇后娘娘气色似乎比前些日子好了些,还夸我进献的养生法子贴心,说按着做了几日,觉得脾胃舒坦了不少,精神也好了些。”冯氏高兴地对李景隆说,“九江,你那个法子,看来还真有些用处。”
李景隆闻言,心中稍安。虽然这只是初步的积极反馈,离彻底改变马皇后的命运还差得远,但至少是个好的开始。任务面板上,“仁德的延续”进度条,微微向前跳动了一小格。
他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在明年那个关键节点之前,积累足够的资本和影响力,或许还需要从系统那里,获得更强大的医疗技术。
工业强国的道路,就从这次治河献计和影响皇后健康开始,悄然铺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