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长命百岁(1 / 1)

“这孩子,已经受了太多苦了……”盛太傅回想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细细想来,也难免替傅重峦感到心疼。

盛夫人听到这,又岂会不明白盛太傅的心思。

她含着泪点了点头,再也说不出其他话。

盛太傅动作轻柔的替盛夫人擦干净面上的泪痕后,二人相扶着下了马车。

将军府还是如同往日那般空静,除了门前值守的士兵多一些,府中并没有太多人。

林修在门前将盛太傅二人迎了进府,一路领到后院药庐中,远远的,都能听到药庐内传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声,比府中别处热闹。

由于眼下将军府的病人实在太多,乌灵煎药的炉子每日都要烧冒烟,前两日还烧烂了一个,为了能有效治病,所以乌灵定了规矩,让府中的几个病人每日辰时到药庐里喝药看诊,她顺便还能监督他们喝药。

所以眼下药庐内热闹非常。

听着里边声音的盛太傅一脸不解的向林修询问时,林修只觉尴尬的挠了挠头,并未多言什么,只是弯身请盛太傅和盛夫人进去。

待二人走到药庐门前,便清晰的能看到里边的画面。

药庐中的积雪清扫的很干净,院庭正中央搭了个好似凉亭般的苇草棚,几个人影坐在棚子下正说着话,时不时看一看还在下的雪。

温与庭因为先前在莫应怜手下受了伤,伤势虽重,好在有乌灵妙手回春,暂时也没有太危险,但却把魏岭吓坏了。

哪怕这会温与庭伤势渐好,魏岭还是盯着他跟眼珠子似的,走哪里跟到哪里。

这会温与庭躺在药庐院子的竹椅上,一脸烦躁又无可奈何的听着魏岭在他身侧絮絮叨叨。

“阿庭,乖,这药刚煎出来,有些烫,夫君替你吹一吹~”

随及收到了温与庭臊红了脸的白眼,他猛的坐起身时,不小心扯动了脖子和胸口袋上,刚疼的皱一下眉,魏岭当即脸色大变的转头就想喊乌灵。

被温与庭抬手在他后脑呼了一巴掌后才老实。

为了防止他继续说腻歪的话,温与庭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药,仰头一口喝完后将碗塞回魏岭手里,重新躺了回去两眼一闭眼不见为净。

“阿庭,你没烫着吧?!怎么喝的这么急?苦不苦?”

魏岭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继续贴着热脸凑过去喊人。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乌灵咬牙切齿的坐在屋檐底下,正用着蒲扇扇火煎药。

盯了魏岭他们两个半晌,无语的冷笑了声,拿着蒲扇扇风的手扇的更用力了。

乌灵内心吐槽,一个个腻歪死了,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可刚说完转头便看见躺在温与庭侧旁不远处的傅重峦和肖从章时,乌亮且圆的眼珠转了转,随即又冷笑了声。

傅重峦昏昏欲睡的躺在竹椅上,脚边摆了一个碳炉,身上裹了厚厚一层衣物,哪怕天地霜寒一色,他也并未沾上一分冷意。

方才喝过了药,原本肖从章担忧他刚醒来太过虚弱想让他回寝屋休息,奈何傅重峦觉得屋里闷,不想回,肖从章只能陪着他待在乌灵这里。

肖从章身上也有伤未好全,他在喝完药后,便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傅重峦。

因为动乱刚止,景昭嵩体恤肖从章,于是免了他这段时日的公务,眼下只用安心待在府中休养,在加之傅重峦身中蛊毒的消息传到他耳中。

刚回到上京时他还派了不少宫中的太医过来,也送了不少珍贵的药材。

肖从章是最先看到站在门前的盛太傅和盛夫人的。

他在发现后先是垂眸看了眼昏睡的傅重峦,随后才站起身走了过去。

细雪落在他身上深色的狐毛大氅上,显得他略带贵气冷峻。

盛太傅和盛夫人走进去,肖从章沉默了一瞬,才恭敬的朝二人行礼,做的是小辈的姿态。

“伯父,伯母。”

盛太傅听着这声问好,总觉得心中生出一抹无奈酸涩,那日在宫中,他自然看的清楚肖从章同傅重峦的事,知道二人在一起了,这会还隐隐觉得有些微妙。

哪怕傅重峦并非真的盛宁,但盛太傅还是生出一丝自己儿子被拐走的不悦,从前总觉得肖从章德行品性极佳,这会又在心中默默找茬了。

不过到底是为官多年的人,盛太傅面上依旧淡定的朝肖从章微微颔首,随后看向不远处的傅重峦,开口低声询问道。

“宁儿眼下病情如何了?”

肖从章听到这句话时,目光又一瞬的幽暗,想到了傅重峦身上的蛊毒。

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神色,没有将这一事告诉盛太傅和盛夫人,只是温声应道。

“还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

听到傅重峦没什么事,盛夫人眼中的担忧之色少了几分,她同盛太傅对视一眼,总算松了一口气。

“那能否让我同他说会话?”

肖从章没有拒绝,只是让开了路。

这会药庐中的其他人也看到了盛太傅他们,纷纷静了下来没有出声。

盛夫人脚步放轻的走到傅重峦身边,低头看着他睡的平静的侧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又泛上了泪,连忙擦了擦,才伸手去握住傅重峦的手。

只是刚碰上的一瞬,傅重峦便立刻惊醒,浅色的瞳孔倒映着雪光,露出一瞬的警惕防备。

却又在目光看清面前的盛夫人时,变得微微发怔,下意识的嘶哑着唤了一句。

“母亲?”

盛夫人没有回过神来应答,倒是傅重峦反应过来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很轻的皱了下眉,眼底有几分懊恼。

他侧眸看到了不远处并肩站着的盛太傅和肖从章,看到后者朝他微微颔首示意后,他也明白了过来盛太傅他们今日过来的目的。

沉默了良久,傅重峦垂眸轻咳了两声站起身,对上盛夫人含着悲色湿泪的双眸,慢慢屈膝跪了下去。

朝盛夫人端正的叩了三个首叩,傅重峦的面色苍白了许多,他强忍着喉中泛出的血腥气,呼吸沉了沉,嗓音清哑的轻声说道。

“盛夫人,当初我并非有意欺瞒于你,让你伤心欲绝,对不起……”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盛夫人已然满脸的泪,她颤抖着将傅重峦拉起,抬眸看着他清瘦苍白的面容,指尖轻颤着拂上他的脸颊,目光一遍一遍的打量着他。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轻声说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不能怪你,不能怪你的,一切或许都是上天定好的命数,是我当初太过震惊难过,才会”盛夫人话到深处,几度哽咽。

想起自己被人利用伤害了傅重峦的事,盛夫人总是自责不已。

当初她刚生下盛宁时,便有名僧算过,盛宁体弱,是个早夭的命格,活不过十八岁,她从未相信,直到盛宁活过了十八岁后,盛太傅给他定了表字安之。

她原以为她的孩子此后定会平平安安的,只是没想到傅重峦的到来。

尽管她这么久都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却也明白了天命难违,傅重峦如今变成了盛宁,或许是上苍垂怜,重新送了一个同宁儿一般良善乖巧的孩子到她的身边。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盛夫人望着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容,仿佛就像同时看到了两个人,还是止不住难过心痛,身影摇摇欲坠。

幸好盛太傅赶过来将人扶住坐下,盛夫人一直拉着傅重峦的手,几度话到口边,却又欲语泪流。

傅重峦有些无措的看着他们,直到肖从章站在他身后,揽住了他的肩,他才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

在一片沉默中,他缓缓的弯身半跪下来,同盛夫人目光平视,轻轻的回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

“若夫人不嫌我,往后,您也可以把我当做阿宁,我会代他,为你们尽孝……”

他从未想过要取代盛宁,但他愿意为盛宁照顾好盛太傅和盛夫人。

傅重峦的话落下的那一刻,盛太傅的眼中亦泛了红,盛夫人更是潸然泪下。

她紧紧的握着傅重峦的手,慢慢的点了点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宁儿和你都是我的孩子。”

傅重峦的面上很轻又很淡的露出一抹笑,他半敛着眸,不敢在直视盛夫人带着泪光的眼眸,声音轻哑的唤了一声。

“母亲,父亲……”

盛太傅和盛夫人齐齐应了声,连忙将傅重峦拉起身。

他被拉到一旁坐下,侧首咳了几声后,察觉到了心口泛出的疼痛,并没有作声。

只是在忍下后抬眼看到了肖从章此刻的目光,他的眉峰轻轻皱起,正目光深重的望着傅重峦。

正当傅重峦想要开口同他说话解释时,肖从章却先别开了眸,看向别处。

但无人察觉的地方,傅重峦还是在他转头的那一瞬,看到了肖从章心疼的红了眼。

傅重峦无声的叹了口气,苦涩的笑了声。

盛太傅和盛夫人拉着傅重峦问了他许多话,关心他离京在外是否出了什么事,受了什么伤,他都避重就轻的回答了。

他看出了盛太傅和盛夫人并不知道他这会身患蛊毒的事情,应当是肖从章让人瞒住了,所以傅重峦也并未提起。

二人说了一会话,便想同肖从章说要接傅重峦回盛府休养,被傅重峦自己拒绝了。

“父亲,母亲,我病气未散,回府亦会劳累你们,在将军府有乌圣医他们在,我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听到这话时,盛太傅还特意看了两眼不远处的乌灵,她不会说谎,便只能笑意僵硬的笑了两下。

是以二老不疑有他。

担心傅重峦这会服过药困倦,所以说完话后,盛太傅便同盛夫人准备离开。

傅重峦和肖从章特意将他们送至将军府门外。

细雪下的好似稀疏了不少,目送盛太傅他们上了马车往盛府走,傅重峦虚弱的再也撑不住了,依靠在肖从章怀里,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遮盖了疲倦的眉眼。

“从章,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肖从章抱着傅重峦的手无声的收紧了几分,喉结上下滑动,只沉沉的应了一声。

“好。”

“你背我回去吧,走慢些,我想再看看雪……”傅重峦嗓音变得温润轻软,他仰起头朝肖从章浅笑了声,清润的眼眸笑的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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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从章低头看他,也没说话,也没拒绝,只是沉默的解下大氅裹住傅重峦,随后转过身屈膝半跪。

傅重峦满足的笑了笑,开心的爬上肖从章的背,被他稳稳的背起。

两个人转身往回走,门前时台阶上却只留下了一个人的脚印。

风雪中,四周皆白,傅重峦的声音略显心虚的在风中传来。

他很认真的哄着肖从章说:“你放心,不管我这蛊毒解得了,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

“你生气了?”

“……”

“从章?肖将军?”

被唤了两声,肖从章忽的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前方,声音很沉的说了一句。

“傅重峦,你要长命百岁。”

哪怕不陪着他也没关系,只要傅重峦永远平安长岁就好。

听到他这句话的傅重峦在他背上愣了好一会。

直到肖从章重新迈步,他才红了红眼眶,吸了下鼻子,用脸颊贴在肖从章冰凉的耳边亲昵的蹭了蹭。

他对着肖从章的耳朵叹了口气,无奈的笑着说:“知道啦~”

肖从章背着傅重峦脚步格外稳的往后院走去,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尽头。

将军府门前,一道身影慢慢的在无人的转角暗处走了出来,目光一直望着将军府门口,脑海中回想着方才看到的二人。

宣词仪并未撑伞,披风上落满了雪,也不知站这里站了多久。

他脚步放的很慢,走到将军府门前,却又没走进去,只是双眸泛着赤红,将哭未哭的低着头。

想起刚刚看到的傅重峦,宣词仪瘪了瘪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双拳在袖子里紧握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良久,才转身想要离开。

刚走几步,他的身后忽的响起马蹄踏雪的声音。

宣词仪怔愣的抬眸看去,只觉雪中一人策着马正望这里过来,直到行至跟前,他才看清是顾守野。

顾守野穿了身武将服饰的厚实窄袍,身上也沾了不少雪,在看见宣词仪在这里时,略微惊讶一瞬,随即像是猜到了什么。

他下了马,走到宣词仪跟前,打量了他一会,又侧眸看了眼将军府的匾额,像是明白了过来,忽的对着他冷嗤了声,双手抱胸的在一旁看戏调侃。

“怎么,宣二公子不敢进去?”

一朝经历了这么多事,这会顾守野和宣词仪都变了许多。

顾守野变得沉稳冷静,再难从他面上看出当时年少的冲动莽撞。

宣词仪亦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疏离,憔悴不已。

听到顾守野这话,宣词仪只是目光淡淡的抬眸瞥了眼顾守野,压下眼底的情绪,低声否认。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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