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会内部，还有人。
不是青棋，不是红棋，是更深的、更隐蔽的。
“会议暂停！”云知意当机立断，“所有人，立即启动三级戒备！格物苑启动所有防护法阵！楚凌霄，剑修部队进入战备状态！墨辰，天工峰所有防御工事激活！”
命令一条条下达。
虽然不知道敌人是谁，不知道攻击何时到来，但——
准备好，总比等死强。
戒备持续了三天。
三天里，一切风平浪静。
没有敌人，没有攻击，连异常规则波动都没有。修真界联盟开始有人嘀咕：“是不是太紧张了？”“那些影像可能是恶作剧？”
但云知意没有放松。
她知道——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可怕。
第四天凌晨，攻击来了。
不是物理攻击，不是能量攻击，甚至不是规则攻击。
是……“认知攻击”。
整个修真界，所有智慧生命的脑海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无法形容——非男非女，非老非少，像是千万个声音叠在一起，又像是纯粹的概念直接注入意识。
【通告ty-0017号实验场全体个体。】
【你们已被标记为‘规则污染源’。】
【根据《多元宇宙终极安全协议》第1条，对污染源实施‘认知净化’。】
【净化倒计时：72标准时。】
【请勿抵抗。抵抗将导致‘存在性抹除’。】
声音重复了三遍，然后消失。
留下一个死寂的、恐慌的世界。
“认知……净化？”陈长老脸色惨白，“他们要……抹掉我们所有人的记忆？还要把规则回滚到一万两千年前？！”
“不止。”墨辰调出刚解析出的数据，“‘存在性抹除’的意思是，如果抵抗，他们会直接从这个宇宙的规则层面，删除我们的‘存在’——不是杀死，是让‘我们存在过’这件事，变成从未发生。”
楚凌霄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谁？谁干的？！”
“不是委员会。”零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波动，“信号来源在委员会权限体系之外。是……更高层的东西。”
“《多元宇宙终极安全协议》……”云知意喃喃重复这个名字，“那是什么？”
“查不到。”零说，“委员会数据库里没有这个协议。要么是伪造，要么是……委员会之上，还有更高的管理机构。”
更高的管理机制。
更残酷的清理手段。
云知意终于懂了。
青棋守着的，不是“门”，是“栅栏”。栅栏里面是囚笼，栅栏外面……是屠宰场。
现在栅栏倒了，屠宰场的人看见了里面的“污染源”，要进来清场了。
“倒计时72小时。”她看着主控室中央的计时器，“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墨辰问，“对抗一个能进行‘存在性抹除’的敌人？”
“不。”云知意摇头，“对抗不了。”
她调出所有数据，眼中数据流疯狂运转。
【敌人实力预估：远超委员会，可能为规则层面的‘管理员’或‘清道夫’。】
【唯一可行方案：……】
数据流停在一个选项上。
云知意看着那个选项，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抬起头。
“我们要……骗过他们。”
“骗？”楚凌霄皱眉，“怎么骗？”
“让他们认为，‘净化’已经成功了。”云知意调出混沌守护者系统的界面，“系统有一个功能：‘规则镜像投射’。我们可以创造一个虚假的‘现实层’，覆盖在真实世界之上。在那个虚假层里，我们表演‘被净化’——记忆重置，规则回滚，一切回归原状。”
“然后呢？”陈长老问，“真身躲在虚假层下面？”
“对。”云知意点头，“但有两个问题。第一，虚假层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维持，我们最多只能撑……三百天。第二，一旦被识破，他们会立刻进行‘存在性抹除’，连虚假层带真身，一起消失。”
三百天。
要么在三百天内找到反击的方法，要么……三百天后，一起死。
“成功率？”墨辰问。
“什么变数？”
云知意看向窗外，看向天空的尽头。
“上古人皇。”
“他邀请我去‘破碎之间’。我猜，那里可能有……答案。”
主控室陷入沉默。
许久，楚凌霄开口：“我去。你留下指挥。”
“不。”云知意摇头，“他点名要我。而且——”
她顿了顿。
“而且我需要亲眼看看，门后面到底是什么。青棋守着的门，委员会守着的栅栏，还有那个所谓的《终极安全协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众人。
“72小时，我们做两件事。”
“第一，启动‘规则镜像投射’，准备演戏。”
“第二，我去‘破碎之间’，找上古人皇。”
“如果我300天内没回来……”她笑了笑，“那就不用等净化了，直接投降吧。至少能死得痛快点。”
没人笑。
36小时后，“规则镜像投射”准备完毕。
整个ty-0017世界被一层无形的规则薄膜覆盖。薄膜之上，是虚假的“净化后世界”——记忆重置，规则回滚，修真文明退回一万两千年前的原始状态。薄膜之下，真实世界的一切，都被压缩、隐藏、冻结。
格物苑主控室，云知意站在传送阵中央。
阵法的另一端，坐标是“破碎之间”——那个理论上不存在的地方。
墨辰、楚凌霄、陈长老、零……所有人在看着她。
“300天。”楚凌霄说，“超过一天，我就去找你。”
“别来。”云知意摇头，“来了也是送死。”
她启动传送阵。
光芒亮起。
最后一刻，她对零说：“如果我回不来，启动‘最终方案’——把《文明启蒙阶梯计划》和所有真相，加密发送给所有实验场。至少……让其他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零的虚拟影像波动了一下：“明白。”
光芒吞没了她。
传送开始。
在意识被撕扯、规则被扭曲的间隙，云知意最后想的是——
上古人皇，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而那些所谓的“管理员”或“清道夫”，又为什么要如此恐惧……
一个文明，睁开理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