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七，你喜欢吃灵米糕吗？”
“喜欢啊，食堂新配方特别好吃。”
“那如果有一天，机器能分析出‘好吃’的所有化学成分和口感参数，完美复刻出一模一样的灵米糕呢？你还会觉得好吃吗？”
陆七七想了想：“会啊，好吃就是好吃。”
“但如果告诉你，这块糕是机器做的，没有厨师‘想着要让吃的人开心’的那种心意呢？”
“……好像会差一点。”
“这就是答案。”云知意拍拍她的肩，“机器可以无限接近‘结果’，但‘创作过程’中的人性——那些犹豫、尝试、甚至失误，那些‘我想让你感到惊艳’的意图——是它暂时无法拥有的。而人类的感知，奇妙地能分辨这种区别。”
她看向所有年轻学徒：“所以，匠人不会消失，但匠人的工作会变。从‘制造物品’，变成‘创造体验’和‘赋予意义’。而科学，会帮你们把‘制造’的部分变得轻松，好让你们有更多精力，去琢磨那些真正难的部分。”
学徒们眼睛亮了。
正说着，金万两风风火火地冲进工坊，手里挥舞着一沓传讯玉简。
“发了！《白皮书》发了！”他激动得声音发颤，“你们猜怎么着？三个时辰，仅仅三个时辰！大陆排名前一百的炼器坊、炼丹房、阵法阁，超过七十家发来询问函！万象书行把《白皮书》加印了十万册，一抢而空！现在‘科学修仙’四个字，已经上了《修真快闻》头条！”
他抽出一枚玉简：“还有这个！十七家商行刚刚紧急回信——他们同意在天衍宗开会！时间就定在下月初七！但他们加了个条件……”
金万两表情变得古怪：“他们要求，在会议正式开始前，云苑主必须进行一场‘公开演示’，证明科学方法能够……呃，能够‘解决一个真正的混沌难题’。”
“混沌难题？”墨辰皱眉。
“据说是万象书行从古籍里翻出来的一个千年未解之谜，叫什么……‘九窍玲珑心’的灵力暴走问题。”金万两挠头，“好像涉及混沌理论和灵力医学交叉领域，反正听起来就很麻烦。”
云知意接过玉简，快速浏览，眼中却闪过一丝兴趣。
“九窍玲珑心……先天灵力系统多重共振导致的周期性暴走……”她喃喃，“这倒是个绝佳的案例。”
她抬头：“回复他们，我接受。演示就定在会议第一天上午。另外——”
她看向陆七七：“这个案例的数据分析和建模工作，交给你牵头。钱小松、赵大牛他们配合。这是你们第一个独立承接的‘外部委托项目’。”
陆七七眨了眨眼：“我？牵头？”
“你‘看’得到灵力的拓扑结构，而这个问题本质是灵力回路在相空间中的异常吸引子。”云知意说，“我相信你能找到别人看不到的突破口。需要什么资源，直接找墨峰主和金少主。”
陆七七抱着石板，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画着复杂的曲线，眼神渐渐专注：“多重共振……异常吸引子……好像有点意思……”
金万两看着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又看看一脸理所当然的云知意，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低估了格物苑的“可怕”程度。
而当天的晚些时候，楚凌霄在准备他的公开讲座时，遇到了第一个质疑者——传功堂一位以古板着称的剑修长老。
“用公式算剑招？”长老冷笑，“剑是心之延展，是意之所至！岂是冷冰冰的数字可以框定的？！”
楚凌霄沉默三息，然后做了件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事——
他拔出剑，在演武场上，用完全标准的、按他新公式计算出的角度和力度，缓缓演练了一遍基础剑法十三式。
每一式结束后，他都会指向场边一个巨大的、实时显示灵力流线和力学参数的灵光幕布：“看，这一式‘刺’的灵力集中度比传统练法高18，散逸损耗降低27。这一式‘撩’的腕部负荷减少了三分之一，可连续出招次数提升五成。”
他练完，收剑，看向那位目瞪口呆的长老。
“公式没有框定剑。”他说，“它只是揭示了，‘心’和‘意’在物质世界里运行时，原来一直踩着规律的节拍。而我们以前，只是蒙着眼睛跳舞。”
长老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
最后，他拂袖而去，丢下一句：“歪理邪说！”
但楚凌霄注意到，那位长老离开时，脚步刻意放慢了，眼神偷偷瞥了好几眼灵光幕布上还没消散的数据曲线。
种子已经种下。
浇灌它，需要时间和更多的公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