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初一大早的就已经打开笔记本坐在桌前，蹙着眉发呆，直到被一阵急促的门铃惊醒。
她站起身把卧室房门关严，又折返回来开门。
门口的陆星衍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外面，手里提着两个袋子。
“姐，这么早上来有没有吵到你？”
他看着顾楠初有些苍白疲惫的脸，突然感觉到自己有些冒失。
“进来吧，难得见你起早一次。”顾楠初侧了侧身。
“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她假装毫不在意的提起，把袋子接过放在桌上。
陆星衍坐在椅子上，拿了个包子往嘴里塞：“姐，家里没事，我只是特意过来谢你。”
“谢我？一大早？专程？”
一看就不对劲，这小子平时咋咋呼呼，今天安静得反常，眉宇间笼着一层散不去的愁云。
“是啊，你忘了曾经帮我解决了个公司的大麻烦，我爹都高看我一眼呢，这还不值得谢？”
“噢。”顾楠初把一大早磨好的豆浆端到他面前。
“有什么事说吧，如果你不想让我多操心的话。”
陆星衍眼神躲闪，一口喝光了豆浆，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味：“能有什么事……”
顾楠初放下杯子，双手抱胸，微微歪头看。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我有手有脑自己也能查。”
陆星衍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抓了抓头发，烦躁的说：
“说到底就是钱的事，我哥带着他们赚钱的时候一个个喜笑颜开的。”
“妈的，现在出事了，一个个真面目就露出来了，也不知道哪个孙子在背后搞鬼，几个海外项目都被卡了审批，说是要重新评估风险。”
“国内鼎晟那个谈了半年的并购案，昨天还称兄道弟，今天一早直接发函说暂停合作。”
他越说越气，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明显是有人在做空，想趁乱咬下傅氏一块肉。”
顾楠初心里一沉。
这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
她不动声色：“如果只是单纯商业上的动作，你哥一定能处理好，就怕……”
陆星衍表情僵了一下：“怕什么？”
“家贼难防，这时候他们要继续往你哥身上泼更脏的水。”
“无论如何，现在不能再有更多的黑料了，我不想他绷得太紧。”
陆星衍像是被醍醐灌顶瞬间被浇醒：“对，我要去找黎曼，让她的团队先预防才好。”
顾楠初往房门方向望了望，示意他小点声。
“我哥……他还好吗？”
顾楠初点点头，“昨夜睡得很不安稳，别再刺激他了。”
就在这时，陆星衍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更差，走到阳台接电话。
隐约能听到他压抑着怒气的反驳声：“……放屁！我哥不可能做那种事！……行，我知道了，我马上来！”
他挂了电话走回来，抓起外套，语气急促：
“姐，有点急事，我得立刻去处理，你们……小心点。”
他看了眼卧室方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匆匆离开了。
送走陆星衍，顾楠初站在客厅中央，感觉手脚冰凉。
虽然她不知道陆星衍电话里说的是什么事，但能猜出绝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一切都来的这么巧，先是她被算计，再是傅靳言被逼宫。
冥冥中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顾明辉和傅鸿哲这两人终究是勾搭到一起了。
又或许是早有预谋？
还是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对方精心设下的陷阱？
她深吸一口气，稍微整理思绪，走到阳台，拨通了沈清川的电话。
“楠初？这么早？”
背景音里有轻柔的音乐，听不出丝毫异样。
“沈导，听说因为热搜那档子事，你被停职了？”她问的很直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沈清川轻松的轻笑。
“谁跟你说的？台里只是觉得最近风口浪尖，让我把节目缓一缓，正好我手头有个纪录片本子想打磨一下。”
“抱歉，终究是连累了你。”
“说什么傻话，该道歉的是我，这两天我都没好意思给你打电话。”
顾楠初言语间有些低落：“沈清川，你不用安慰我，这件事终究是我的错。”
“顾楠初，一切都没查清楚，你认什么错？”
他好像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急躁，立刻缓和下来：“你别多想，外面的事有我们担着，任何时候，我都信你。”
“再说了，你别忘了，我也是个富二代，害怕我丢了饭碗没饭吃？”
挂了电话，顾楠初心里更堵了。
她自己倒无所谓，但因为这个连累朋友，是她不愿的，毕竟，矛头是对着她的，陷阱也是给她挖的。
她思考再三，拨通了黎曼的电话。
黎曼接电话时那边似乎有砸东西的声音，伴随着她不耐烦的呵斥：
“……这点破事都处理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然后才对着话筒，语气瞬间切换，“喂，顾大师，一大早扰人清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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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曼，你我之间并没签订协议，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她语气里难得的正经。
黎曼嗤笑一声，满不在乎，“怎么，你是要临时毁约？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
顾楠初深吸口气，“我没想到事情闹的这么大，虽说都是空穴来风，但……“
“但什么但？我黎曼的字典里没有临阵脱逃四个字，怎么，你那边撑不住了？撑不住就说话，姐养你。”
“我真的不想连累更多人。”
“顾楠初，”黎曼语气冷了下来，“少来，这点小风浪，姐就没放在眼里，你该干嘛干嘛，别瞎操心，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顾楠初握紧了手机。
他们一个两个都这样，把麻烦轻描淡写，把压力独自扛下。
最后，她拨通了顾云辰的电话。
对面响了很久才接，顾云辰的声音透着些许烦躁，尽管已经在努力克制：“喂？”
“哥。”她低低的唤了声。
“嗯。”
“你那边情况还好吗？”
“我没事。”顾云辰避重就轻。
“星衍都已经告诉我了，你别瞒了。”
“什么？这小兔崽子，我都告诉他别乱说，他……”
“哥，到底出了什么事？顾家有没有找你麻烦？”顾楠初打断了他的话，轻声问道。
“他们？无非打两个电话抱怨罢了，我才不在意。”
“那你自己的公司呢？”
“呵。几个电竞俱乐部，不投也算了，那几个钱，老子还看不上。”
顾云辰投资的线下俱乐部，原本已经签约的赞助商，因为看见他出面力挺杀人凶手，连夜撤资不说，还让他赔违约金。
大大小小损失两千多万。
顾云辰原本也没太介意，但，这些人听风就是雨，一切都没证实就认定他违约，这个气，他不能忍。
顾楠初静静的听着，傅靳言，沈清川，黎曼，顾云辰……
身边每一个维护她的人，都在因为她而承受着实实在在的损失和压力。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可以轻松把虐文变爽文，打脸所有反派。
可现在，棋盘被人直接掀了，对方根本不讲规则，用最无耻的方式攻击着她所有在意的人。
她不再是主导者，她成了靶心，成了……累赘。
一直以来的自信和游刃有余，在这一刻，都变得极为讽刺。
阳台门被轻轻推开，傅靳言走了出来，看到她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快步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
“怎么了？”
顾楠初抬起头，看着他担忧的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