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言推开“躺赢事务所”的门时，看见正在傻笑的顾楠初。
她窝在沙发里，一只手不停的按着太阳穴，一边又对着平板屏幕上的戏楼空镜啧啧称奇，顺手给沈清川的最新微博点了个赞。
听见动静，她抬头，“这么快？”
不知怎的，她感觉这位金主爸爸今天心情似乎不太美丽。
傅靳言正盯着那盒吃了一半，造型精致的蛋糕，还有那个敞开的木盒里，躺着品相极佳的线香和那个碍眼的黄铜香插。
他走到她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顾明远海外账户的事，有点进展。”
顾楠初的注意力立刻被他递过来的平板吸引，看的很专注。
“奇怪，往期没有这项投资，新项目？”
傅靳言的目光却落在她沾着一点点奶油渍的嘴角。
“看来心情不错，下午茶很精致。”
顾楠初头也没抬，随口应道：“哦，朋友送的，味道确实还行。”
傅靳言没说话，死盯着那个蛋糕盒。
顾楠初见他没回答，刚抬头想往下说，却看见他那个直勾勾的眼神，“难得，你也喜欢？尝尝，真的好吃。”
她善意的把盒子往他身前推了推。
傅靳言的眼睛终于动了，目光里除了冷就是寒，他拨通电话：
“陈默，甜觅甜品店，收购流程今天走完，以后每天下午三点，固定送一份当日招牌套餐到躺赢事务所，口味偏好……”
他目光扫过那杯奶茶，“海盐芝士和杨枝甘露为主。”
电话那头一句“是”都没说完，他就挂了。
顾楠初咀嚼的动作瞬间停了，眼睛瞪得溜圆，“啊？你都没尝就知道喜欢？”
“你喜欢就好。”这句话差点把顾楠初噎死。
“我喜欢就好？我还喜欢月亮呢。”也不知怎么的她没头没尾的突然冒出这句。
“也不是不行。”
傅靳言将手机随意扔回茶几上，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效率之上，不该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顾楠初被他这霸总式关怀噎得没脾气，勺子往自己嘴里一塞，嘟囔：“……资本家真难伺候。”
他又把手边的文件夹递过去，“有空不如把这些数据模型做得更精准些。”
“数据？模型怎么了？我再三测试过的。”她翻了两页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半趴在扶手上，“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大姨夫来了？”
傅靳言本就绷得死紧的下颌线又紧了几分，她甚至都能看出他在咬着后槽牙。
可那声音里却出奇的淡定，“沈家老爷子为人倒是不错，古道热肠，看来他孙子，也挺会关照人的。”
顾楠初愣了一下，没明白话题怎么跳到沈家爷爷那儿了：“您还认识清川爷爷？”
“哼。”傅靳言从鼻腔里应了一声，叫的还挺亲热。
他拿过平板，在里面随便点了几下，就立刻跳出来不少照片。
顾楠初一看，居然都是她的——工作的、发呆的、笑的，许多角度刁钻，捕捉的是她自己都未曾留意过的瞬间。
“我去……这什么时候拍的？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些……”
她翻看着，忍不住感叹，“这技术……真是没得说，牛逼啊！这光影抓的，绝了！”
她完全是出于对专业技术的欣赏和一点小惊喜。
可这话听在傅靳言耳朵里，无异于火上浇油。
傅靳言看着她那副开心的样子，心里那点被刻意压下去的火星“噌”地一下窜成了明火。
“怎么，”他声音突然近了些，“是我傅家给的项目太小，配不上顾顾问的才华？还是觉得这种拍拍照片的工作，更有意思，更值得你花费时间和……电量？”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略微有些重。
“这根本是两码事啊！”顾楠初还停留在那份“意外”里，“傅总的项目是正餐，清川这个……算是个餐后甜点，是艺术！而且他真体贴细心，周到……”
“上次宋家那个项目，”傅靳言突然出声打断，“我没记错的话，也是他找你去的吧？”
“是，但后山是我坚持要去的，”顾楠初立刻反驳，“你不知道，我找到的那个洞口，那股能量真的邪门，我知道那里肯定被人动过手……”
傅靳言想起上次她差点栽进去的画面，心底压着的火气混着后怕瞬间翻涌上来。
他突然倾身向前，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沙发靠背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里，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骇人的压迫感：
“顾楠初。”
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谁允许你，拿着在我这儿充的电，去照别人？嗯？”
他靠得太近了。
那股清冽又让她无比依赖的气息霸道的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她的“电量条”甚至能感觉到熟悉的充电快感，可同时，男人眼底的怒意和冰冷又让她头皮发麻。
但她没怂。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嘴角甚至控制不住地开始上扬。
她非但没后退，反而微微仰起脸，迎上他骇人的目光，语气里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和调侃：
“……真是在为这件事生气？”
傅靳言身体猛地一僵，黑沉的眸子里情绪翻涌得厉害，有怒意，有狼狈，还有一丝被戳破心思的仓促。
但他嘴上却硬得堪比钻石：“生气？我只是在评估我的合作伙伴是否专业，是否会因为一些无谓的干扰而影响工作效率，进而损害我的利益。”
“哦……”顾楠初拖长了调子，点了点头，一副“我懂了”的样子，“那你放心好了，就是拉肚子，也不会耽误你的进度，信我，专业，包的。”
傅靳言：“……”他被她这故意曲解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顾楠初看着他吃瘪又说不出话的样子，心里那点小恶魔彻底苏醒。
她故意又凑近了一点，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那股因为愤怒而更加灼热的气息，让她那点电量匮乏的身体本能地感到渴望。
傅靳言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毫无悔改的样子，心头的火气更盛。
他直起身，不再看她，转身就要走。
顾楠初一惊，连忙伸手去扯他衣袖，但很快被甩开。
她反应极快，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三步两步窜到他面前，手臂一伸，直接拦住了去路。
傅靳言脚步顿住，垂眸冷冷的看着她。
这男人气性也太大了点，甲方的活爹可真不好伺候，不过……生气的样子居然有点带感？
“让开。”
顾楠初挤出一个营业式甜笑：“金主爸爸留步，顾明远的瓜还没切呢，你这瓜主跑了算怎么回事？”
“无可奉告。”他声音硬得能硌牙，侧身就想绕开她。
她立马跟着平移，死死挡住，嘴上跟抹了蜜一样：“别呀~傅总今天心情不美丽？来来来，今日限定，免费开放树洞功能，v你50聆听心声？”
说着，她伸出手，软乎乎的手掌直接抵在他硬邦邦的胸口，试图把他往回推。
她往前进一步，傅靳言竟然真的被她推得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他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