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初终于发出了个满意的声音。
沈清川立刻走近，“很累吗？你看起来有些虚弱。”
“还挺得住，你看。”她从背包里取出适度测试仪往画后的墙面贴去。
“老别墅用的是实心砖墙，几十年前的工艺没做防潮层。”
“这里三面环山，阴天潮气全往墙里渗，墙体内部的砖块会热胀冷缩。”
“挂画的位置刚好在承重梁和砖墙的接缝处，潮气让接缝处的砂浆松动，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画框长期受力，加上昨晚下过小雨，墙体湿度突然升高，砂浆支撑力崩了，自然就掉了。”
“顾老师，真神了，我就是学建筑的，居然都没发现。”明哥不住称赞。
顾楠初的一大段输出让她感到有些胸闷，她抬手打开花架旁边的窗，凉气袭来，倒是舒服了不少。
“你们看，那边是片松林。”
大家有些奇怪，这里四面清幽，有片林子再正常不过了。
“这扇窗正对着松林，虽然风不大，但松树的枝叶会把风切成脉冲风。”
“就是一阵一阵的，刚好和架子的共振频率对上，就像你用手轻轻晃秋千，晃多了幅度就越来越大。”
众人“哦”了一声，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地下看去。
“还有地面是老实木地板，下面铺的是松木龙骨，阴天返潮时，龙骨会吸收潮气变形，导致架子轻微倾斜，所以只是凑巧。”
小美的脸上露出些许兴奋的表情，“楠初姐真棒，我就说没那么古怪。”
众人“切”了一声，纷纷抛出白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叫唤的最欢。
“至于脚印……想必你们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刚才明哥已经说了，发现了小型水泵的声音，潮湿的天气加上源源不断的水流，偶尔反上来不足为奇。”
“哦，还有，”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从无人机的画面里看到这附近有个信号塔，林密风急，也许是出现网络延迟才产生的效果。”
“原来如此！” 小王恍然大悟，“楠初姐你也太牛了吧，又懂玄学又懂it，简直是现实版六边形战士！”
小张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真撞鬼了，幸好都是科学能解释的。”
顾楠初解答完依然感觉到累，她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些都是巧合，根本不是风水，自己也没费什么心力，怎么还是这么疲惫？
沈清川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不适，“楠初，这里潮湿阴暗，我扶你出去歇一会儿。”
“不。”她摇头。“除了这些，我还是感到有些不对。”
她走下二楼，随着罗盘转动往朝北的后院转，走着走着发现了一条去往后山的路。
阴郁，幽静，看起来有些瘆人。
她刚想迈步，被沈清川叫住，“楠初，这里本就人烟稀少，还是不要冒险了吧。”
可是手里的罗盘噼啪乱转，像是被鬼上了身，顾楠初往里面看了看，“这里有古怪，许是一切的根源都在这。”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沈清川走上前，“那我陪你去吧，也有个照应。”
顾楠初点头，跟着指针方向沿着狭窄潮湿的小径往后山深处走。
越往里，光线越暗，四周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顾楠初手中的罗盘震颤得越发剧烈，指针有些不安的乱转，这么久还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能量场愈发邪乎，”她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不像自然形成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人为聚集或者扭曲了。”
沈清川举着强光手电，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能找到具体源头吗？”
“应该就在前面不远。”顾楠初凭着直觉，拨开一丛茂密的藤蔓——
后面根本不是什么自然山体，而是一个隐蔽的，人工开凿的山洞入口。
黑黢黢的，像是某种废弃的防空洞，那股不祥就是来自这里。
“这是……？”沈清川惊讶地举起相机。
顾楠初仔细观察洞口边缘，发现了一些非自然的磨损的痕迹。
“看来闹鬼是表象，实际是不知道得罪了谁，在这儿闷头干坏事呢！”
她拿出能量检测仪贴近洞口，屏幕上的数值瞬间爆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呦呵，还真是，这位置当真隐蔽，没想到坏的还蛮有品味的。”
沈清川不觉扯出个笑容。
“清川，你那边有信号吗？”她刚回头的功夫，脚底下踩上了被湿滑青苔覆盖的一块松动的石头。
“唔——”
脚踝处传来剧痛，顾楠初身体一歪，倒吸一口凉气。
“小心！”沈清川反应极快，立刻扔下相机，一把揽住她的腰往回带，险些整个人掉进去。
顾楠初拍拍自己的小心脏，“还好还好，差点又提前上路。”
沈清川也没空理会她的自言自语，赶紧转移到平整干净的地面上，“你没事吧？”
不动还好，一动就钻心的疼，“完蛋……好像扭到了脚。”
她下意识的靠在了沈清川身上，手里想扶助些什么，可除了这个人，竟无处借力。
“别动，我看看。”沈清川蹲下身检查她迅速肿起来的脚踝，脸色凝重，轻砰两下她就龇牙咧嘴的。
“先回去处理，我扶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
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锁住了魂魄，有道冷冽充满敌意的眼光正朝这边看来。
两人同时抬头——
不远处的树影下，一个黑面神杵在那里，表情严肃冷漠。
是傅靳言——
他穿着一身与周遭荒野格格不入的黑色大衣，面容冷得像结了层冰。
站在昏暗的光线里，不是天神下凡，也不是英雄救美，更像是来捉奸的。
顾楠初明显愣了一下，“哎，你看见没，那站了个人。”
沈清川侧头看了看她，并没回答，两人还是保持着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的手搂在她的腰上。
“啊？你不是没看见吧？”顾楠初用手揉了揉眼睛。
“黑衣服，黑头发，黑脸，真没看见？”
就滑了一下，难道见鬼了？
傅靳言没说话，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他们面前，她看见了黑着脸的老板。
然后，在她还没问出口，那双手便伸了出来，揽上她的腰往怀里带，“我才离开几天，”
他低头看着怀里惊讶的女人，“就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顾楠初愣愣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显然不知他为何突然出现。
沈清川看着空了的怀抱，手臂还维持着半扶的姿势，脸上温和的笑意逐渐消失，只剩下错愕和一丝难堪。
傅靳言仔细看了看她的脚踝，眉头微蹙，随即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对身后的陈默说了句“处理干净。”就转身离开。
顾楠初窝在傅靳言怀里，还是那种熟悉好闻的味道，不知为什么，每次问道都能让她觉得舒适安心。
“傅总？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