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初把那份莫名其妙的补充条款审核要求抛到脑后，继续投入她的搞钱大业。
周老介绍的实业家老宅案子做得漂亮，尾款到账的声音格外悦耳。
这笔钱让她腰板更直了几分，干脆利落地把她那灾难配色的旧衣橱清空了一半，换成了清一色质感绝佳，穿着舒服到能原地躺倒的羊绒，真丝和顶级棉麻。
当然，这都是她用自己的酬劳换来的。
但也偶尔有些便宜的小东西，刷的是傅靳言的黑卡。
消费记录传到过去后，陈默看着自家老板盯着那几条“xx小众设计师品牌”和“幽谷发饰”的消费记录，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瞬。
“眼光还行。”他淡淡评价一句，随即吩咐，“把类似的都找出来，新季lookbook发我一份。”
“是，傅总。”
傅靳言的目光重新落回平板上的项目文件，只是处理速度似乎比刚才快了些。
顾楠初的“顾问”事业逐渐步入正轨。
她开始筛选客户，太弱智的不接浪费精力，太张扬的不接怕麻烦，钱少事多的更不接懒得应付。
她甚至让沈清川帮了个小忙，用她的技术结合他的艺术审美，做了个极简风格的独立页面。
上面只有一行联系方式和一个需要回答特定玄学问题才能提交需求的表单，直接过滤掉一大批凑热闹的闲人。
沈清川看着那个充满科技感又带点神秘色彩的页面，忍不住笑：“你这门槛设得，比某些私人银行还高。”
顾楠初瘫在他工作室的懒人沙发里，抱着个软枕蹭了蹭：“没办法，精力有限，得服务优质客户，比如沈老师你这样的。”
沈清川给她泡茶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
她却已经闭上眼，像是随口一句调侃，又像是真的累了要小憩。
他笑了笑，将温热的茶杯轻轻放在她手边的矮几上，没再打扰。
只是拿起相机，对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和沙发上慵懒蜷缩的身影，又悄悄按了一张。
这张，他决定私藏。
这些细节，自然又通过陈默的汇报，变成了傅靳言海外深夜加班时的一份份简报。
【顾小姐今日与沈清川在其工作室共处三小时，讨论……网站设计。】
【附：工作室环境照片（备注：空间开阔，光线充足，有第三方团队成员在场）】
傅靳言看着照片里那张看起来就很好躺的懒人沙发，和矮几上那杯明显是被人贴心放好的热茶，眼神晦暗。
他拨通内线电话：“陈默，联系意大利那个家具品牌，订一张……不，订十张他们最新款的零重力人体工学休闲椅，空运回国，放到君庭壹号。”
陈默：“……全部放君庭壹号吗？”
那房子再大也放不下十张啊。
“送一张去顾家，就说……是合作伙伴送的乔迁礼。”傅靳言面不改色，“剩下的，先存着。”
“是，傅总。”
没两天，顾楠初就收到了一张价格标签能吓死人，号称能模拟太空漂浮感的休闲椅。
送货人员只说是傅先生安排的。
这张硕大的躺椅足足占去她房间大半空位。
顾楠初围着那张造型未来感十足的椅子转了一圈，试着躺了上去。
……确实舒服，像被云朵包裹着，几乎瞬间就能放松下来。
她拍了张椅子的照片，发给傅靳言。
【顾楠初】：【债主，是不是送错了？】【图片】
【人傻钱多】：【测试产品，用户体验报告发我。】
【顾楠初】：【……行。用户体验：五星。建议：批量生产，造福人类。】
发完，她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真的就在上面睡了个午觉。
傅靳言看着那条回复，又看了那个没被接收退回的五十万，情绪有些反复。
转念想着她瘫在那张椅子上一脸满足的样子，嘴角逐渐上弯。
但下一秒，沈清川拍的那张懒人沙发照片……嘴角又拉平了。
他点开沈清川的微博主页，看到最新一条是关于纪录片选题策划会的，配图是会议桌一角，露出了某人的一截手腕和搭在桌面的纤细手指。
傅靳言放大图片看了几秒，退出，对刚进门的陈默冷声道：“澳玛项目的最终谈判，提前到明天，通知对方，不接受就换人。”
陈默心中一凛：“是，傅总！”
老板这效率，简直像背后有鬼在追。
顾楠初的生活似乎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节奏：接单、勘测、解决问题、收钱、偶尔和沈清川团队讨论纪录片进展，回家瘫在新得的“神器”上回血。
直到周老又给她推了个新案子。
“小顾啊，这次这个有点特别，是宗城集团的老宋，他家的事儿……唉，棘手的很，找了不少人，都没搞定。”
“噢？”
宗城集团？顾楠初有点印象，好像跟傅家还有些业务往来。
可是原主这地位，想多知道些与之相关的东西都没机会，哎！拉跨的上帝视角算是白费了。
“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这个事不简单，他也实在没办法才找到我，我就是问问你的意思，至于价格，你们面谈比较好。”
听这语气还真摊上大事了？
钱固然重要，但她对事却更感兴趣，毕竟，难遇。
所以，她接了。
对方直接把见面地点定在了一家隐私性极高的顶级茶舍。
顾楠初到的时候，那位宋总已经在了，五十岁上下，面色憔悴，眼神里带着一种商场上很少见的惶惑不安。
他没有寒暄，直接推过来一个平板，上面是几段监控录像片段。
“顾小姐，听说你很有本事，请帮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声音都有些发颤。
录像像是在一个很大的别墅客厅，深夜，静态画面。
忽然，角落的一个古董花瓶毫无征兆地自己摔下来，碎裂。
另一段，书房的门自己缓缓打开又关上。
最后一段最诡异，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清晰地出现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延伸向黑暗。
不是人为恶作剧，监控角度和清晰度排除了这种可能。
顾楠初反复看了几遍，眉头微微蹙起。
这煞气……可不是一般的凶，还带着点不寻常的怨念。
“视频发我一份吧，这里透着邪门，需要仔细分析一下。”她说。
“可以！可以！”宋总连忙答应。
顾楠初拿出定制版超薄笔记本，接口特殊，直接连上平板，手指飞快操作着，宋总的眼神里充满疑虑。
“宅子我需要亲自去看，具体时间我再约您。”
顾楠初合上电脑，“在这之前，最好先不要住人。”
“好好好。”
离开茶舍，坐进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看着手机里刚传来的诡异画面，不由得陷入沉思。
这活儿，比看风水耗神多了。
突然手机响了，是傅靳言。
她划开接听，语气懒洋洋：“喂？”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宗城集团宋志明的案子，推掉。”
顾楠初一愣：“你怎么知道？”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
“他那宅子的事，水深，你别掺和。”
傅靳言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缺多少顾问费，我补给你。”
顾楠初皱起了眉。
她不喜欢这种被干涉的感觉。
尤其是，他用的是这种我为你花钱你听话的方式。
“傅总，这是我的工作。”
她声音冷了点，“水深不深，我得自己蹚了才知道，谢谢您的好意，心领了。”
说完，她没等傅靳言再开口，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她撇撇嘴。
啧，太平洋警察管得真宽。
电话另一端，傅靳言听着忙音，脸色瞬间冰寒，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将手机扣在办公桌上。
很好。
刚几天的功夫，好像一切逐渐脱离掌控。
他打给助手“给我查清楚，宋志明最近到底惹了什么人，碰了什么事，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