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还在发光,像块快没电的夜光贴纸,一闪一闪地烫着我的掌心。我低头看了眼,又抬头看了看洞口外那片渐暗的林子。风一吹,树叶沙沙响,听起来像是有人在调试麦克风。
“别愣着。”墨无痕压低声音,“你这手再闪下去,连地底的蚯蚓都知道我们在这儿了。”
“我知道。”我把太刀往腰带上一插,结果它自己嗡了一声,屏幕亮起:【检测到高频侦测波,建议立即释放干扰源】。
我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别总在我脑子里播提示音?跟闹钟似的。”
话音刚落,头顶树冠猛地一震。
三道银影从高处跃下,落地时踩出一圈气浪,震得落叶飞旋。领头那人一身轻甲,手里举着块半透明水晶板,上面浮动着一团扭曲的红光——正是我之前用邪光斩劈开瀑布时残留的能量影像。
岑烈立马站到前头,肩膀一耸,咔吧两声,脖子扭了半圈:“谁要审?老子先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闭嘴!”裴昭一把拽住他胳膊,“你看他们马眼睛都泛蓝光了,是带了魔法追踪镜的精锐骑兵,硬拼等于送死。”
果然,那三匹马鼻孔喷着白气,瞳孔里浮着一层符文膜,正死死盯着我们这边。其中一匹突然扬蹄嘶鸣,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糟了。”我说,“它们闻到辣条味了。”
“啥?”岑烈瞪我。
“不是重点!”我抽腰间太刀就扔,“闪开!当闪光弹用!”
那把《野狼dis》太刀划出一道彩虹轨迹,直奔马蹄前方砸去。刚触地,轰的一声,整片林子瞬间变迪厅——五颜六色的镭射光炸开,电子乐冲天而起:“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三匹马当场炸毛,原地尥蹶子,一个骑手被甩出去两米远,滚进灌木丛里直喊“我的腰”。
“好机会!”裴昭抬剑,剑尖轻轻一抖,把那些乱飞的彩光全引了过来,接着手腕一转,剑气折射成一片七彩屏障,正好盖住洞口轮廓。远远看去,就像林子里突然多了道彩虹瀑布,真假难辨。
岑烈也不含糊,右拳往地上一砸,血之狂暴瞬间引爆,湿土混着碎叶炸成烟墙,哗啦一下遮住视线。
“干得漂亮!”我说。
“少废话。”他抹了把脸上的泥,“下次扔个能放《最炫民族风》的,这歌太土。”
我正想回嘴,余光瞥见墨无痕袖口一动,几只绿豆大的绿虫悄无声息飞向马蹄缝隙,钻进去后还晃了晃触须。
“三天后。”他冷笑,“你们会跳机械舞谢幕。”
追兵那边乱成一锅粥,但也没彻底撤退。其中一个骑兵从怀里掏出一枚幽蓝符文钉,往旁边树干上一拍,钉子自动旋转起来,发出微弱的蓝光脉冲。
“坏了。”墨无痕眯眼,“高等追踪符,持续定位,普通手段清不掉。”
“那就别清。”我摸背包,“换种方式屏蔽。”
“你还有招?”裴昭皱眉。
“有。”我掏出半包辣条,倒出点红油粉末,“上次拿麻辣烫驱蛊有效,系统认这个逻辑。”
我把调料粉撒向符文钉。粉末飘到一半,手机突然震动,脑内响起提示:【刺激性气味干扰方案,已匹配‘顺眼’标准,满级环境伪装激活】。
下一秒,一股呛人的花椒辣椒味弥漫开来。符文钉的蓝光开始扭曲,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闪了几下,啪地熄了。
“成了。”我收起辣条袋,“下次系统奖励能不能给包泡面?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你还想着吃?”岑烈啐了一口,“人家马上就要增援了,听不见马蹄声吗?”
还真听见了。远处林间传来密集蹄音,越来越近。
“时间不多。”裴昭看向洞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就这么进去,万一踩空摔死呢?”
我闭上眼,心里默念:“这黑灯瞎火的真难受啊……有没有啥能让我看清路的?”
系统秒懂:【微光视觉适应,已判定为‘顺眼’技能,自动满级中】。
睁开眼的瞬间,世界变了。原本漆黑的洞穴现在泛着淡淡的灰绿色轮廓,岩壁、地面、裂缝全都清晰可见,就跟开了夜视仪一样。
“我能带路。”我说,“放心,不会让你们撞墙上。”
“你这破系统越来越离谱。”岑烈嘀咕,“啥都能满级,是不是连放屁都能给你升成音爆弹?”
“别挑战它。”裴昭收剑入鞘,“万一真行呢。”
四人贴着岩壁缓缓后撤,准备进入洞穴。我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林中小径。夕阳已经沉下去大半,树影拉得老长,刚才那场骚乱留下的痕迹正在被风吹散。
马蹄声更近了。
我正要转身进洞,忽然发现那只辣条包装袋被风卷了起来,打着旋儿飘向林子深处。
袋子一角,沾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
我没吭声,悄悄把袖口拉下来盖住手腕。
“走。”我说,“别让他们追上来。”
岑烈最后一个跨过门槛,回身踹了一脚石壁,几块碎石落下,勉强挡住部分视线。
洞口外,第一匹追兵的马踏进林间空地。
马背上的人摘下水晶板,扫视一圈,眉头紧锁。
片刻后,他翻身下马,走到那枚熄灭的符文钉前蹲下,指尖抚过树干上残留的辣油痕迹。
他嗅了嗅。
然后,缓缓抬头,望向瀑布后的黑洞。
他的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但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