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烈把我从肩上一扔,我后背直接撞上树干,震得肺管子都快移位了。
“跑不动了!”他喘得像台拖拉机,“再追下去我这身肌肉得饿瘦一圈!”
裴昭还在低头刷手机,手指划得飞快:“最新战报:‘迷雾森林惊现神级剑痕,疑似封印者归来’,点赞破万了。”
我捂着鬼手想爬起来,结果右掌一麻,整条胳膊跟抽筋似的往地上戳。
幽蓝色的光纹从掌心往外冒,像是有人在我皮下装了串故障led灯带。
“又来?”我赶紧把右手往背后藏,“别亮了!再亮我就要被供起来写用户手册了!”
墨无痕突然从旁边闪出来,手里捏着一只半透明的蛊虫,虫子尾巴一翘,直接扎进我手腕内侧。
我浑身一激灵,动不了了。
“你干嘛?!”我瞪他,“我又不是你实验小白鼠!”
“你是。”他面无表情,“而且是最高危的那种。”
他一把抓住我鬼手,力气大得离谱,硬生生把我往前拖了两步。
前方一棵巨树裂开道口子,树心泛着暗金光泽,像是谁在木头里嵌了块老式电路板。
“你要是不想岑烈变成会走路的盆栽,就乖乖让老子解封。”
“啥?!”我扭头看岑烈,“你中毒了?”
岑烈挠了挠胳膊上的绿斑:“就吃了片树叶,谁知道那玩意儿带毒……还挺香。”
墨无痕冷笑:“那是树精的排泄物,富含神经寄生孢子。再过十分钟,你的骨头会长出根须,开始光合作用。”
“你闭嘴!”我冲他吼完,又转向墨无痕,“等等!上次我一碰树,森林直接被劈成两半!这次你要我再按一下?万一炸出个火山口怎么办?”
“那说明封印松动得还不够。”他说着,五指猛地收紧。
“疼!你轻点——”
话没说完,我的手已经被按进树缝里。
轰!
一股热流顺着掌心倒灌进来,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水管往我血管里灌岩浆。
眼前炸开一圈金色阵法,直径十米,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一个个全是我名字的变体——“陆沉”“陆沈”“陆甚”“路沉”……
“这什么鬼族家谱?!”我挣扎着想抽手,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阵法中央光芒暴涨,一道暖流从我鬼手中喷涌而出,直奔岑烈而去。
他胳膊上的绿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皮肤变得透亮,连指甲盖都泛出珍珠光泽。
“哇哦。”他举起手臂翻来覆去地看,“这不叫痊愈,这叫全身镀金!我能去庙会上当财神替身了!”
裴昭那边更邪门。
他断成两截的剑插在地上,此刻居然自己拼合起来,剑身嗡鸣震动,边缘浮起一圈荧光纹路,像刚从ktv包厢里偷出来的装饰灯。
“我靠!”他赶紧拔剑后退,“这剑认主就算了,怎么还带美颜滤镜的?”
我感觉脑子越来越晕,耳边响起一阵低语,听不清内容,但语气熟得要命——
像极了我大学时通宵写代码,系统自动补全那一瞬间的提示音。
【检测到原始权限接触】
【治疗术 astery:满级(被动触发)】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破系统又自作主张了。
“我不想治人!”我咬牙切齿,“我连自己体检报告都不敢看!”
可越否认,那股暖流越强。
我眼睁睁看着岑烈胸口一道旧伤疤消失,连他肚脐眼旁边那颗痣都变浅了。
墨无痕蹲下身,用指尖蘸了点岑烈伤口残留的液体,塞进嘴里咂摸两下。
然后他抬头,眼神变了。
“大叔。”他咧嘴一笑,牙龈发紫,“你这血……比圣水还猛。活死人都够呛,你这是能给尸体办复活卡。”
“你有病吧舔这个!”我恶心坏了,“那是他腋毛底下刮破的!”
“正因为是从最脏的地方提取的生命力,才更可怕。”他盯着我鬼手,“你右手不是鬼手,是封印桩。刚才劈开森林的也不是邪光斩,是封印漏出来的边角料能量。”
我愣住:“所以……我一直以为是系统给我满级技能,其实是……这手在泄洪?”
“差不多。”他拍拍手站起来,“现在封印解了,你能用了。当然,能不能控制另说。”
话音刚落,我背包突然抖了一下。
布料鼓起一块,隐约传出节奏感极强的电子前奏。
“谁放音乐?”岑烈耳朵一竖。
“没!绝对没有!”我死死压住背包,“那是我存的闹铃!早上催我起床写日报用的!”
裴昭眯着眼凑近:“可你包里那把土味太刀……好像在发光?还……在扭?”
“不可能!”我掀开背包一看——
刀鞘彩光流转,外壳震得直跳,《野狼dis》的旋律从缝隙里钻出来,一声比一声响。
连树梢的鸟都被吓飞了,边飞边拉屎,精准命中岑烈头顶。
“我靠!”他抹了把脑门,“这鸟也懂音乐鉴赏?知道这歌土?”
“不是歌的问题。”裴昭盯着我的手,“是你鬼手还在发热。能量波动跟这刀共振了。”
我慌忙想合上背包,可鬼手不受控地一抬——
啪!背包自动弹开,太刀“噌”地半出鞘,前奏直接飙到最大音量。
“来来来,跟我走!
整个林子都在震。
墨无痕往后退了半步,嘴角勾起:“有意思。封印解除后,你的能力不止是治疗。你现在是个人形外挂充能站,随便碰谁,都能让他们的装备升星。”
“我不想当充电宝!”我手忙脚乱把刀塞回去,“我还想当个普通人!就想安静地吃泡面、摸鱼、偶尔被领导骂两句!”
“晚了。”墨无痕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飘着几滴暗红色液体——是我的血。
他轻轻晃了晃,蛊虫在瓶底蠕动,发出轻微的机械嘀嗒声。
“从你劈开森林那一刻起,你就不是人了。”他收起瓶子,“你是bug,是系统错误,是所有规则都想删又删不掉的冗余代码。”
我张了张嘴,还没反驳,忽然察觉不对劲。
远处树影间,窸窣声密集起来,像是无数藤蔓在泥土里爬行。
岑烈也听到了:“又来?这次不会是精灵吧?我可不想再被抓去写《论现代医疗技术对传统巫术的冲击》。”
“不是精灵。”裴昭握紧新修复的剑,剑尖微颤,“是树。它们在动。”
果然,三棵古树缓缓倾倒,树干裂开,露出内部盘绕的藤蔓触手,朝我们这边伸来。
其中一根上还挂着半包我昨天吃的薯片包装袋。
“那是我丢的垃圾……”我声音发虚,“它们该不会是来找我算环保账的吧?”
墨无痕冷笑:“树精群落感应到了生命回流的气息。你刚才释放的能量,对它们来说就是自助餐铃响了。”
“那咱们快跑!”我转身就要撤。
“来不及了。”裴昭指向四周,“它们已经包围我们了。”
十米外,七八棵古树同时晃动,根系翻土,枝干扭曲变形,一步步逼近祭坛。
空气中弥漫着腐叶和甜腻的汁液味。
我死死攥着背包,那把该死的太刀还在里面嗡嗡震动,像是迫不及待要出来蹦迪。
鬼手烫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自燃。
墨无痕退到我身后,低声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等它们把你拆了抽血,要么……把那把破刀拿出来,让它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社畜爆发。”
我咽了口唾沫,手指抠进背包带子。
刀柄传来的震动越来越急,像是在催我。
“系统……”我闭上眼,“这波……算工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