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妻子说,他昨天晚上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再没回来。
“逃了?”王书记皱眉。
“不一定。”刘瑜副省长说,“也许是被”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心里一沉。
如果连李副领导这种级别的人,都说消失就消失,那对方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找。”王书记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凌晨五点,天地交接处泛起一层鱼肚白。
京都的灯火在黎明前顽强闪烁着。
远处,广场的轮廓依稀可辨,纪念碑如定海神针般矗立在晨曦微光中。
飞机开始下降。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警服,戴上警帽。
镜子里,他看见一个疲惫但坚定的男人。
眼睛里布满血丝。
“准备降落了。”王书记走过来,“下飞机后,你跟我去京都西山别墅,向孙书记汇报。”
刘瑜副省长的心脏猛地一跳。
“孙书记要听汇报?”
“对。”王书记说,“这个案子的重要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孙书记要亲自听,亲自部署。”
刘瑜副省长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王老来了,坐。”孙书记微笑着招呼,目光落在刘瑜副省长身上,“这位就是刘瑜副省长同志吧?”
“孙书记好。”刘瑜副省长立正敬礼。咸鱼墈书徃 冕沸悦毒
“好,好,坐吧,别拘束。”孙书记和蔼地说,“你们连夜赶来,辛苦了。”
“不辛苦。”刘瑜副省长说。“情况,王老已经大致跟我汇报过了。”
孙书记的神情严肃起来,“但我想听你详细说说。从最开始,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案子的?”
刘瑜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讲述。
“三年前,我省按照中央统一部署,开展黑黑除恶专项斗争。在一次针对娱乐场所的突击检查中,我们抓获了一个涉嫌组织卖淫、开设赌场的犯罪团伙头目张山儿”
他说得很详细,也很客观。
没有煽情,没有夸张,只是把事实一件件摆出来。
但就是这些事实,让在座的每一个人,脸色都越来越凝重。
当刘瑜副省长说到那份三十七人的名单,尤其是r国偷过来的十六个人,说到那个代号“vulture”(秃鹫)的境外特工时,孙书记的眉头紧紧皱起。
“名单带来了吗?”孙书记问。
“带来了。”刘瑜副省长递上复印件。
孙书记戴上眼镜,仔细地看着。
一页,两页,三页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刘瑜副省长注意到,他翻页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不是恐惧。
是愤怒。
“好,很好。”孙书记放下名单,摘下眼镜,他看向在座的其他人。
刘瑜继续说道:“审讯初期,张山儿表现得很配合,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但这种配合反而引起了我们的警惕——他交代得太彻底了,甚至主动说出了一些我们尚未掌握的细节,仿佛急于把案子坐实,尽快进入司法程序。”
孙书记点点头,示意他讲下去:“我们当时怀疑这可能涉及案中案,于是成立专案组深挖。果然,在调查张山儿的资金流向时,发现了异常。”
刘瑜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图表,工作人员接过去呈给孙书记,“他名下企业的利润,在入账后不久就会通过复杂的股权交易、虚假合同、跨境贸易等方式层层转移,最终汇入瑞士一家银行的匿名账户。三年间,转移资金总额超过八亿元人民币。”
“在张山儿的一个秘密据点,我们查获了一批加密的电子设备和纸质文件。技术部门花了两个月时间破解,最终提取出了一份名单。”
刘瑜又取出一个文件袋,“名单上有三十七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职务、单位、代号,以及被招募的时间、经手人。这些人分布在全国八个省份,涉及政法、金融、外贸、教育等多个系统。”
文件袋被打开,复印件分发到每个人手中。翻页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同志们,你们都听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说话。
但每个人的眼神,都说明了一切。
“这意味着,我们的肌体里,长出了毒瘤。”
孙书记缓缓说,“而且,这个毒瘤,已经扩散了。如果不及时切除,它会要了我们的命。”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朝阳。
孙书记转过身,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你们怀疑有保护伞?”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
“王老。”孙书记看向王书记,“中央特派组,我授权你们,一查到底。无论涉及到谁,无论级别多高,无论背景多深,都要查清楚。”
“是!”王书记肃然起敬。
“不,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孙书记对着刘瑜点了点头。
“很多人,在压力面前,就退缩了,就妥协了。但你没有。你不仅没有退缩,还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连女儿都被绑架了。这份忠诚,这份勇气,党和人民会记住的。”
刘瑜副省长的眼眶发热。
“孙书记,我女儿”
“你放心。”孙书记打断他,“我已经下令,动用一切力量,寻找你的女儿。我向你保证,她一定会平安回来。”
“谢谢孙书记。”
“不用谢我。”孙书记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保护我们的干部,保护我们的人民,是我们的责任。”
他回到座位上。
宣布了几项规定,授权中央特派组,对名单上的三十七人,以及所有关联人员,实施全面监控。必要时,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明白。”所有人齐声应答。
“最后,”孙书记看着刘瑜副省长,“刘瑜同志,从现在开始,你正式调入中央特派组,任常务副组长,协助王老工作。你的首要任务,是找到你的女儿,同时,挖出那个隐藏在幕后的‘老师’。”
“是!”刘瑜副省长挺直腰杆。
“好了,会议到此结束。”孙书记看看表,“现在是早上六点半。给你们二十四小时,我要看到突破。”
“是!”众人起身离开。
刘瑜副省长跟着王书记走出会议室,走在长长的走廊上。
两人走出建筑,坐进车里。
“现在去哪?”刘瑜副省长问。“先去特派组的临时指挥部。”王书记说,“然后,我们去见一个人。”
“谁?”
“一个你可能想不到的人。”王书记神秘地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驶离西山的灰墙,汇入清晨的长安街车流。
天色刚蒙蒙亮,路灯还亮着,在车窗上拖出一道道流动的光痕。
刘瑜副省长坐在后排,身体绷得笔直。
刚才在西山的一幕还在脑海里回放——孙书记握着他的手,说“党和人民会记住的”。
这句话像一块烙铁,烫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