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市的夜幕低垂,国兴大排档的霓虹招牌在潮湿的空气中闪烁着朦胧的光芒。
麻辣小龙虾和烤鱼的香气混杂着啤酒的麦芽香味,弥漫在闷热的夏夜中。东方欲晓被同事们簇拥着坐在塑料凳上,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轻松的笑容。
街边椰子树的影子在灯光下摇曳,偶尔有车辆驶过,车灯在夜色中划出短暂的光轨。
头儿,这次可真要好好庆祝!陈科举着酒杯,嗓门大得整条街都听得见,啤酒沫顺着杯壁滑落,那红衣人嘴那么硬,居然被姚警官给撬开了,真是太解气了!他的脸颊因酒精而泛红,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姚静怡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纤细的手指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我就是运气好,碰巧摸准了他的心理弱点。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在夜市朦胧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得了吧学妹,你这哪是运气?东方欲晓用一次性筷子给她夹了个香辣鸡腿,油光闪闪的鸡腿在白色盘中格外诱人,你那套心理攻势,我看着都头皮发麻。连续讲三十九遍同一个故事,这耐心我可没有。
他说着,自己先灌了一大口冰啤酒,冰凉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的感觉让他舒爽地叹了口气。
众人正说笑间,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街角转过来。万局长穿着朴素的灰色polo衫和深色长裤,笑呵呵地朝他们走来,皮鞋在油腻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哟,庆祝呢?万局长很自然地拉过一把吱呀作响的塑料椅子坐下,椅子腿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摇晃了几下,也不叫上我?他的目光在餐桌上扫过,最后落在东方欲晓脸上。
东方欲晓连忙起身,差点碰倒桌上的啤酒瓶:局长,您怎么来了?我们正准备回去写报告呢。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心里掠过一丝疑惑——万局长很少参加这样的聚会。
万局长摆摆手,自己开了瓶啤酒,泡沫涌出瓶口,他熟练地用纸巾擦拭:听说你们把那个红衣人给攻下来了?不错啊小东方,带我去见识见识,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这么难搞。
他的语气轻松,但眼神里有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东方欲晓一口答应:好嘞,这就带您去。他放下酒杯,手指在裤缝上擦了一下,感觉到掌心的微湿。
监狱里的灯光苍白刺眼,与外面的夜市形成鲜明对比。值夜班的狱警见到万局长亲自来了,赶紧立正敬礼。
万局长随意回了个礼,问道:那个红衣人怎么样了?
报告局长,嫌疑人已经睡下了。狱警的声音带着紧张。
万局长点点头,示意狱警打开牢门。
铁门开启时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发出一种喳声。
红衣人蜷缩在角落的床铺上,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平稳。
喂,344号,起来!东方欲晓喊了一声,局长来看你了。
红衣人缓缓睁开眼,看到万局长时明显怔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缩,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薄薄的被单。
万局长随意问了几个问题,声音平静无波,红衣人一概不答,只是盯着天花板某处。
局长也不恼,反而笑了:果然名不虚传,嘴巴够硬的。听说最后是姚警官把他攻下的?哈哈,年轻人就是有办法。
东方欲晓一边应和,一边觉得有些奇怪。
万局长平时很少直接参与审讯,今天怎么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
他的目光在局长和红衣人之间来回移动,注意到红衣人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
快到门口时,万局长突然转身,语气严肃地说:对了,这两天要高度警惕,防止他出什么意外。
明白,我这就安排加强看守。东方欲晓立即回应,感觉到一丝不安掠过脊背。
回到大排档,万局长很给面子地又坐了一会儿,跟每个人都喝了一杯,筷子也动了几下,尝了尝招牌小龙虾。
临走时,他拍拍东方欲晓的肩膀,手掌温热有力:这个案子可以结案了,报告抓紧时间写出来。他的目光在东方欲晓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身融入夜色中。
送走局长,众人又喝了一圈。
东方欲晓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红衣人刚才那个眼神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分明是认出了什么人的表情,带着几分惊讶和恐惧?
突然,他的手机急促地响起,震动在塑料桌面上发出嗡嗡声。监狱长在电话那头声音发抖,几乎语无伦次:东方队长,不好了!红衣人红衣人他
东方欲晓的酒瞬间醒了,手指收紧握住手机:他怎么了?
他咬碎牙齿里的毒药,自尽了!
什么?!东方欲晓猛地站起来,立即封锁现场,我马上到!
监狱里乱成一团。
红衣人躺在地上,七窍流血,已经没了呼吸。
暗红色的血液从他嘴角渗出,在地面上形成一滩不规则的血泊。
法医初步检查后确认是剧毒物质中毒,一边记录一边摇头:这毒性太猛了,几分钟就能要命。
东方欲晓立即向万局长汇报,接着又按程序通知了分管公安工作的刘副省长。
令人意外的是,刘副省长听完后异常平静,电话那头甚至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既然已经交代了,那就按万局长的意见结案吧。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挂掉电话,东方欲晓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一切太蹊跷了——红衣人刚刚招供就自杀,领导们又急着结案
头儿,有发现。陈科递过来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封血水浸透的信,在他内衣口袋里找到的陈科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信上的字迹大部分已经模糊,但还能辨认出几个关键词:、、,东方欲晓的心猛地一沉,想起红衣人看到局长时那个怔住的表情
立即全面勘查现场,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东方欲晓下令,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同时悄悄把信收进自己口袋。
万局长很快赶到现场,面色凝重,脚步匆忙。
他看着红衣人的尸体,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真是太意外了。东方,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给上面一个交代。
他的语气沉重,但东方欲晓注意到他的目光在囚室里快速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那个藏着信的东方欲晓口袋位置。
东方欲晓盯着局长的眼睛,想从中读出些什么,但那双眼睛里只有恰到好处的震惊和遗憾,完美得几乎不真实。
调查重新展开,但进展极其不顺。
那天晚上,东方欲晓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他发现家门虚掩着,门锁有明显被撬的痕迹。
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书架上的书散落一地,沙发垫被划开,羽绒飘得到处都是。
贵重物品一样没少,说明来人不是为财。东方欲晓立即调取小区监控,手指因愤怒而发抖。
监控显示一个穿着外卖员服装的人在案发时间段进入过他所在的单元,但再也没有出来。
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身形中等,没有任何明显特征。
第二天一早,他在楼梯间发现了一套被丢弃的外卖员制服,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消防箱后面,仿佛在嘲弄他的无能。
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每当东方欲晓快要找到关键线索时,总会莫名其妙地中断:
监控录像莫名丢失,硬盘显示被物理损坏;
关键证人突然改口,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上级催促结案,电话一个接一个;媒体追问进展,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似乎无处不在,每次他以为找到突破口时,总有一双无形的手将线索掐断。
就在东方欲晓准备深入调查万局长时,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封是普通的白色商务信封,塞在他办公室门缝下。
信纸上只有一行打印的字:不要再查了,否则下一个出事的就是你身边的人。
信纸是公安局内部用的便签纸,墨水和打印机也是局里标配的型号。
是好意?还是威胁?或是其它?
东方欲晓把信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纸团在光洁的地板上弹跳了几下,停在了垃圾桶旁边。他深吸一口气,又走过去捡起来,小心地展平放回抽屉。
他打开电脑,调出万局长的档案,屏幕的光映在他严肃的脸上。档案显示局长年轻时曾经在国外进修过三年,时间正好与红衣人故事中的某些细节吻合。
更让他心惊的是,在整理红衣人物品时,他发现了一张老旧照片——上面是年轻时万局长和一个陌生男子的合影,背景正是慈安寺那棵着名的古柏。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慈安寺留念,1998年春。
”原来如此东方欲晓喃喃自语,背后渗出冷汗,感觉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他也清楚,自己面对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加危险和狡猾。“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怕你的!”东方欲晓暗暗发誓。
第二天,东方欲晓继续展开调查。他发现犯罪集团的背后似乎有一个高层人物在操纵着一切,但是这个高层人物的身份一直隐藏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