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诡异的是,股权结构图的核心控制人一栏正在慢慢显现墨迹,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书写——
第一个字看起来是个,第二个字是”奕“字,就在要写第三个字的瞬间,投影仪报废了。
东方欲晓想了许久,想不出一个所以然,说:”这个投影仪有人做了手脚,对了,是在我们的u盘上做了手脚,今天不讨论。秘书记录下当天的情况,陈科长,就着你的思路继续说下去。”
陈科长,人送外号“陈估计”,顾名思义,办案全凭估计,此刻正对着白板指指点点,唾沫横飞:“综上所述,尹倩倩和王秘书这两位大美女的死,既不是自杀,也不是仇杀,更不是情杀!”
坐在他对面的小吴,年轻气盛,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老大,您这话说得跟放屁似的,噗噗一通响,闻着有点味,仔细一看,啥实质内容没有。说这么多,‘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个啥?您倒是给个准信儿啊!”
旁边一位矮胖的女刑警正听得入神,被这急转弯闪了腰,赶紧催更:“就是啊陈科,您这分析总得有个名目吧?吊人胃口可不带这样的!”
被怼了的陈估计也不恼,反而露出一副“尔等凡人岂能懂我深意”的高深表情。
他刚想继续,旁边的东方欲晓支队长倒是先笑了。东方支队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潇洒地往嘴里一叼,“啪”一声点上,深吸一口,然后学着赌神发哥的样子,中指那么一弹……
嘿!您猜怎么着?那烟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陈古计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陈估计同志眼疾手快,右手闪电般伸出,食指和中指精准一夹!好家伙,这手法,这默契,没在办公室偷偷练过一百遍我都不信!
他顺势就把烟塞自己嘴里,猛嘬了一大口,仿佛那口烟能给他注入新的智慧。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烟雾从鼻孔里缓缓喷出,像个思考人生的哲学家,“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不是自杀仇杀情杀,难道就不能是……‘敌杀’?”
“敌杀?”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这词儿新鲜,电视剧里都不带这么演的。
“没错!”陈估计一看镇住了场子,来了劲头,“为什么说是敌杀?听我给你们细细道来!这两位美女,出身不一般呐!都是咱平剧团的台柱子,共同点那叫一个多:第一,人漂亮,唱功了得;第二,嘴皮子利索,死的能说成活的,活的能说成死的!”
他顿了顿,享受了一下众人期待的目光,抛出了最关键的王炸:“这第三点,才是最要命的!她俩都有一个厅级以上的老爸!而且手上正管着国防重点项目!”
“同志们,想想看!”陈估计一拍大腿,情绪激动,“敌对分子啊!他们肯定是想策反这两位千金,堡垒从内部攻破!结果呢?送钱?人家家里不缺!许诺出国?人家根本不稀罕!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拉拢不成,就下毒手!至于怎么下的毒手?我们可以从三个方面来分析:首先……”
“停停停!打住!”东方欲晓终于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烟灰缸跳了三跳,“陈估计同志!我叫大家来开紧急会议,是来讨论为什么两起命案现场都特么有苍蝇!不是来听你编撰《厅长老爹和他们的冤种闺女之谍影重重》的!你这脑洞开得比案发现场还大,再分析下去,你是不是要说凶手是来自78星云的奥特曼了?”
陈估计被当头棒喝,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他那本就不多的头发:“队…队长,您别急嘛!我正要分析到苍蝇的问题!我这思路是连贯的!”
他赶紧把话题拽回来:“咳咳,说回苍蝇。大家想,王秘书的案子。那苍蝇从33楼飞下去往28楼那个窗户,人下去投毒难度系数99吧?但苍蝇可以啊!那小小的身躯,承载着罪恶的使命,‘嗡’地一下就飞进去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谁会用苍蝇投毒?从哪儿放苍蝇?如果是从33楼放,那当天那个服务员肯定说了假话!窗户根本不是她开的!所以明天我们必须再去一趟国兴大酒店,重点‘关照’一下那位服务员小姐姐!”
“再说回尹倩倩的案子,当初我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一只飞走的苍蝇!虽然监控模糊得像是打了马赛克,但还是被英明神武的东方老大发现了!那只苍蝇,曾在雪山牌矿泉水上做了个短暂的‘俯冲停留’!”
“而王秘书死前,咖啡厅服务生也说,听到‘嗡嗡’声,没多久人就没了!所以,两起案子,都出现了这只阴魂不散的苍蝇!这绝不是巧合!”
会议室安静下来,大家顺着这个思路一想,顿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用苍蝇投毒?这手法也太特么刁钻和诡异了!
“可是,”那个瘦高个、戴眼镜的刑警黎兵兵擦了擦眼镜片,冷静地提出疑问,“就算苍蝇是凶手,那它用的毒药‘五毒散’呢?这玩意儿据说失传已久了,市面上根本找不到。上次出现还是在云南哪个山旮旯里,持有者早十几年就嗝屁着凉,埋进深山老林了。这突然冒出来,连着害死两个人,从哪儿来的?”
陈估计一副“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问”的表情:“问得好!这恰恰说明,使用五毒散的,很可能是中国人!甚至就是本地人!原因有二:第一,五毒散是在国内失传的;第二,我们查过酒店记录,案发那几天,没有外国友人入住!所以,这个隐藏在深处的敌人,很可能就潜伏在我们身边!”
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觉得陈估计的分析一如既往地充满了一种不靠谱的科幻色彩,但细琢磨之下,又好像有那么一丢丢道理?至少把苍蝇和案件强行关联上了。
就在众人脑细胞死伤无数,试图跟上陈估计的“科幻刑侦”节奏时——
“嘟嘟嘟……嘟嘟嘟……”东方欲晓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拿起手机一看。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串极其骚包的号码:。
六个六!
东方欲晓的脸色瞬间一变,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意外又难以置信的东西。他猛地一下站起来,甚至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但那笑容很快收敛,变得复杂难明。
他拿着手机,对会议室里的众人摆了摆手:“你接着说,大家都好好想想,发散思维!”然后快步走出会议室,甚至还特意从外面把门给带上了,径直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只虚掩着门。
一进办公室,他立刻接起电话,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熟稔的、久别重逢的调侃,甚至还有点小激动:“嘿!我说你这狗东西!还知道来电话啊?销声匿迹三年多,音讯全无,我还以为你移民去火星了!我这正开着紧要的案情分析会呢,你挑得可真是时候!”
他本以为会听到对方嘻嘻哈哈的回应,或者是一如既往的插科打诨。
然而,电话那头,却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过了好几秒,就在东方欲晓以为信号断了的时候,一道极其低沉、沙哑,甚至带着某种冰冷绝望的声音,缓缓地传了过来:
“东方支队……”
仅仅叫了一个名字,后面的话音便猛地被强行掐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极力压抑却最终失控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那哭声,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恐惧。
东方欲晓脸上那点故人重逢的轻松笑意瞬间冻结,然后粉碎殆尽。一股莫名的、冰冷的恐慌感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个消失了三年多、曾经天塌下来都能当被子盖的家伙……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