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刑侦支队会议室活像大型戒烟失败现场。烟雾缭绕中,技术员小张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冲进来,差点被烟味儿呛个跟头。
我靠,各位大哥行行好,开个窗成不?我这刚洗的头啊!小张一边扇着眼前的烟雾一边抱怨,再这么抽下去,火警都要来了!
角落里的老法医王师傅揉着惺忪睡眼,嘟囔着: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让你们折腾散架说是十点半开会,这都十点三十五了,头儿人呢?
正说着,会议室门地被推开,东方欲晓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手里拎着个老旧的黑匣子。
抱歉各位,刚去证物室借了个宝贝。他将黑匣子放在桌上,发出沉重声响,希望能用上“
投影仪嗡嗡作响,幽蓝的光打在他脸上。他手里的激光笔红点钉在幕布上,那只被解剖的苍蝇腹部特别闪着阴冷的光泽。所有人都觉得后脖颈发凉,仿佛那死了几十年的苍蝇正隔着屏幕振翅。
各位,东方欲晓接着说:在开始前,我先问个问题:你们觉得,冬天该有苍蝇吗?
底下顿时窃窃私语。技术员小张举手:头儿,这不科学啊!大冬天的,哪来的苍蝇?
问得好!东方欲晓一拍桌子,这就是咱们这个案子最他妈诡异的地方!
他切换幻灯片,出现两张现场照片:尹倩倩,剧团台柱子,死在化妆室的雪山矿泉水瓶下;王秘书,文旅厅红人,魂断办公室的雪山牌咖啡杯。两个现场都有三个共同点:第一,瓶口都有糖霜;第二,都有目击者称看到苍蝇;第三,都是雪山牌饮品。
他目光扫过全场:更巧的是,两人死前都在接触同一个项目——城市文化节的筹备工作。
底下顿时炸开了锅。
五十年前,东方欲晓提高音量,压过议论声,一只人造苍蝇暴露了窃听阴谋。他切换幻灯片,出现克格勃苍蝇的解剖图,而今天,另一只——更小、更致命、真正着的——不仅会飞,还会送外卖!毒外卖!
画面猛地切回90年代。老狐狸约翰逊叼着雪茄陷在皮沙发里,烟灰簌簌落下,在他昂贵的西裤上烫出几个洞,他却浑然不觉。
嗡嗡嗡几只苍蝇幽灵般穿过窗缝,在浑浊的空气里乱飞。一只格外肥硕的竟大摇大摆降落在约翰逊额头上。
老狐狸骂了句:滚开!你这没身份的小杂种!随手一拍,没打着,苍蝇灵巧地落在他膝上的电子测量仪上。
妈的!约翰逊掐灭雪茄正要起身——
嘟——!!嘟——!!尖锐的警报突然炸响!那只苍蝇被惊得振翅,信号声飙到极限!
老狐狸瞳孔骤缩,手指闪电般扣住旋钮,目光死盯疯狂跳动的指针!信号像垂死挣扎的毒蛇,时强时弱。
移动型在逃距离绝不超过五米!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猛环顾办公室——文件柜不动,地球仪在转,只有那几只苍蝇在嗡嗡乱飞和刚才被惊飞的那只肥虫!
信号源!约翰逊脑神经像被电击——就是这些该死的虫子!他两步冲到窗边,两声把所有窗户关死!办公室成了苍蝇的死亡牢笼!
啪!苍蝇拍被他如握刺刀般抄起!
啪!啪!啪!啪!沉闷的拍击声如同死神的低语。没几下,天花板上只剩几点污渍。约翰逊喘着粗气,死死盯着窗台边那只最肥的苍蝇——警报正像疯狗般哀嚎!
他颤抖着用钢笔翻动那团残骸,焦黑的腹部赫然镶嵌着一颗闪着金属幽光的微型核心!
先生们,约翰逊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欢迎来到克格勃的未来战场!这就是你们的活体一样的窃听电台!
屏幕熄灭。会议室灯光亮起,却驱不散众人脸上的苍白。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更多是出于习惯。
好了,东方欲晓打断沉闷,老古董的故事给咱们照了盏灯。现在,擦亮你们的苍蝇拍,说说这两起新案子!
他打开那个黑匣子,里面赫然是一台老式投影仪:这是我刚从证物室借来的80年代幻灯机。为什么用这个?因为现在的智能设备太容易被人动手脚!
幻灯片一声切换,出现尹倩倩和王秘书的档案照。
尹倩倩和王秘书——两个被苍蝇快递送走的女人——合起来看!他目光扫过全场,找出共同点!挖出要她们死的理由!老陈!烟给你,吐不出点真东西,今晚就抱着苍蝇笼子睡解剖台!
陈估计嘿嘿一笑,朝东方欲晓扬了扬下巴。东方欲晓右手懒洋洋一抬,手腕一抖——一道炽红的弧光划过会议室!
一支刚点燃的中华像精准制导的火箭,越过几个新人的头顶,被陈估计两指凌空夹住!动作潇洒得让菜鸟们瞪圆了眼。
牛逼啊陈哥!一个小年轻忍不住惊叹。
陈古计叼着烟深吸一口,火星红亮,烟雾如怨灵般盘旋。呼——他吐出一道完整的烟圈,眼神瞬间锐利如鹰。
咳咳,依我估计——他拖着长调开口,专案组传来压抑的低笑。陈估计又接着说:这两锅饭,得搁一个灶上烧!
灯光在烟雾中朦胧。陈估计捏着那半截中华,像捏着烧红的证据链。
先说尹倩倩,他又吸了口烟,剧团台柱子,人漂亮戏也好,就是嘴巴毒了点。死在自己的舞台,手里拿着半瓶雪山矿泉水。瓶口检测出糖霜和五毒散。
幻灯片切换,出现舞台、化妆室现场照片。
再看王秘书,陈估计继续道,文旅厅红人,做事干练,人缘好。死在咖啡厅,杯子里是雪山牌咖啡,同样检测出糖霜和氰化物。
他环顾四周:发现问题没有?两个完全不同圈子的人,死在同一种牌子的饮品下,同样的中毒症状,同样的糖霜痕迹。
底下顿时议论纷纷。
更巧的是,陈故意提高音量,两人死前都在参与城市文化节的筹备工作。尹倩倩是开幕演出主演,王秘书是文化局联络人。
他狠狠嘬了一口烟:自杀?扯淡!俩都是蜜罐里泡大的主儿。她俩的爹是省厅副厅座,王秘书的妈还是幼儿园长圈的女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什么想不开的?
老法医王师傅点头:尸检结果显示,两人死前都没有自杀倾向,体内也没有抗抑郁药物。
仇杀?陈估计哼了一声,尹倩倩那张嘴是淬毒的刮刀,得罪的人能排长队,但要命的仇?他摇头,顶天就是抢了别人(他眼角余光扫过东方欲晓)的白月光角色。
东方欲晓面无表情,但指间的烟灰无声坠落。
情杀?陈估计嗤笑,绯闻满天飞,正牌男友影子都捞不着!就她那交际圈,谈恋爱的门槛都得副厅级!
烟雾缭绕中,他目光沉下来:那剩下的是什么杀?误杀?专门给她俩定制的毒水?敌杀?!谁跟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有这种生死仇恨?利益杀?
最后三个字砸在会议桌上,空气都在震颤。
陈估计把烟屁股狠狠摁熄在桌上,留下一块焦黑的烙印。尹倩倩抢角能得利?王秘书挡了谁的路?她们的,砸了谁家的金饭碗?动了谁最见不得光的蛋糕?!
他猛地抬头,目光射向东方欲晓,声音压低带着穿透力:
头儿,尹倩倩死前,正被谁成新剧女主?王秘书死的那杯咖啡旁,坐着谁?这连环的雪山牌糖水怎么就只冲着她们俩泼?这玩意儿,在苍蝇专递的剧本里,他嘴角咧开无笑的弧度,那得贵到什么价码,才买得起?
话音刚落,会议室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
怎么回事?跳闸了?有人喊道。
黑暗中,那台老式幻灯机突然自动启动,一声切换幻灯片,一张雪山矿泉水集团股权结构图在屏幕中央炸开,层层持股蛛网般蔓延!
我靠!这幻灯机不是没插电吗?技术员小惊叫。
最诡异的是,股权结构图的核心控制人一栏正在慢慢显现墨迹,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书写——
第一个字看起来是个
第二个笔画像是
就在要写出第三个字的瞬间,幻灯机突然地一声冒出一股青烟,彻底报废了。
会议室应急灯亮起,照在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上。
东方欲晓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刀: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看到那个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