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菲的比赛结束后，整个龙虎山都还在议论那惊天动地的一拳。但当事人却已经把那事儿抛在脑后，因为接下来轮到孙瑞了——她的对手是王也。
这个消息传开后，观众们的兴趣又被点燃了。孙瑞之前那场“生命摇篮”的比赛大家还记忆犹新，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力量让不少人印象深刻。而王也，这个在十六强赛上展现出神秘“风后奇门”的武当道士，更是成了这一届罗天大醮最大的黑马之一。
这两个人碰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吃早饭的时候，爱情公寓这帮人也在讨论这个问题。
“瑞瑞，你有把握吗？”胡一菲问得直接，“王也那家伙邪门得很，连诸葛青的武侯奇门都破不了他的风后奇门。”
孙瑞小口喝着粥，想了想才说：“我不知道。王道长对规则的理解很深，我的‘生命摇篮’本质也是影响规则——只是我影响的是生命规则，他影响的是时空规则。”
张楚岚插嘴：“听起来像是一个体系的两种分支？”
“可以这么说。”诸葛大力推了推眼镜，“从科学角度解释，孙瑞姐的能力是直接干预生命场的能量分布，而王也道长是通过改变局部时空参数来影响物质运动。理论上说，如果孙瑞姐的生命场足够强，可以抵消时空扭曲带来的影响。”
吕子乔听得头大：“你们说得太玄乎了。简单点说，就是看谁的能力更厉害？”
“更准确地说，是看谁对规则的理解更深刻。”王铭放下筷子，“孙瑞的女娲血脉赋予了她对生命本质的直观理解，这种理解是天生的，就像鱼儿天生会游泳。而王也的风后奇门是通过后天学习掌握的规则工具。这两者孰强孰弱……得打过才知道。”
孙瑞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吃过早饭，大家前往比赛场地。今天的观众席比昨天还拥挤，不少其他门派的掌门长老都来了，显然对这场对决很感兴趣。
孙瑞进场时，穿着那身素雅的白色长裙，长发用木簪绾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她的气质太特别了，不像来比赛的，倒像是来参加茶会的。
王也几乎同时进场。他还是那身松松垮垮的道袍，手里拿着保温杯，一边走一边喝，看到孙瑞后还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在场地中央站定。
“武当王也，请孙姑娘指教。”王也收起懒散的表情，难得正经地行礼。
“孙瑞，请王道长赐教。”孙瑞回礼，眼神平静。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王也没有像对诸葛青那样展开风后奇门，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孙瑞：“孙姑娘，咱们怎么打？直接动手，还是先聊两句？”
孙瑞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王道长想聊什么？”
“聊聊你的能力。”王也挠挠头，“我看过你之前的比赛，那个‘生命摇篮’……很特别。那不是普通的治疗术或者净化术，更像是……在重塑规则？”
孙瑞想了想，轻声说：“我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定义。我就是觉得，生命不应该被束缚，不应该被伤害。所以我想创造一个领域，在那里，生命可以自由呼吸，可以安心休息。”
王也眼睛一亮：“自在逍遥？有意思。那我可要好好领教一下。”
他动了。没有结印，没有念咒，只是向前踏了一步。
就这一步，整个场地的空气流动突然改变了。风向逆转，温度骤降，连光线都变得扭曲起来。这是风后奇门最基础的应用——改变局部环境的物理参数。
孙瑞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在“排斥”她。空气变得粘稠，重力时轻时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但她没有慌张，只是闭上眼睛，双手在胸前轻轻合十。
“生命摇篮。”
绿色的光芒从她身上扩散开来，形成一个直径五米的圆形领域。领域内，扭曲的空气恢复正常，异常的重力回归平衡，连温度都变得宜人起来。在这个小小的领域里，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状态。
王也挑了挑眉：“好手段。居然能强行稳定我改变的规则……不对，不是稳定，是‘覆盖’？你用你的规则，覆盖了我的规则？”
孙瑞睁开眼睛：“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这里应该温暖一点，舒适一点。”
她向前走了一步，生命摇篮的领域随之扩大了一米。
王也也向前走了一步，风后奇门的影响范围同样扩大。
两人就这么一步一步向前，两个领域在空中碰撞、交融、对抗。生命摇篮的绿光和风后奇门的无形波动交织在一起，发出“滋滋”的轻响。
观众席上，不少人都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这一幕。这种纯粹规则层面的对抗，比拳拳到肉的打斗更凶险，也更考验修为。
“他们在干什么？”曾小贤小声问，“怎么不动手？”
“已经在动手了。”王铭说，“规则对抗，比直接攻击更凶险。现在就看谁的领域更坚固，谁对规则的理解更深刻。”
场上，孙瑞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能感觉到，王也的风后奇门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在不断地试探、渗透她的生命摇篮。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有人用看不见的手在轻轻拨动她的领域边界，想要找到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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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也的脸色也不轻松。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风后奇门，居然无法完全压制孙瑞的生命领域。那个绿色的领域像是有生命一样，会主动适应、抵抗他的规则改变。更诡异的是，他的风后奇门居然无法解析这个领域的“结构”——那不是普通的炁构成的场，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
“有意思……”王也喃喃自语，“这已经不是‘术’的范畴了，这是‘道’的体现。”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开始结印：“风后奇门——乱金柝！”
时间流速改变了。
在孙瑞的感知里，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风后奇门的波动变得迟缓，观众席上的声音拉长成怪异的调子，连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一拍。
但生命摇篮的领域没有受到影响。绿色的光芒依然稳定地扩散着，像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不受外界时间流速改变的影响。
“怎么会……”王也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乱金柝能改变局部时间流速，这是他风后奇门的杀招之一，居然对孙瑞无效？
孙瑞也有些困惑：“王道长，你刚才做了什么？我感觉……周围好像变慢了。”
“你也感觉到了？”王也问，“那为什么你的领域不受影响？”
孙瑞想了想，认真地说：“可能因为……生命本身，就是超越时间的吧。种子发芽，花朵绽放，生命传承……这些过程有自己的节奏，不受外界时间快慢的影响。”
王也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孙瑞，看了很久，然后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一边说：“我明白了！孙姑娘，你的能力不是‘术’，是‘理’！是生命本身的道理！风后奇门再怎么改变规则，也改变不了生命本身的道理！难怪乱金柝对你无效——时间可以变快变慢，但生命的节奏不会变！”
孙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王也擦去笑出来的眼泪，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
“啊？”孙瑞愣住了。
观众席上也一片哗然。这就认输了？这才开始几分钟啊！
裁判也懵了：“王也选手，你确定认输？”
“确定。”王也点头，然后对孙瑞说，“孙姑娘，我不是打不过你，是没必要打下去。我的风后奇门破不了你的生命摇篮，继续打下去只会消耗彼此。而且……”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很认真：“和你这一战，让我明白了很重要的事情。风后奇门再厉害，终究是‘术’。而你展现的，是‘道’。这场比试，我输得心服口服。”
孙瑞有些不好意思：“王道长过奖了。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感觉来。”
“感觉？”王也笑了，“对，就是感觉。有时候感觉比道理更接近真相。”
他转向裁判：“我认输，孙瑞晋级。”
裁判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观众席，最后高声宣布：“王也认输！孙瑞胜！晋级四强！”
观众席上先是寂静，然后爆发出各种议论声。有人觉得王也放水，有人觉得孙瑞确实厉害，还有人觉得这比赛越来越看不懂了。
但真正的高手都明白，王也的认输是明智的。规则层面的对抗，一旦陷入僵局，继续打下去确实没意义。而且王也显然从这场对抗中领悟到了什么，急着回去消化。
孙瑞走下场地，爱情公寓众人立刻围了上来。
“瑞瑞！你也太厉害了！”陈美嘉兴奋地说，“那个王也居然主动认输！”
胡一菲拍了拍孙瑞的肩膀：“干得漂亮。虽然我没看懂发生了什么，但赢了就是赢了。”
诸葛大力调出刚才的数据：“孙瑞姐，你的生命摇篮领域在王道长使用乱金柝时，能量波动没有任何变化。这说明你的领域确实不受时间流速影响，这在理论上几乎不可能……”
孙瑞苦笑：“大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觉得……生命不应该被时间束缚。”
王铭走过来，看着孙瑞，眼中带着赞许：“你做得很好。女娲血脉的真正力量，不是治疗，不是净化，而是‘定义’——定义什么是生命，什么是有序，什么是和谐。今天这一战，你已经开始触摸到那个境界了。”
孙瑞有些困惑：“王铭，我还是不太明白。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以后你会明白的。”王铭说，“现在你只需要记住一点：相信自己的感觉。女娲造人时，靠的不是知识，是爱和直觉。你的力量也是一样。”
这时，王也也走了过来。他看着孙瑞，很认真地说：“孙姑娘，以后如果有机会，希望能再和你交流。你的能力……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孙瑞点头：“随时欢迎。”
王也又看向王铭，犹豫了一下，问：“王先生，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吧。”王铭说。
“孙姑娘的能力……是不是和上古传说中的某位存在有关？”王也压低声音，“我在一些古籍里看到过类似的描述，但一直以为是传说。”
王铭看了他一眼，笑了：“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有些事情，知道得太清楚反而没意思。”
王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拱手告辞：“那我先回去了。诸位，后会有期。”
他晃晃悠悠地走了，背影还是那么懒散。
孙瑞的比赛结束后，上午就没什么重要比赛了。大家回到迎宾阁，还在讨论刚才那场诡异的对决。
“说真的，我到现在都没搞懂。”张楚岚挠着头，“王也怎么就认输了？他们俩明明还没正经动手呢。”
“规则层面的对抗，有时候比动手更凶险。”吕子乔难得正经一次，“就像两个将军在沙盘上推演，如果一方发现自己所有的战术都会被克制，那还打什么？直接认输保存实力才是明智的。”
曾小贤突然问：“那瑞瑞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等级？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王铭想了想，说：“这么解释吧。如果把异人的能力比作武器，那么大部分人的能力是刀剑枪棍，有具体的形态和用法。胡一菲的请神术是火炮，威力大但消耗也大。王也的风后奇门是遥控器，可以改变周围环境的参数。而孙瑞的能力……”
他顿了顿：“是概念。她不是在‘使用’能力，而是在‘定义’什么是正常，什么是健康，什么是生命应有的状态。这种能力没有上限，完全看她的理解和信念有多强。”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孙瑞自己也愣住了：“我……我有那么厉害吗？”
“你有。”王铭很肯定，“只是你现在还不完全明白自己的力量。等你真正理解的那一天，你会发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远超你的想象。”
孙瑞沉默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有淡淡的绿色光芒流转。
下午，冯宝宝的比赛也开始了。她的对手是张灵玉，龙虎山年轻一辈的第一人，阴五雷的传人。
这场比赛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冯宝宝之前的表现太过诡异，而张灵玉又是夺冠热门，这两人的对决被很多人看作提前进行的决赛。
比赛的过程……怎么说呢，很冯宝宝。
张灵玉的阴五雷确实厉害，黑色的雷电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但冯宝宝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总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攻击。她用出了各种奇怪的招式——不只是阿威十八式，还有之前从萧霄那里学来的茅山术法，甚至还有几招看起来像少林功夫的。
观众席上，张楚岚看得目瞪口呆：“宝儿姐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多东西？”
王铭淡淡道：“她不是学，是看。看一遍，理解了原理，就能用出来。”
最终，冯宝宝用一记看起来像是太极拳但又不太像的招式，借力打力，把张灵玉的阴五雷引到了场地边缘的结界上，引发了结界剧烈震荡。裁判怕结界破裂伤到观众，连忙叫停了比赛。
“冯宝宝胜！晋级四强！”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张灵玉居然输了？虽然输得不算难看，但毕竟是输了。
张灵玉本人倒是很坦然。他走到冯宝宝面前，认真地说：“冯姑娘好身手。灵玉输得心服口服。”
冯宝宝点点头：“你也很厉害。那个黑色的雷，挺好玩的。”
张灵玉：“……”
爱情公寓这边，大家都很兴奋。四强里占了三个席位——孙瑞、冯宝宝，再加上明天比赛的胡一菲如果赢了，那就是三个。至于张楚岚和诸葛大力的内战，不管谁赢，四强里都会有公寓的人。
“咱们这是要包揽前四的节奏啊！”曾小贤兴奋地手舞足蹈。
“别高兴得太早。”胡一菲泼冷水，“我明天的对手陆玲珑不简单。陆家传承千年，手段多得是。”
正说着，一个小道士跑过来，又递给胡一菲一个信封。
胡一菲拆开，脸色一变。
“怎么了？”孙瑞问。
胡一菲把信递给王铭。王铭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信上只有一句话：“今夜子时，后山松林，封仙印现。”
“他们终于要动手了。”胡一菲冷笑，“我还以为他们要当缩头乌龟当到底呢。”
王铭把信折起来：“你怎么打算？”
“去。”胡一菲毫不犹豫，“我倒要看看，传说中的封仙印到底有多厉害。”
“我陪你。”孙瑞说。
“我也去。”张楚岚说。
“还有我。”吕子乔、曾小贤等人纷纷表态。
王铭摇摇头：“人太多反而不好。对方既然敢约战，肯定有准备。这样吧，胡一菲、孙瑞和我去。其他人留在迎宾阁，随时准备接应。”
“为什么瑞瑞也要去？”陈美嘉担心地问。
“因为孙瑞的能力，可能是破解封仙印的关键。”王铭说，“封仙印是专门克制仙家力量的禁术，但孙瑞的生命摇篮……某种程度上可以‘净化’一切负面效果。有她在，胡一菲的安全更有保障。”
孙瑞点头：“我一定会保护好一菲的。”
胡一菲感动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姐妹。”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晚饭后，大家表面上像往常一样回房休息，但实际上都在做准备。
子时将近，王铭、胡一菲、孙瑞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迎宾阁，向后山松林走去。
夜已深，龙虎山静悄悄的。月光透过松林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
松林深处，几个黑袍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为首的是一个瘦高的中年人，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看不清容貌。他身后站着四个同样穿着黑袍的人，每个人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胡一菲，你果然来了。”面具人的声音嘶哑难听。
“少废话。”胡一菲上前一步，“你们想干什么？”
面具人笑了，笑声像夜枭：“很简单，借你的命，试试封仙印的效果。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们再谈条件。”
他抬起手，掌中托着一方古朴的玉印。玉印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封仙印在此，胡家小辈，接印吧！”
玉印飞起，化作一道红光，直射胡一菲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