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洒在红星厂的大门上，林凡、宋卫国和张强三人已经聚在了一起。
“宋大哥，车队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林凡拍了拍宋卫国的肩膀，“一定要找靠谱的师傅，这批元件对我们很重要。”
宋卫国点头：“放心，老马跟我多年交情，他办事稳妥。”
张强插话道：“林哥，仓库的事包在我身上，镇东头的老刘头我熟，肯定能谈个好价钱。”
“好，那咱们分头行动。”林凡看了看手表，“中午回来碰头。”
三人各自散去，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宋卫国直接去了城西运输队大院，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发动机的轰鸣声和工人的吆喝声。车队队长老马正站在院子里指挥装车，看见宋卫国来了，眼睛一亮。
“老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老马迎上来，从兜里掏出烟递过去。
宋卫国接过烟，开门见山：“来找你帮忙。林凡那边急需两辆卡车，明天一早去邻市拉批电子元件回来。”
老马一听是林凡的事，顿时拍胸脯：“林队长的事就是我的事！明天一早，两辆最好的东风140，准时到你们厂门口！司机都找老师傅，装卸工我也配齐活的，保证安安全全把货拉回来！”
“价钱方面”宋卫国刚开口就被老马打断。
“提什么钱！上次林队长帮我们修好了那批抛锚的车，还没好好谢他呢。这次就算还个人情！”
宋卫国笑道：“那不行，该多少就多少。林凡特意交代了，不能让你吃亏。”
“成成成，那就按成本价算！”老马爽快地说，“对了，是什么贵重元件？需要特别小心吗？”
“主要是些变压器和电容电阻，但有些精密器件怕震怕摔。”宋卫国解释道，“所以一定要找细心的老师傅。”
“明白了！我让老李和老王去，他俩开车二十年从没出过岔子！”
与此同时，张强一路小跑来到镇东头的废品收购站。老刘头正眯着眼坐在院里晒太阳，手里攥着个老旧收音机，听着咿咿呀呀的戏曲。
“刘叔！忙着呢？”张强笑嘻嘻地打招呼。
老刘头眯缝着眼瞅了瞅：“哟，强子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听说你现在跟林凡混得不错？”
张强挠挠头：“跟着林哥学点技术。刘叔，今天来是想问问，您这有没有空仓库可以租？”
老刘头小眼睛滴溜溜一转，放下收音机：“空仓库？有倒是有”他拖着长腔，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镇西头老粮站那边有个旧库房，以前堆麻袋的，地方够大，就是旧了点。租金嘛看在林队长的面子上，一个月这个数。”他比划了个数字。
张强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这比市价高了不少。“刘叔，这有点贵了吧？咱们就是临时放点东西，而且林哥说了，以后厂里废铜烂铁还都送您这儿来。”
老刘头嘿嘿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强子，不是叔不帮忙，现在地方紧俏啊。前几天还有人想来租我都没答应。”他话锋一转，“不过要是林队长能再便宜点帮我修修我那台老压块机，这租金嘛，好商量！”
张强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脸上却堆着笑：“刘叔，您那压块机都停摆半年了吧？修起来可不便宜。这样，我回去跟林哥说，修机器没问题，但这租金您可得再让让。”
“你先问问林凡，看他怎么说。”老刘头一副吃定他们的样子。
“成！那我下午再来找您！”张强说完，转身就往厂里跑。
厂里，林凡正在办公室仔细核对元件清单，心里盘算着哪些先拉回来应急，哪些可以稍缓。桌上铺满了图纸和技术参数，他时不时用红笔在清单上做标记。
正忙着，王师傅敲门进来，脸上带着忧色。
“小林，有个事得跟你说下。”王师傅搓着手，显得有些不安。
林凡抬起头：“王师傅，怎么了？坐下说。”
王师傅没坐，压低声音：“昨天变压器成功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出去了。刚才我路过厂门口，听几个小年轻嘀嘀咕咕，说什么‘红星厂搞出新变压器了，比市面上的好’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
林凡放下笔，眉头微皱。技术保密是大事，尤其是变压器这种即将成为拳头产品。
“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吗？”林凡问。
王师傅摇头：“试制组几个人我都问过了，都说没对外讲。可能是昨晚庆祝时被人听去了。”
林凡沉思片刻：“王师傅，您再叮嘱一下试制组的几个人，对外先别提具体参数和工艺。咱们得抢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先把批量生产搞起来。”
“哎，我明白。”王师傅点头，“小张和小刘那边，我也去说。”
王师傅刚走，张强就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一口气把老刘头的话学了一遍。
“林哥，老刘头那老狐狸，明显是想敲竹杠！他那破压块机修起来得费不少功夫，居然还想收那么高的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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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听完，笑了笑：“这老刘头，算盘打得精。没关系，你下午就带两个人去帮他看看那台压块机，小毛病就顺手修了。租金务必压到市场价以下，告诉他，咱们是长期租，不是一锤子买卖。”
“好嘞！”张强得了准信，转身就要走。
“等等，”林凡叫住他，“修的时候注意点，别一下子全修好，留点无关紧要的小毛病。等仓库租期稳定了再说。”
张强眼睛一亮：“高明啊林哥！我懂了！”
张强刚走，林凡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他走到窗边一看，只见赵三带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正堵在厂门口，跟看门的老师傅嚷嚷着什么。
“凭什么不让我进？我找林凡！听说他发财了，弄回来好多电子元件？都是老街坊了，有发财的路子带带兄弟啊！”赵三嗓门很大，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看门的老师傅拦着他不让进：“赵三，林队长忙得很，没空见你！你快走吧！”
“忙？忙啥呢？是不是又琢磨什么歪点子了？”赵三阴阳怪气地笑着，“听说仿我裙子的生意黄了，又倒腾上电子垃圾了？那些破电阻电容，能值几个钱？别到时候赔得裤衩都不剩！”
几个路过的工人停下脚步，好奇地观望。赵三见状更来劲了：“大家评评理啊！林凡买了堆电子垃圾回来，还当宝贝似的！我这好心提醒他别上当，连门都不让进！”
林凡眼神冷了下来。这个赵三，仿冒不成，现在跑来泼脏水、探虚实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紧不慢地走下办公楼。
看到林凡出来，赵三更来劲了：“哟，林大老板出来了？怎么着，发财了就不认老邻居了？”
林凡走到厂门口，隔着铁门看着赵三，脸上没什么表情：“赵三，有事说事，我这儿忙，没空听你扯闲篇。”
赵三被林凡这平静的态度噎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林凡，你别装蒜！你从邻市拉回来一仓库破电子元件，真当别人不知道？那些老掉牙的玩意儿，现在谁还要？你是不是被骗了？要不要哥哥我帮你看看，免得你亏太多？”
他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在嘲讽林凡捡垃圾，还想趁机打探虚实。
林凡心里跟明镜似的，淡淡一笑：“不劳你费心。我买什么，做什么，心里有数。倒是你，赵老板，裙子生意不好做吧？听说百货大楼那边又开了两家新店，款式比你那仿的强多了。”
赵三脸色一变，他最近生意确实被新来的挤兑得够呛。林凡这话正好戳到他痛处。
“你！”赵三气得指着林凡，“林凡你别得意！你以为弄点破元件就能翻身？做梦！我倒要看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我们走！”他撂下狠话，带着两个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
“赵三这是眼红了吧？”
“听说林凡搞出了新变压器，比市面上的都好！”
“真的假的？那咱们厂有希望了？”
林凡没理会众人的议论，转身往回走。张强不知何时跑了回来，看着赵三的背影呸了一口：“这混蛋，肯定是听说咱们拉回来好东西，眼红了！”
“跳梁小丑而已。”林凡摇摇头，“仓库谈得怎么样？”
“搞定了！”张强兴奋地说，“老刘头那压块机就是个小毛病，我俩鼓捣两下就好了。租金压下来两成，钥匙都拿到了！下午我就带人去打扫！”
“好。”林凡点点头，“抓紧准备，明天一早就去拉货。宋大哥那边车队也联系好了。”
“放心吧林哥！”张强摩拳擦掌，“保证办得妥妥的！”
下午，张强带着两个年轻工人来到镇西头的旧粮站仓库。打开锈迹斑斑的大锁，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嚯，这地方可真够旧的。”一个工人捂着鼻子说。
张强走进仓库，打量着四周。仓库很大，足足能放下好几车货物，但屋顶有几处漏光，墙角结着蜘蛛网，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
“收拾收拾还能用。”张强指挥道，“小王，你去看看屋顶哪里漏，找点材料补一补。小李，咱俩先把垃圾清出去。”
三人忙活起来，扫地的扫地，补屋顶的补屋顶。正当他们干得热火朝天时，仓库门口突然出现个人影。
“哟，这不是强子吗？怎么，林凡真租下这个破地方了？”
张强抬头一看，又是赵三，嘴里叼着烟，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赵三，你怎么跟个跟屁虫似的，我们到哪你跟到哪？”张强没好气地说。
赵三不理会讽刺，踱步走进仓库，四处打量着：“这么破的地方，林凡也看得上？看来是真没钱了。”他踢了踢地上的一个破箱子，“听说你们明天要去拉货？拉的什么宝贝啊？能不能让兄弟开开眼？”
张强直起腰，拄着扫把：“关你屁事！赶紧走，别在这碍事！”
赵三嘿嘿一笑，凑近了些：“强子，别这么冲嘛。咱们好歹也是一个厂长大的。跟你说实话，林凡那套不行，买旧元件修修补补能成什么气候？你要是想来跟我干，随时欢迎。”
张强嗤笑一声：“跟你干？干嘛？继续仿冒别人的裙子？然后被市场管理局追着罚？”
赵三脸色一沉：“别给脸不要脸！等林凡破产了，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那你可有的等了！”张强毫不示弱，“赶紧滚，不然我叫人了啊！”
赵三冷哼一声，甩手走了。
小李担心地问：“强哥，这家伙不会使什么坏吧？”
张强皱眉：“难说。明天咱们得多加小心。赶紧干活，今天必须收拾出来！”
傍晚时分，宋卫国回来了，直接来到林凡办公室。
“车队搞定了，明天一早七点，两辆东风140准时到厂门口。”宋卫国汇报说，“老马还多给配了四个装卸工，都是熟手。”
林凡点头：“辛苦宋大哥了。租金怎么算？”
“老马非要按成本价算，说是还你上次修车的人情。”宋卫国笑道，“我说不行，最后按市场价八折算的。”
“该给的还是要给，不能总占便宜。”林凡说，“明天我跟车去。”
宋卫国有些惊讶：“你去？那一来回得一天时间，厂里这么多事”
“这批元件太重要，我必须亲自去。”林凡语气坚定，“厂里的事今天就处理完，明天一早就出发。”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林凡接起电话，是门卫打来的。
“林队长，有个人说要见您，说是从邻市电子厂来的，姓周。”
林凡和宋卫国对视一眼：“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走进办公室，手里拎着个公文包。
“林队长您好，我是周明，邻市电子厂销售科的。”来人自我介绍道，“听说您从我们厂买了一批元件？”
林凡示意他坐下：“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周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这样，我们厂最近清理库存，发现有些型号的元件记录不太清楚。想跟您核对一下，确保您收到的货物与清单一致。”
林凡接过文件看了看，心中起疑。这批元件是经过严格核对的，不应该出现记录不清的情况。
“周同志远道而来就为这个？”林凡不动声色地问。
周明推了推眼镜：“实不相瞒，我们厂最近在审计，所以对所有出库的货物都要重新核对。特别是这批元件中有些是早期产品，参数可能与现在的标准有所不同。”
林凡若有所思。这人来得突然，问的问题也奇怪，不像普通的售后回访。
“清单我已经核对过了，没有问题。”林凡说，“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联系你们的。”
周明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勉强笑道：“那好，如果发现任何问题，请及时联系我们。这是我的名片。”
送走周明后，宋卫国皱眉道：“这人有点奇怪，邻市电子厂什么时候这么负责了？还特意派人跑来核对？”
林凡沉吟道：“可能是听说我们搞出了新变压器，想来探虚实。也可能是赵三那伙人搞的鬼。”
“明天拉货会不会有麻烦？”宋卫国担心地问。
“不怕。”林凡眼神坚定，“越是有人想捣乱，越说明我们走对了路。明天照计划进行！”
夜幕降临，红星厂办公楼里还亮着灯。林凡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镇上的点点灯火。
仓库、运输、资金、技术保密一大堆事等着他。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而赵三这样的人，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来找麻烦的。
但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不仅是为了红星厂的生存，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为了那些信任他的人。
第二天一早，两辆东风140卡车准时停在了红星厂门口。林凡带着张强和四个装卸工登上卡车，向着邻市出发。
新的征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