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深入秘境
生命契约的签订，让精灵们看向林越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那里面有敬畏，有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待“债主”与“救世主”混合的、难以言喻的疏离感。尤其是艾拉瑞安长老，他看着自己孙女那张虽然坚毅却略显苍白的脸，心中如同被刀绞一般。
他强忍着心痛，对林越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声音沙哑地说道：“阁下，请随我来。宝库位于月神圣殿的最深处，我们……现在就出发。”
林越没有动。
他的目光越过艾拉瑞安，再次投向那片被腐化的森林深处，眼神平静，却仿佛能穿透层层叠叠的扭曲树影，看到一切的根源。
“宝库不急。”他淡淡地开口，打破了这沉重而尴尬的气氛，“在补充‘启动资金’之前，我需要先对‘项目’进行一次更深入的‘尽职调查’。”
“尽职调查？”艾拉瑞安一愣，这个陌生的词汇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找到腐化的源头。”林越的解释简单直接，“我需要知道，我的‘投资’究竟要对抗多大的风险。如果源头超出了我目前的处理能力，那么即使签了契约，这笔生意也可能要做亏。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这番话，将一场神圣的拯救之旅，彻底变成了一场冷冰冰的商业风险评估。精灵们听着，心中五味杂陈，却又无法反驳。他们知道，这是这位“行道者”的行事风格，也是他唯一愿意出手的前提。
莉雅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她能感受到爷爷的痛苦，也能理解林越的冷静。她咬了咬嘴唇，主动上前一步，说道：“阁下，我知道腐化的源头在哪里。它位于我们古老的‘低语秘境’之中。那是我们精灵先祖沉眠之地，也是世界树一条主根的所在。现在，那里已经被彻底污染，变成了……禁区。”
“禁区？”林越的眉毛微微一挑，这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的兴趣，“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意味着越大的‘收益’。带路。”
“可是……”莉雅有些犹豫，“秘境中不仅有被腐化的生物，还有先祖们留下的守护之灵。他们虽然已经逝去，但残存的意志依然强大。而且，腐化的源头……会侵蚀心智。”
“那就清除它们。”林越的回答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无论是被腐化的生物，还是残存的意志。挡路的，就是障碍。清除障碍，是我的专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莉雅略显苍白的脸，补充了一句：“你是契约的一部分，是我的‘资产’。在契约期内，你的安全由我负责。所以，你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跑。”
这番话，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在清点自己的货物，防止其损坏。但不知为何，听在莉雅耳中，却比任何温言软语都让她感到安心。她点了点头，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些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艾拉瑞an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对身边几位最精锐的精灵护卫下令：“你们，护送阁下和莉雅进入秘境。记住，一切行动，都要听从阁下的指挥！”
“是，长老！”
一行人，就这样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踏入了那片死寂的森林。
越是深入，腐化的迹象就越是严重。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臭味浓烈到几乎要凝成实质，脚下的土地变得如同沼泽般泥泞，踩上去会冒出黑色的、带着气泡的汁液。周围的树木，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形态，它们扭曲、盘结，形成了一道道天然的、充满恶意的屏障，仿佛是大地痛苦的呻吟。
“跟紧我。”林越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他走在最前面，步伐沉稳。
他不需要开路。一股无形的、属于“生命礼赞”技能的柔和气场，以他为中心自然散开。那些触手般伸来的扭曲藤蔓，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时，仿佛遇到了天敌，纷纷瑟缩着退开，为他和身后的莉雅让出一条通路。
精灵护卫们跟在后面，看着这神乎其技的一幕，心中的震撼早已无以复加。他们需要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寸腐化的土地，而林越，却如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里。
莉雅跟在林越身后，感受着那股纯净的生命气息，感觉自己原本因为签订契约而有些虚弱的身体，都舒服了许多。她看着林越那并不算特别魁梧、却无比可靠的背影，心中的情绪，从最初的交易感、到后来的好奇，再到此刻，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个男人，冷酷、自私，将一切都视作交易。但他，也确实是唯一能拯救他们的人。
穿过这片扭曲的森林，一座巨大的、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山壁出现在众人面前。山壁上，一个巨大的洞口黑漆漆的，仿佛通往地狱的入口。洞口周围，布满了诡异的、闪烁着幽光的黑色符文，那是深渊法则与自然法则冲突后产生的湮灭现象。
“这里就是‘低语秘境’的入口。”莉雅的声音有些颤抖，“在远古时期，这里是先祖们与自然沟通的神圣之地。现在……”
“现在，是我的了。”林越打断了她。
他走到洞口前，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伸出手，按在了那些闪烁的黑色符文上。
“阁下，小心！”艾拉瑞安失声惊呼。
然而，预想中的能量爆发并未出现。在林越的手掌接触到符文的瞬间，他体内的【生命礼赞】技能自动运转。翠绿色的光芒从他掌心透出，如同温水注入滚油，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
那些狂暴的黑色符文，在翠绿光芒的侵蚀下，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迅速消融、瓦解。短短数息之间，洞口周围的邪恶气息就被净化得一干二净。
“安全了。”林越收回手，仿佛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
精灵护卫们张大了嘴巴，已经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这可是连他们大祭司联手都无法撼动的深渊符文，在这个男人手里，竟然脆弱得像一张纸！
“走吧。”林越率先走进了黑暗的洞穴。
洞穴内并非一片漆黑，墙壁上生长着一种散发着惨绿色光芒的苔藓，将整个通道映照得如同鬼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怨念和疯狂的低语，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呢喃，引诱着人走向堕落。
“稳住心神，这是灵魂层面的攻击。”莉雅提醒道，她已经开始吟唱守护心神的歌谣。
林越却只是冷笑一声。他的【神性灵魂】早已百毒不侵，这些低语在他听来，不过是些毫无意义的杂音。
他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打开了系统面板，开始扫描。
【环境扫描中……】
【发现高浓度深渊法则残留……发现灵魂能量污染……】
【发现目标：腐化生物（树精长老）x3，腐化生物（花妖）x17……】
【发现特殊目标：被束缚的灵魂（精灵先祖之魂）x1，状态：狂暴、迷茫。】
“有意思，还有‘本地员工’。”林越心中来了兴趣。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的中央，是一片干涸的、布满裂纹的湖泊。湖泊的中央，矗立着一棵已经完全碳化的巨大古树残骸，那应该曾是世界树主根的延伸。而现在，一块拳头大小、散发着不祥紫黑色光芒的水晶，正镶嵌在古树残骸的核心，如同邪恶的心脏，不断向四周泵出腐化的能量。
而在这块水晶的周围，三只体型庞大、如同山丘般的树精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它们的身体由腐烂的木头和黑色的淤泥构成，身上流淌着恶臭的汁液，一双赤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暴虐与饥渴。
在溶洞的四周，还游荡着十几只形态更加扭曲的花妖，它们的“花瓣”是利刃般的骨刺，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更让莉雅心碎的是，在古树残骸的下方，一个半透明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精灵灵魂，正被数道黑色的锁链捆绑着，疯狂地撞击着束缚，发出无声的咆哮。那是一位先祖的守护之魂，如今，也成了腐化力量的囚徒和帮凶。
“是先祖守护者，奥利安的灵魂……”莉雅的眼眶瞬间红了。
“看来，这就是‘尽职调查’的目标了。”林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正好，拿你们来测试一下，我新组合的技能，效果如何。”
他缓缓抬起手，一团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升腾而起。那火焰，既有【火球术】的炽烈，又融合了【生命礼赞】的纯净，呈现出一种神圣而温暖的气息。
“这是什么魔法？”精灵护卫们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火焰。
“这不叫魔法。”林越淡淡地说道，“这叫……‘生命之火’。专门用来净化垃圾。”
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
那团金色的“生命之火”，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了最近的一只花妖身上。
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刺耳的惨叫。
金色的火焰一沾到花妖的身体，就如同烈火烹油，瞬间将其整个吞噬。但那火焰，却不是在燃烧，而是在“净化”。花妖那由骨刺和腐肉组成的身体，在火焰中迅速分解、消融，黑色的怨气被烧尽，最终，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小撮纯净的、散发着生命气息的尘埃。
一击秒杀！
而且是连根拔起、灵魂净化的彻底抹杀！
“这……这怎么可能！”精灵护卫们彻底被这颠覆认知的一幕所征服。
那三只树精长老也感受到了威胁，它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身躯猛地冲了过来，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
林越却连看都懒得看它们一眼。他只是对身后的莉雅说了一句：“看好，这就是效率。”
他双手合十，然后猛地张开。
刹那间，整个地下溶洞的温度骤然升高。成百上千团金色的“生命之火”凭空出现，如同一场绚烂的流星雨，从天而降，覆盖了溶洞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一场华丽的、神圣的、却又无比残酷的净化盛宴。
花妖们在这场火焰的洗礼中，连一秒钟都没能撑过，就化作了飞灰。那三只不可一世的树精长老，在金色的火焰中痛苦地嘶吼，它们引以为傲的坚硬木质身体，如同被强酸腐蚀般迅速消融，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而最核心的变化，发生在那位被束缚的先祖之魂身上。
当金色的火焰接触到捆绑他的黑色锁链时，发出了“嗤嗤”的剧烈声响。那由深渊法则构成的锁链，在“生命之火”的灼烧下，迅速变细、断裂。
被束缚的奥利安之魂，在火焰的净化下，身上的狂暴与迷茫气息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清明与安详。他低头看着自己重新变得凝实的半透明双手，又看了看周围正在被净化的腐化生物，最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站在火焰中央，如同神明般的男人。
他没有说话，但他的灵魂，却深深地鞠了一躬。
当最后一点腐化气息被金色的火焰烧尽，溶洞恢复了平静。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草木清香和温暖的能量。
林越站在溶洞中央，缓缓收回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那一招消耗巨大。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叮！】
【您击杀了17只腐化花妖，获得灵魂能量x1700点。】
【您击杀了3只腐化树精长老，获得灵魂能量x9000点。】
【您净化了先祖之魂“奥利安”，灵魂对其产生共鸣，技能“生命礼赞”，获得“世界树的微弱认可”状态（全属性小幅提升）。】
“收益不错。”林越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转过头，看向已经完全呆滞的精灵们，以及那位眼眶中含着热泪，正对着先祖之魂深深鞠躬的莉雅。
“现在，尽职调查完成了。”他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现实，“风险可控，收益可观。那么，该去谈谈‘预付款’了。”
他指了指那块依旧在古树残骸核心，散发着不祥光芒的紫黑色水晶。
“那个，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