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碎的不是世界，而是深渊侵蚀者胸口的锚点。
当战斧刺入黑色漩涡的瞬间，冰火能量与空间法则的复合攻击引发了灾难性的连锁反应。锚点本身是高度压缩的深渊能量，在受到外力冲击时本应像弹簧一样反弹，但林越那一击蕴含的“破界”特性，直接破坏了它的结构稳定性。
先是一阵诡异的寂静。
深渊侵蚀者的动作凝固了，它那只即将拍中林越的巨爪停在半空，距离他的后背只有不到半米。怪物胸口的黑色漩涡停止了旋转，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然后是光。
不是火焰的光，也不是魔法的光，而是一种纯粹、冰冷、仿佛要吞噬一切存在的虚空之光。那些裂纹中迸发出苍白色的光芒，每一道光芒划过空气，都会在路径上留下永久的空间伤痕。
最后是声音。
不是爆炸声，而是某种……撕裂的声音。就像一张巨大的布料被从中间硬生生撕开，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来自维度深处的摩擦声。
黑色漩涡炸开了。
不是向外爆炸，而是向内坍缩。它疯狂地吞噬周围的一切——深渊侵蚀者的血肉、空气中游离的能量、甚至光线本身——形成一个直径三米的微型黑洞，维持了大约两秒钟，然后轰然消失。
留下的，是一个贯穿怪物胸部的巨大空洞，边缘光滑如镜，能看到后面扭曲的天空。
深渊侵蚀者庞大的身躯晃了晃，那双没有眼睛的头部“看”向胸口的空洞，似乎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它试图抬起爪子，但动作变得极其缓慢，仿佛在粘稠的胶水中移动。
黑色的血液已经不再流淌，因为伤口处的组织被彻底“抹除”了，连血液流出的通道都不存在。
然后，它开始瓦解。
不是倒下，而是字面意义上的瓦解。庞大的身躯从伤口处开始，化为无数黑色的尘埃，被风吹散。那些尘埃在空中飘舞，发出细微的哀鸣，最终彻底消失。
【击杀：深渊侵蚀者（lv？？？ 深渊领主）】
【获得经验值：】
【获得物品：虚空结晶（史诗）、深渊法则碎片x1、领主之证（特殊）】
【技能【重击】熟练度大幅提升！等级提升！
【技能【重击】触发质变条件！开始进化……】
这是林越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条系统提示。
接着，是无边的黑暗。
当林越再次恢复意识时，最先感觉到的是声音。
不是战场的喧嚣，而是某种有规律的、轻柔的敲击声。铛…铛…铛…像是小锤子敲打金属的声音，节奏平稳，让人安心。
然后是气味。
不是硫磺和血腥味，而是草药和矿物混合的清香，其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麦酒香气。
最后是触觉。
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毛毯的质感粗糙但温暖。身体各处传来隐隐的酸痛，尤其是胸口和双臂，像是被重型卡车碾过一样。
但他还活着。
林越缓缓睁开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低矮的石质天花板，上面凿刻着复杂的几何花纹，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块发光的荧光石，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芒。这里是室内，而且相当安静。
他尝试移动手指，成功了。然后是手臂，虽然酸痛，但能动。身体的其他部分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林越转过头，看到艾格隆坐在一张矮凳上，手里拿着一块金属板和一把小锤子，正在敲打修复着什么。红胡子矮人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疲惫了许多，眼眶深陷，胡子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迹，但他眼神里的光芒依然锐利。
“我昏迷了多久？”林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三天。”艾格隆放下手中的工具，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个水囊递过来，“喝点。加了蜂蜜和恢复草药，能帮你快速补充体液。”
林越接过水囊，慢慢喝了几口。清甜的液体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扩散到全身，酸痛感减轻了一些。
“兽潮……”
“结束了。”艾格隆咧嘴笑了，虽然笑容里满是疲惫，“你最后那一下，把深渊侵蚀者送回老家，剩下的腐化生物失去了指挥，很快就溃散了。我们花了半天时间清理残余，又花了一天修复城墙的破损。现在，熔炉堡安全了。”
林越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他这才有空检查自己的身体状态。
但他看到了技能面板上的变化。
【重击 lv50（已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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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技能：崩山斩（a级）】
【效果：将力量凝聚于武器，对目标造成毁灭性打击，有极高几率触发“破甲”、“粉碎”效果。
【附加特性：法则共鸣（初级）——该技能可引动宿主已掌握的法则碎片（当前可共鸣：火、冰、空间），造成额外伤害】
a级技能，而且能共鸣法则。这一波不亏。
“你的装备我帮你修好了。”艾格隆指了指墙角。战斧【岩心】靠在那里，斧刃被打磨得闪闪发亮，那些细微的裂痕都已修复。皮甲也清洗干净，破损处用新皮革补好了，手艺相当不错。
“谢了。”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艾格隆的表情变得认真，“如果没有你，熔炉堡这次至少要死一半人。铜须叔叔说，等你能下床了，要亲自给你授勋——‘熔炉堡守护者’勋章，矮人族的最高荣誉，上一次颁发给外族还是一百二十年前。”
林越点点头，没有推辞。他需要矮人族的好感，这对后续获取永恒之火有帮助。
“其他人呢？尖刀队……”
“都活着。”艾格隆的笑容黯淡了一瞬，“虽然个个带伤，但都活着。你昏迷后，我们把你从战场上拖回来，那个叫格罗姆的小子一直守在医疗室门口，三天没合眼，刚才才被我赶去睡觉。”
格罗姆……林越想起了那个年轻的矮人弩手。看来这次战斗，让那小子成长了不少。
“对了，有你的战利品。”艾格隆从床下拖出一个箱子，“深渊侵蚀者掉落的。按照矮人规矩，谁击杀的，战利品就归谁。我们只拿了属于军队的那部分——那些熔岩生物的材料。这些是你的。”
箱子打开。
最显眼的是一颗拳头大小的【虚空结晶】，通体漆黑，但表面流转着星辰般的光点，拿在手里轻得不可思议，仿佛没有重量。这是史诗级材料，可以用来锻造空间装备或附魔。
然后是三片不规则的黑色晶体【深渊法则碎片】，里面封存着扭曲的符文，光是看着就让人头晕。这东西很危险，但研究价值极高。
最后是一枚骨质的徽章【领主之证】，正面刻着一个咆哮的恶魔头颅，背面是深渊语写的铭文。特殊物品，作用不明。
林越把这些收进储物空间。虚空结晶和法则碎片都是好东西，领主之证暂时不知道用途，但先留着。
“还有件事。”艾格隆犹豫了一下，“铜须叔叔让我问你……你最后使用的那种攻击，是不是涉及了空间法则？”
“是。”
“果然……”艾格隆叹了口气，“那你可能被盯上了。”
“什么意思？”
“空间法则是高阶领域，正常情况下至少要lv40以上、并且有特殊天赋的人才能触摸到门槛。”艾格隆压低声音，“但你才lv23，就能运用空间法则碎片……这在某些存在眼里，是‘异常’。”
他顿了顿，补充道：“铜须叔叔年轻时游历过很多界域，他见过类似的情况。有些天才过早接触了高阶法则，结果引来了……不该来的目光。有的是古神的注视，有的是法则本身的排斥，还有的……是被其他掌握了同种法则的强者视为威胁。”
林越沉默了。这一点他其实知道。前世他也见过类似的情况——一个玩家在lv25时意外获得了时间法则碎片，结果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连续遭遇了七次“意外”，最终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副本里。
系统没有提示，但很多人都怀疑，是某个掌握了时间法则的高阶存在出手抹杀。
“铜须叔叔的建议是，在你达到lv30之前，尽量不要在外人面前使用空间法则。这次兽潮看到的人不多，我们会下令封口。”艾格隆说，“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尽快离开熔岩之心。去别的界域避避风头，等实力足够了再回来。”
“离开？”林越皱眉，“但我还需要永恒之火……”
“永恒之火的考验随时可以来，它又不会跑。”艾格隆摆摆手，“但如果你被盯上了，留在这里反而是给熔炉堡招灾。那些存在真要是找上门，矮人族挡不住。”
他说得有道理。林越点点头：“我明白了。等我恢复到能战斗，就出发。”
“也不用那么急。”艾格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至少先把伤养好，把庆功宴吃了。矮人从不亏待恩人，庆功宴上会有很多好东西——最好的麦酒，最肥的烤岩羊，还有熔炉堡珍藏了五十年的火焰蜜饯。”
他走到门口，回头笑了笑：“好好休息。晚上我让格罗姆给你送饭，那小子这两天跟打了鸡血似的，非要亲自照顾你。”
门关上，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林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养伤。按照现在的恢复速度，大概还需要两天才能完全康复。
其次，升级。这次战斗获得的经验值非常丰厚，他看了一下面板，等级直接从lv23跳到了lv25（87），距离lv26只差一点点。如果能把剩余的几只精英怪经验收割了，应该能到lv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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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技能。新获得的【崩山斩】需要练习熟悉，【流星火雨】也要测试威力。另外，他注意到【投掷】技能在这次战斗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可以重点升级。
第四，装备。战斧【岩心】虽然不错，但面对更高阶的敌人已经有些吃力了。需要寻找更好的材料进行强化，或者干脆换一把。
第五，离开。按照艾格隆的建议，他应该尽快离开熔岩之心。下一个目的地……林越回想之前获得的坐标。来自深渊祭司的那个坐标指向“千塔之域”，来自机械境获得的坐标也指向那里。看来下一站就是奥术世界了。
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林越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他调出了技能升级界面，目光落在【强化射击】上。
这个技能目前只有lv17，是他在新手星球时为了应付远程战斗学的，后来主要用近战，就很少升级了。但这次战斗中，他意识到了远程点杀的重要性——如果当时有一个高等级的远程技能，就不需要冒险靠近深渊侵蚀者，可以用更安全的方式攻击锚点。
而且，【强化射击】有一个隐藏特性：它不限定武器类型。可以用弓，可以用弩，甚至可以用投掷武器。如果把它升到高阶，配合他现在的属性，完全可以做到超远程精准打击。
“升级。”
……
林越连续升级，直到把【强化射击】推到lv30。消耗了将近三万灵魂能量——大部分来自这次兽潮的击杀——但值得。
当技能达到lv30时，系统提示跳出：
【技能【强化射击】触发质变条件！开始进化……】
【进化完成！】
【新技能：鹰眼狙击（b级）】
【效果：大幅提升远程攻击的射程、精度和穿透力，可短暂进入“专注时间”状态，大幅减缓主观时间流速。
【附加特性：弱点标记（初级）——可标记一个目标的弱点，后续三次远程攻击对该弱点造成额外150伤害】
b级技能，比预想的要好。“专注时间”状态在远程狙击时非常有用，而“弱点标记”配合他的【弱点看破】，简直是绝配。
林越满意地退出系统空间。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
门被推开，格罗姆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年轻矮人脸上带着明显的黑眼圈，但精神很好，眼睛亮晶晶的。
“林越先生！你醒了！”他的声音里满是兴奋，“这是厨房专门为你准备的病号餐！炖岩羊腿肉，加了恢复草药和蘑菇，还有刚烤出来的黑麦面包！”
托盘放在床边的小桌上，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确实很丰盛：一大碗浓稠的炖肉，两块比脸还大的面包，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草药茶。
“谢谢。”林越坐起来，开始吃饭。炖肉煮得酥烂，入口即化，草药的微苦和羊肉的鲜美混合在一起，味道意外地不错。面包虽然粗糙，但麦香浓郁，嚼劲十足。
格罗姆站在一旁，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有事？”林越问。
“那个……林越先生……”格罗姆鼓起勇气，“我想……我想跟你学习！”
“学习什么？”
“战斗！远程战斗！”格罗姆的眼睛更亮了，“我看到你最后用投石索打中两公里外的目标！还有你之前在城墙上用弩炮的姿势！我想学那种……那种超远程精准打击的技术！”
林越停下手中的勺子，看向这个年轻的矮人。
格罗姆的等级只有lv21，职业是弩手，天赋一般。但林越注意到，他的眼神里有种东西——不是对力量的渴望，而是对“精准”本身的追求。就像那些真正的神射手，他们享受的不是杀戮，而是箭矢命中目标那一瞬间的完美。
“为什么想学？”林越问。
“因为……”格罗姆低下头，“这次兽潮，我看到了自己的不足。我站在城墙上，拿着弩炮，却只能打中那些大目标。那些精英单位移动太快，我根本瞄不准。如果我当时有你那样的技术，就能帮上更多忙，也许……也许就能少死几个人。”
他抬起头，眼神坚定：“我不想下次还这样。我想变得有用。我想保护我的族人。”
林越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可以。”
“真、真的？！”格罗姆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但我只会教你三天。”林越说，“三天后我要离开熔岩之心。你能学多少，看你自己。”
“三天足够了！谢谢林越先生！谢谢！”
“先别急着谢。”林越指了指托盘，“去再拿一份面包来，我还没吃饱。另外，准备一把标准弩、一百支训练箭，还有一块靶子。吃完我们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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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格罗姆几乎是蹦跳着跑出房间。
林越继续吃饭，嘴角微微勾起。
教一个学生，也是检验自己技术体系的好机会。而且，在熔岩之心留一份人情，将来回来获取永恒之火时，也许会方便一些。
窗外传来矮人城市的喧闹声——铁锤敲打金属的声音、蒸汽机械的轰鸣、还有隐约的歌声和笑声。兽潮结束了，生活还在继续。
林越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喝完草药茶，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
他下床，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石窗。
外面是熔炉堡的黄昏。巨大的熔炉喷吐着火焰和浓烟，将天空染成暗红色。街道上，矮人们正在修复受损的建筑，孩子们在废墟间追逐打闹，酒馆里传来欢快的歌声和碰杯声。
远处，城墙已经修复了大半，新的防御工事正在搭建。经历过灾难的城市，反而焕发出更强的生机。
林越看着这一切，忽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话：
“灾难摧毁一切，也淬炼一切。”
他转身，拿起靠在墙边的战斧【岩心】。斧刃映着窗外的火光，反射出金红色的光芒。
三天。
三天时间，养伤，教学，然后出发。
下一站，千塔之域。
但在此之前……
林越握紧战斧，感受着体内渐渐恢复的力量。
他需要一场真正的狩猎，来测试新技能【鹰眼狙击】的威力。
而兽潮溃散后，荒野中应该还残留着不少精英级的腐化生物。
那些，都是绝佳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