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小队离开后的第三天，林越已经深入翡翠梦乡腹地超过五十公里。
这里的森林更加原始，巨树的高度超过百米，树冠层密密麻麻几乎遮天蔽日。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腐殖质，踩上去松软得像是海绵，偶尔能看到发光的蘑菇和藤蔓，将昏暗的林下空间点缀得如同梦幻。
林越在一处天然形成的树洞中设立了临时营地。树洞直径约三米，内部干燥，入口被垂落的藤蔓遮掩，隐蔽性很好。他在洞口布置了简易的预警法阵——用几颗能量石和【基础符文铭刻】技艺制造的振动感应符文。
三天来，他主要做了三件事：
第一，测试【无限成长】被动在翡翠梦乡的效果。成长速度比在曙光城快了约20，尤其是体质和敏捷的提升最为明显。这可能与翡翠梦乡浓郁的生命能量和自然法则有关，他的身体似乎在主动适应这种环境，并从中汲取养分。
第二，尝试与进化之种沟通。虽然那枚种子还处于休眠状态，但林越能感觉到，当自己身处某些特殊地点——比如一处月光常年照射的林中空地，或者一株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巨树旁——种子会传来微弱的脉动，像是在……呼吸。
第三，探索周边区域，收集资源。翡翠梦乡的特产很丰富：能增强精神抗性的“月光苔藓”，用于制作高级治疗药剂的“生命之露”，蕴含纯净自然能量的“精灵之果”……这些在人类世界都是稀有物资，在这里虽然不算遍地都是，但只要有心寻找，总能有所收获。
三天时间，林越的等级从lv20（112/2000）提升到了lv21（58/2200）。这还是在没有刻意刷怪的情况下，纯粹靠探索、采集和完成几个精灵发布的简单任务获得的经验。
此刻是第四天的清晨。林越刚从浅层冥想中醒来，正在处理昨天采集的材料。
树洞外的预警法阵突然传来微弱的波动。
不是野兽，也不是精灵——波动频率很有规律，像是……人类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
林越放下手中的草药，【全息感知】全力展开。
两百米外，五个人正在接近。
他们走得很小心，尽量避免踩断枯枝或发出声响，但从【全息感知】反馈的能量波动来看，这五人的职业搭配很明显：两个战士（前排），一个法师（远程输出），一个牧师（治疗辅助），还有一个……盗贼？
不，不是盗贼。是追踪师。
林越眼神一冷。那人的行动方式、气息隐匿技巧、对环境的利用习惯……都和三天前遇到的月影小队的“灵猫”如出一辙。只是这个人水平差了不少，至少差了两个档次。
“王朝又派人了？”林越第一个念头是这个，但很快就否定了——赵天雄不是蠢人，既然月影小队已经明确表示“目标已发现并警告”，就不会再派这种二流队伍来送死。
那么，是谁？
林越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树洞口，透过藤蔓的缝隙向外观察。
五人的队伍已经进入一百米范围。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色斗篷，斗篷下隐约能看到制式的皮甲——不是曙光城任何一家公会的风格。
领队的是那个法师，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脸色苍白，手里握着一根木制法杖。他正在低声指挥：“……根据情报，目标这几天就在这一带活动。老五，你确定追踪痕迹没错？”
被称作“老五”的追踪师是个瘦小男子，此刻正趴在地上，用鼻子嗅着什么。“没错，队长。这里有他的气味，很新鲜，不超过六小时。还有……”他指了指地面一处几乎看不见的凹痕，“这是人类靴子的印迹，精灵不穿这种硬底靴。”
战士中的一人抱怨道：“这鬼地方真邪门，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闭嘴。”法师队长冷冷道，“别忘了任务。活捉目标，逼问出‘先民遗物’的下落，然后……处理掉。赏金足够我们逍遥半年。”
先民遗物？
林越明白了。是夜枭。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某个得知夜枭在寻找先民遗物、于是想抢先下手的第三方势力。这种人通常在黑市活动，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做，俗称“鬣狗”。
有意思。看来夜枭令牌的事情，引来的不只是各大公会的关注，还有这些藏在阴影里的鬣狗。
五人的队伍继续逼近，距离树洞已不足五十米。那个追踪师“老五”的鼻子确实有点本事，竟然真的朝着树洞方向来了。
林越不再等待。
他悄然后退，从树洞的另一侧出口——那是一个伪装成藤蔓丛的隐蔽出口——钻了出去。然后，如同鬼魅般绕到了五人队伍的侧后方。
目标很明确：追踪师“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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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队伍的核心就是这个人。只要解决了他，剩下四人在这茫茫森林中就是瞎子，别说追捕林越，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是问题。
“队长，气味到这里就……”老五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一把冰冷的刀锋，已经抵在了他的后颈。
林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的短刀紧贴皮肤。动作快得连残影都没有，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
“别动，别叫。”林越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动一下，或者发出一丝声音，你就死。”
老五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能感觉到那刀锋的锐利，只要身后的人手腕轻轻一抖，自己的颈椎就会被切断。
前面的四人毫无察觉，还在继续前进。法师队长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老五站在原地，皱眉道：“发什么呆？跟上来。”
林越在老五耳边低语：“告诉他们，你发现了新的线索，需要仔细检查这片区域。让他们先往前走五十米，给你空间。”
刀锋微微下压。
老五颤抖着，按照林越的吩咐复述了一遍。声音还算平稳，不愧是常在刀口舔血的人，心理素质不差。
法师队长不疑有他，挥挥手：“快点，我们时间不多。”说完带着另外三人继续向前。
等他们走出三十米左右，林越动了。
短刀轻轻一划——不是切断颈椎，而是用刀背敲击后颈的某个穴位。老五闷哼一声，眼前一黑，软软倒下，被林越接住，轻轻放在地上。
昏厥，但没有生命危险。林越留了他一命，因为需要他传话。
接着，林越如同猎豹般窜出，目标直指队伍末尾的牧师！
那牧师是个中年女人，正一边走一边低声祷告，手中握着一枚圣徽。她忽然感到背后一阵恶风袭来，刚想转身，后脑就遭到重击！
同样手法，击晕。
第三人是左侧的战士。他察觉到了不对——因为身后太安静了。但就在他回头的瞬间，林越已经贴近，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他的颈动脉上。战士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直到这时，剩下的法师队长和另一名战士才反应过来。
“敌袭！”战士怒吼，抽出背后的巨斧，护在法师身前。而法师队长已经举起法杖，口中开始吟唱咒语——是冰系法术的前奏。
但他们看到的，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
林越没有硬拼，而是利用树木和地形，展开了高速游走。他的身影在几棵树之间闪烁，每一次出现都只在视线中停留不到半秒，然后再次消失。
“出来！藏头露尾的懦夫！”战士咆哮着，巨斧胡乱挥舞，砍断了好几根藤蔓和低垂的树枝。
法师队长的吟唱被迫中断——他根本无法锁定目标。
而就在这时，林越的攻击到了。
不是从正面，也不是从侧面，而是……从上方。
他不知何时已经攀上了战士头顶的树枝，在战士挥斧的空当，从天而降！双脚精准地踩在战士的双肩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战士膝盖一弯，而林越借着这股力量再次跃起，同时手中的短刀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战士的咽喉多了一条细长的血线。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捂住脖子，鲜血从指缝中喷涌而出。巨斧脱手，沉重的身躯缓缓跪下，然后扑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法师队长终于完成了法术——不是攻击林越，而是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冰甲护盾。同时他急速后退，法杖指向林越，杖头开始凝聚寒冰能量。
但林越比他更快。
在冰甲成型的瞬间，林越已经突进到三米内！他没有用刀，而是抬起左手，五指张开——
【火球术】！
不是常规的橘红色火球，而是经过【无限成长】优化、融合了翡翠梦乡自然能量的淡绿色火焰！火球只有拳头大小，但温度极高，且带着一种“生命燃烧”的诡异气息！
火球撞在冰甲上！
嗤——！！！
冰与火的对抗爆发出大量蒸汽！法师队长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冰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不是被高温融化，而是被那种淡绿色的火焰“吞噬”了冰甲中的能量结构！
“这……这是什么火焰？！”他失声叫道。
林越没有回答。在冰甲破碎的瞬间，他已经欺身而上，短刀刺向法师的心脏！
法师队长仓促间举起法杖格挡。木制法杖被刀锋斩断，但也为他争取到了零点几秒的时间——他疯狂后退，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张卷轴，撕开！
传送卷轴！
白光开始包裹他的身体。
但林越的动作更快。在传送光芒完全亮起前，他已经掷出了手中的短刀！
刀光如电，穿透了法师的左肩——不是要害，但足以造成重伤。法师惨叫一声，消失在传送光芒中。
现场安静下来。
五人的小队，一人传送逃离（重伤），三人昏迷，一人死亡。
林越走到那名战士的尸体旁，蹲下身，从他怀里搜出一枚铁质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像是三条蛇缠绕在一起，背面则是一串数字“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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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蝮蛇兄弟会……”林越认出了这个标志。前世他听说过这个组织，专门接各种黑活，名声很臭，但在某些圈子里很有“效率”。
他将令牌收起，然后走到昏迷的追踪师老五身边。
从储物空间取出一瓶提神药剂，捏开老五的嘴，灌进去一小口。
十几秒后，老五悠悠转醒。当他看清站在面前的是林越时，吓得一个激灵，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根本使不上力。
“别紧张，我不杀你。”林越蹲下身，平静地看着他，“我需要你带几句话回去。”
老五颤抖着点头：“您……您说……”
“第一，告诉蝮蛇兄弟会的首领，或者发布这个任务的中间人：再来打扰我，来多少人，死多少人。”
“第二，告诉夜枭的人——我知道令牌的事是他们泄露的。这笔账我记下了，让他们等着。”
“第三，”林越顿了顿，“你自己也记住：追踪师是个靠眼睛和鼻子吃饭的职业。但如果眼睛和鼻子用错了地方，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伸出手，在老五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这个动作看似随意，但老五却感觉一股冰冷的能量钻入了体内，沿着经脉游走一圈后，停在了他的双眼和鼻腔附近。
“一点小礼物。”林越站起身，“未来三个月，你的视觉和嗅觉会下降50。算是帮你长长记性——不该追踪的人，别乱追踪。”
老五脸色惨白。对于一个追踪师来说，视觉和嗅觉下降一半，等于废了一半武功。但比起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我一定把话带到。”他艰难地说。
“很好。”林越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了，地上那三个昏迷的，你可以带走。但那个战士的尸体……留在这里。森林会处理它。”
说完，他几个起落，消失在密林深处。
老五瘫坐在地上，许久没有动弹。
直到一阵风吹过，带来远处野兽的低吼，他才挣扎着爬起来，去叫醒另外三个昏迷的同伴——牧师和两个战士。
当三人醒来，了解情况后，都陷入了沉默。
“老大他……”一个战士看着地上同伴的尸体，眼中闪过愤怒，但很快被恐惧取代。
“我们走吧。”牧师的声音沙哑，“这个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回去报告，这个任务……我们放弃。”
四人相互搀扶着，踉跄地离开了这片森林。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们走后不久，几株食肉的藤蔓从地下钻出，缓缓缠绕上那名战士的尸体，将其拖入黑暗的地底。
森林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在几公里外的一棵古树上，林越坐在枝桠间，看着远方。
手中把玩着那枚蝮蛇兄弟会的令牌。
“小惩大诫。”他轻声自语，“希望你们能听懂警告。”
如果听不懂……那就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他将令牌收好，望向森林的更深处。
那里，有一股极其庞大、古老、且充满生机的气息，正在召唤着他。
进化之种，似乎对那个方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