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会议中心周边的安保工作已经全面升级。从地面到空中，从肉眼可见的巡逻警力到隐蔽的电子监控，一张密不透风的安全网正在缓缓展开。
沈渊站在指挥车里，通过监控画面注视着这一切。距离国际科技创新峰会开幕只剩下十五小时，但他的内心却莫名地感到不安。
“所有入口都已经过三轮排查，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陈默报告着最新进展，“参会人员的背景调查也已完成，没有发现与极乐堂或小丑有关的关联。”
林筱筱正在检查带来的法医设备：“如果小丑真的计划使用那种神经毒素，我们需要准备相应的解毒剂和急救方案。但问题是我们连毒素的具体成分都还没有完全分析出来。”
沈渊沉默地看着监控画面中忙碌的安保人员。太顺利了，一切都太顺利了。以小丑的风格，他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让警方轻易推断出目标地点。
“不对”沈渊突然说道，“我们可能中计了。”
陈默和林筱筱同时看向他。
“小丑故意在视频中留下线索，让我们以为目标是国家会议中心。”沈渊的语速加快，“但以他的能力，如果真的想在这里制造事端，绝不会让我们如此轻易地看穿。”
“你是说这是调虎离山？”林筱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渊点头，调出北京地图：“如果国家会议中心不是真正的目标，那会是哪里？”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终停在一个标记上：“这里。”
陈默凑近一看，惊讶地睁大眼睛：“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为什么是那里？”
“因为那里保存着所有未破案件的物证，包括五年前小丑案的关键证据。”沈渊的眼神变得深邃，“如果小丑想要彻底抹去自己的痕迹，或者在其中添加些什么，那里是最佳选择。”
林筱筱突然想到什么：“我父亲的案件物证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也保存在那里。”
沈渊立即做出决定：“陈默，你带一队人留在这里，继续监控会议中心。林法医，你跟我去物证鉴定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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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位于北京西郊，是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建筑，但内部的安保措施却堪比军事基地。沈渊出示零号办公室的证件后，顺利进入了建筑内部。
“我需要调阅编号为xc-0943的物证。”沈渊对物证管理员说。那是五年前小丑案的关键证物之一——在现场发现的一个神秘装置。
管理员在电脑上查询后，面露难色：“沈先生，这个物证昨天刚被调走。”
沈渊的心猛地一沉：“被谁调走？”
“霍青天局长亲自签的调令。”管理员调出记录，“说是需要重新检验。”
沈渊和林筱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霍青天为什么要突然调走这个关键物证？
“还有其他人与这个物证有过接触吗？”林筱筱问。
管理员摇摇头：“这是高度机密案件，除了霍局长，没有人接触过。”
就在这时，沈渊的手机响起。是霍青天发来的信息：
“有紧急情况，速回总部。”
信息简短而突兀，与霍青天平时的沟通风格大相径庭。
“我们得回去。”沈渊对林筱筱说，但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返回零号办公室总部的路上，沈渊一直沉默不语。林筱筱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紧张气息。
“你不信任霍局长？”她最终忍不住问道。
沈渊没有直接回答：“五年前，小丑案发生后，霍青天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上级领导。杨锐的遗体是他亲自处理的，所有的现场报告也是他审核的。”
“你怀疑他”
“我怀疑所有人。”沈渊打断她，“小丑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和渗透。他可能是我身边的任何人。”
包括霍青天。这句话沈渊没有说出口，但林筱筱已经明白。
回到总部，霍青天已经在会议室等候。令沈渊意外的是，会议室里还有一个人——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厚重眼镜的年轻男子，正专注地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这位是白夜，”霍青天介绍道，“我们最新的技术顾问，之前在‘时序’组织工作。”
名叫白夜的男子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沈先生，久仰大名。霍局长告诉我，您在调查小丑的案件。”
沈渊的目光锐利如刀：“你为什么离开时序？”
白夜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自嘲：“因为我发现他们在研究的项目超出了道德底线。特别是当他们开始与一个自称小丑的人合作时。”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凝固。
“说清楚。”沈渊命令道。
白夜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系列复杂的化学方程式：“时序一直在研究一种能够直接影响人类情绪的神经技术。大约六个月前，一个自称小丑的人联系我们，提供了一种前所未见的神经毒素配方。”
他调出另一份文件：“这就是那种毒素的完整分子式，比你们在李明案件中发现的要精密得多。”
林筱筱仔细看着屏幕上的化学结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这种结构不可能自然形成。它是被设计出来的。”
“没错。”白夜点头，“小丑提供的不仅是一种毒素，更是一种技术——精确控制人类情绪乃至生死的技术。时序的高层对此非常感兴趣，开始与他合作。”
“合作内容是什么？”沈渊问。
“小丑提供技术，时序提供资源和保护。”白夜回答，“但当我发现他们计划在公众场合测试这种技术时，我选择了退出。”
霍青天接过话头：“白夜博士昨天联系了我，提供了关键情报。这也是我紧急调阅物证的原因——我们需要重新检验那个装置，看是否与时序的技术有关。”
沈渊注视着霍青天，试图从这位老上级的脸上找出任何可疑的痕迹。但霍青天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而真诚。
“那么，检验结果如何？”沈渊问。
白夜操作电脑，调出物证的3d扫描图：“这个装置确实使用了时序的技术。它是一个精密的毒素释放装置，可以通过遥控激活。”
他放大图像的某个部分：“看这里，这个微型储存器里原本装着高浓度的神经毒素，但现在已经空了。”
林筱筱倒吸一口凉气：“空的？意味着毒素已经被释放了？”
“不完全是。”白夜摇头，“根据设计，这个装置需要接收到特定信号才会释放毒素。但储存器是空的，说明要么装置已经使用过，要么毒素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沈渊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个装置最后一次使用记录是什么时候？”
霍青天查询记录后回答：“五年前，在小丑案的最后一次现场。”
五年前空的储存器时序的技术
所有的线索在沈渊脑中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可怕的推测。
“小丑那时就已经使用时序的技术了。”沈渊的声音低沉，“而时序，可能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开始相关研究。”
他的目光转向林筱筱：“你父亲调查的案件，发生在二十年前。那可能不是小丑，而是时序的前身。”
林筱筱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你是说，我父亲的失踪与时序有关？”
就在这时，陈默急匆匆地闯进会议室：“天津的侦察小组传回消息，他们在命案现场发现了这个。”
他将一个证物袋放在桌上，里面装着一枚徽章——与五年前小丑案中的徽章几乎一模一样，但细微处有些许不同。
沈渊拿起证物袋，指尖刚触碰到徽章，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就袭击了他。
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一个黑暗的房间，墙上贴满了照片；
——林筱筱父亲的照片，上面画着一个红色的叉；
——霍青天年轻时的面孔，正在与某人密谈；
——一个小丑面具被缓缓摘下，面具下的脸孔让他震惊
沈渊猛地松开手，证物袋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看到了什么？”林筱筱关切地问。
沈渊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在霍青天和白夜之间移动，最终停留在会议室角落的摄像头上。
“所有人都不要动。”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冷硬，“陈默，立即封锁整个总部，任何人不得进出。”
霍青天皱眉：“沈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中间有内鬼。”沈渊的目光如刀，“小丑不仅知道我们会找到新视野公司的实验室，还知道我们会调阅物证，甚至知道白夜博士会来找我们。”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白夜身上：“时间太巧了，不是吗？就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出现了，带着我们最需要的信息。”
白夜推了推眼镜，笑容变得有些诡异：“果然瞒不过你啊，沈先生。”
下一秒，白夜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装置，按下按钮。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总部，所有的灯光同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抱歉，各位，”白夜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游戏必须继续。”
应急灯很快亮起，但白夜已经不见了踪影。会议室的门大开着，走廊里传来工作人员惊慌的呼喊声。
霍青天立即拿起对讲机发布指令，陈默则带人追了出去。
林筱筱走到沈渊身边，低声问：“你早就怀疑他？”
沈渊摇头：“直到他按下按钮的那一刻，我才确定。”
他俯身拾起那枚徽章，这次做好了心理准备。当指尖再次触碰到徽章时，画面更加清晰了：
——白夜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面对着一个小丑面具；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注射器，里面装着蓝色的液体；
——墙上的一张地图，标记着七个地点，但其中一个被特别圈出
“国家大剧院。”沈渊突然说道，“今晚那里有一场国际音乐会，多个国家的元首将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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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筱筱立刻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目标？”
沈渊点头，同时掏出手机：“陈默，带人去国家大剧院，小丑的真正目标在那里。”
挂断电话后，他转向霍青天：“霍局长，我需要你解释一件事。”
霍青天面对沈渊锐利的目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的，我早就知道时序组织，二十年前我就调查过他们。林筱筱的父亲是我派去时序的卧底。”
林筱筱震惊地看着霍青天：“你你一直都知道我父亲的事？”
霍青天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的失踪是我的责任。当时时序发现了他的身份，我本应立即撤离他，但我犹豫了，想让他再多收集一些证据”
“所以他不是意外死亡？”林筱筱的声音颤抖。
“我不知道。”霍青天诚实地说，“他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官方记录是我伪造的，为了保护他的家人。”
沈渊注视着霍青天，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老上级一直对重启零号办公室如此热心。不仅是出于职责，更是为了赎罪。
“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沈渊最终说道，“但现在，我们有一个音乐会要去拯救。”
在前往国家大剧院的路上，沈渊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北京夜景。这座城市隐藏着太多秘密，而零号办公室的档案室里，积压着如山一般的未解之谜。
小丑、时序、极乐堂这些看似独立的组织，可能从一开始就相互关联。而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二十年前的那个谜团——林筱筱父亲的失踪。
真相就像一座冰山，他们看到的只是浮在水面上的一角。而水下那更庞大的部分，正等待着他们去发现。
“我们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国家大剧院灯火通明，前来参加音乐会的宾客正陆续入场。而在这一片祥和的景象之下，一场看不见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沈渊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积案如山的档案室又添新案，而这一次，他决心要解开所有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