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视野生物科技公司的实验室被完全封锁，穿着防护服的技术人员在里面忙碌地采集证据。沈渊站在走廊上，透过玻璃墙看着这一切，胸前的黑色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霍青天很快就赶到了，身后跟着一个小组的专业人员。他的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阴沉。
“你确定是小丑？”霍青天直接问道，声音压得很低。
沈渊点头，将那个金属盒和纸条递给霍青天：“同样的手写字迹，同样的标记方式。而且”他顿了顿，“我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霍青天的眼神变得锐利。他清楚地知道沈渊所谓的“感知”意味着什么——那是零号办公室负责人独有的能力，一种近乎直觉的、对罪恶的敏锐嗅觉。
“陈教授呢？”霍青天问。
“在他的办公室，有人看着。”沈渊回答，“但他不是小丑。”
“你这么肯定？”
沈渊望向实验室里那个银色金属盒：“小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把证据放在这么容易找到的地方，更像是一种邀请。”
霍青天沉默了片刻，然后对身后的助手吩咐：“把陈教授请到指挥中心，我要亲自问他几句话。”
助手领命而去。霍青天这才转向沈渊，目光复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小丑不仅回来了，他还知道我们会找到这里。”
“他知道的远不止这些。”沈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知道我的能力，知道零号办公室的工作方式，甚至知道你会重新启用我。”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五年前，小丑就展现出了对零号办公室运作方式的熟悉。而现在，他显然更加了解他们了。
“我们需要谈谈。”霍青天最终说道，“回指挥中心。”
---
地下指挥中心的会议室里，气氛比往常更加凝重。霍青天、沈渊，以及几位核心工作人员围坐在会议桌旁，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所有与小丑相关的案件资料。
“根据目前的线索，我们可以确定几点。”一位分析师正在汇报，“第一，小丑与极乐堂有密切联系，可能他就是该组织的核心成员；第二，他熟悉新视野生物科技公司的内部情况，可能有内应；第三，他的目标明确指向沈渊先生。”
沈渊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那个社交软件‘极乐’呢？”霍青天问。
“我们正在追踪服务器的位置，但目前还没有突破。”技术人员回答，“这个软件使用的加密技术非常先进，不是普通犯罪组织能够掌握的。”
沈渊突然停止了敲击：“有没有可能是军方技术？”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沈渊。
“你有什么依据？”霍青天沉声问。
沈渊调出“极乐”软件的技术分析报告：“这种级别的加密，我只在一个地方见过——五年前，我们在追查一起涉及军方机密泄露的案件时。”
霍青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是说，小丑可能有军方背景？”
“或者他得到了某些势力的技术支持。”沈渊回答，“别忘了，新视野生物科技也有军方的研究项目。”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陈默急匆匆地走进来：“陈教授开口了。”
审讯室里，陈教授看起来老了许多，原本整齐的银发有些凌乱，眼镜被拿在手中，不停地用衣角擦拭。
“我不知道那个金属盒是怎么出现在实验室的。”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恐惧，“我从来没见过那些安瓿瓶，更不知道什么小丑。”
沈渊坐在他对面，静静地观察着这位老教授。霍青天则站在单向玻璃后，注视着审讯室内的一切。
“那么，请解释一下这个。”沈渊将平板电脑推到陈教授面前，屏幕上显示着一段监控录像。
录像中，陈教授在深夜独自进入实验室，径直走向那个冷藏柜，将一个银色盒子放了进去。
陈教授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这这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
“监控不会说谎，陈教授。”沈渊的声音依然平静。
“但那不是我！”陈教授激动起来，“那天晚上我确实去了实验室，但我只是去取一份文件，很快就离开了。我发誓没有碰过那个冷藏柜！”
沈渊注视着陈教授的眼睛，那里充满了真诚的困惑和恐惧。不像在说谎。
“你有没有可能被催眠？或者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
陈教授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但那段时间我确实经常感到精神不济，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失去几个小时的记忆”
沈渊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起身离开审讯室，找到等在外面的霍青天。
“不是他。”沈渊直接说道，“陈教授可能被操控了。”
“精神控制？”霍青天皱眉，“这可能吗？”
“对于小丑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沈渊回答，“五年前，他就展示过类似的能力。”
霍青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做？”
沈渊的目光变得坚定：“我要正式重启零号办公室。不是临时调查组，而是完整建制的特别行动部门。”
霍青天深深地看着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要重新回到那个世界，面对所有你试图逃避的东西。”
“我别无选择。”沈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小丑已经找上门来了，我不能继续躲藏。”
霍青天点了点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只要你点头，零号办公室随时可以重启。”
沈渊接过文件，翻看着上面的内容。人员编制、资源调配、权限范围一切都规划得井井有条，仿佛霍青天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会到来。
“你似乎很确定我会答应。”沈渊抬头看向霍青天。
霍青天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了解你，沈渊。你可能会逃避一时，但当无辜者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你永远不会袖手旁观。”
沈渊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笔，在文件的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那一刻，沈渊感到胸前的黑色徽章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
“欢迎回来，沈渊。”霍青天郑重地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沈渊将签好的文件递给霍青天，“我们有一个小丑要抓。”
---
零号办公室的重启工作进行得异常迅速。在霍青天的全力支持下，仅仅过了十二个小时，一个功能齐全的特别行动中心就已经准备就绪。
沈渊站在指挥台前，看着大屏幕上不断更新的信息流。五年前的感觉慢慢回来了——那种站在悬崖边缘，与黑暗对视的紧张感。
“沈先生，”陈默走过来，手中拿着一份刚收到的报告，“技术部门有了新发现。”
“说。”
“我们分析了陈教授办公室的电脑，发现他被一种高级黑客技术入侵过。有人远程操控了他的电脑，甚至可能通过某种方式影响了他的行为。”
沈渊的眉头微皱：“能追踪到来源吗？”
“暂时不能，对方用了多重跳板，最后的位置显示在海外。”陈默顿了顿，“但我们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有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沈渊接过陈默递来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几张设计图纸。那是一种精密的注射装置，可以自动配比和注射药物，正是李明死亡现场发现的那种注射器的设计图。
“陈教授解释了吗？”
“他说从未见过这些图纸。”陈默回答，“我们倾向于相信他，因为文件夹的创建时间显示，这些图纸是在他被黑客入侵期间被存入的。”
沈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丑不仅操控了陈教授，还利用他的电脑存储犯罪工具的设计图。这种大胆而精密的行事风格，确实符合小丑的一贯作风。
“沈先生，”另一位工作人员走过来，“有一位女士想见您，她说她可能提供关于案件的线索。”
沈渊挑眉：“谁？”
“她说她叫林筱筱，是市公安局的法医顾问。”
沈渊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林筱筱，二十八岁，国内最年轻的法医学科带头人，曾在多起重大案件中提供关键技术支持。她的专业能力和敏锐直觉在业内很有名。
“请她进来。”
几分钟后，一位穿着白色外套的年轻女性走进指挥中心。她身材高挑，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冷静而明亮的眼睛。
“沈渊先生，”林筱筱直接走向沈渊，伸出手，“久仰大名。”
沈渊与她握手，注意到她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是典型的外科医生的手。
“林法医，听说你有线索要提供？”
林筱筱点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我重新检查了所有九名死者的尸体，发现了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细节。”
她将文件摊开在桌面上，那是几张放大的尸体局部照片。
“看这里，”她指着照片上死者颈后的一个微小针孔，“这个注射痕迹非常隐蔽，几乎不可能被常规检查发现。”
沈渊仔细看着照片。确实，那个针孔位于发际线下方，极其微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什么？”他问。
“我做了组织切片分析，发现了一种未知的化学物质残留。”林筱筱又拿出另一份报告，“这是一种复杂的神经毒素，能够直接作用于大脑的愉悦中枢，引起极度的欣快感，同时抑制呼吸功能。”
沈渊的心沉了下去。这证实了他的猜测——死者是被精心设计的毒素杀害的，那种微笑是毒理反应的结果。
“这种毒素与李明制备的是同一种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林筱筱摇头：“成分相似，但更加精密。李明制备的更像是一个粗糙的仿制品。”
仿制品。这个词让沈渊的脑海中闪过一道光。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使用类似的毒素，但技术水平完全不同？”
“正是如此。”林筱筱的眼神变得严肃，“我认为有两个层次的罪犯：一个是在背后提供技术和毒素的主谋，另一个是像李明这样被利用的执行者。”
沈渊陷入了沉思。如果林筱筱的推测正确，那么小丑可能不是单独行动，他有一个组织，或者至少有一批追随者。
“林法医，感谢你的发现，这对我们很有帮助。”
林筱筱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沈先生，我还有一个请求。”
沈渊看着她，等待下文。
“我想加入零号办公室。”林筱筱直截了当地说，“我研究过你的案件，五年前的和现在的。我认为你需要一个专业的法医在团队中。”
沈渊微微惊讶。他没想到林筱筱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份工作很危险。”他警告道，“你可能会面对超出想象的危险。”
林筱筱笑了笑，第一次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清秀而坚定的脸庞：“我处理过二十七起连环杀人案，见过最残忍的犯罪现场。我想我能承受。”
沈渊注视着这双眼睛，看到了熟悉的东西——那种对真相的渴望，对正义的坚持，以及面对黑暗的勇气。五年前，他也在杨锐眼中看到过同样的光芒。
“欢迎加入，林法医。”他最终说道。
林筱筱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恢复了专业的冷静：“那么，我们现在该从哪里开始？”
沈渊走向大屏幕，调出新视野生物科技公司的结构图。
“从这里开始。”他指着图上标注的一个区域，“根据陈教授的证词，这个区域是公司的核心实验室，只有少数高级研究人员能够进入。”
“你认为小丑的据点在那里？”
“不完全是。”沈渊的目光变得深邃，“但我认为，那里有我们需要的答案。”
他转向陈默：“准备一下，我们要再去一次新视野公司。这次，我们要去那个核心实验室。”
陈默立即开始安排。林筱筱则检查着自己的工具包，确保带齐了所有必要的检测设备。
沈渊站在原地，注视着屏幕上的公司结构图。那个核心实验室被标记为“c区”，是整栋建筑防护最严密的地方。
小丑在那里留下了什么？是一个陷阱，还是一个线索？
无论如何，他都得去。因为这是无法拒绝的请求——不仅来自霍青天，来自国家，更来自他内心的那个声音，那个五年来一直在提醒他真相未泯的声音。
“我们出发。”沈渊最终说道，声音平静而坚定。
零号办公室的重启，从这一刻正式开始。而前方的道路，注定充满未知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