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姐姐,慕姐姐,你看看他,这也太招摇了,就不能收敛点!你就不生气吗?”沐瑶看见下面的场景,气的直跺脚。
慕倾城笑道:“我不生气呀!我很骄傲呐!这么优秀的男人,他是我的!”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它穿透层层那些令人窒息的人群,穿透那些喧闹的香鬓倩影,直钻入一人耳中。
云卿的目光如炬,沉稳、坚定,毫无偏移地落在那座精致小楼的露台之上。
那里,慕倾城一袭天水碧的衣裙,静静立着,宛如喧嚣尘世中独自皎洁的一轮明月。万千繁华与欢呼,似乎都与她无关。她的眸中,只映着那个踏着晨光与花雨,为她而来的人。
云卿忽然动了。
他无视了几乎要淹没他的香花绣帕,翻身下马。玄甲铿锵,他步伐沉稳,一步步分开汹涌的人潮与绚烂的落英,朝着她的方向走去。那身经百战的铠甲,此刻行走在为他沸腾的城池中,竟走出了朝圣般的庄重。
终于,他在小楼下站定,仰首。
四目相对,周遭山呼海啸般的声响奇迹般地褪去,化为遥远的背景。
他望着她,深邃的眼眸里冰消雪融,化作一片能溺毙人的温柔与诚挚。
“方才……我可听见,有人说,我是她的人!”
露台上,慕倾城脸颊蓦地飞起一抹极淡的红晕,眸中却光华流转,没有丝毫闪躲。她微微倾身,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落下来!
“是我说的!难道,不是么?”
云卿眼底骤然迸发出灼亮的光彩:“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
慕倾城摘下鬓边一只绒花,随手抛下。云卿掌心向上,轻轻接住!
“你既接了我的花,日后路边的野花再美,也不许你采,你可答应!”
云卿将绒花按在心口铠甲的位置,仿佛将她的话语与心意一同珍藏。
然后,才用足以让附近所有人都能清晰听到的声音,朗声道:“繁花万千,只这一朵,足矣!”
耳边传来嘶嘶的抽气声,所有人都为这一幕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暖暖,我来娶你,可好?”
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每一个字却重若千钧,敲在慕倾城的心上,也敲在百姓们的心上。
不等慕倾城回答,整个黑甲军与万千百姓齐声回答,整个江州城异口同声,只有一个字响彻云霄——“好!”
于是,云卿与慕倾城的婚期,就定在了六月初九。
江州的夏日来得格外早,恰如此刻的情意,炙热而明媚。百花竞放,江水新绿,天地间洋溢着无尽的生机,最是一年好风光。
今日已经是五月二十八日,离六月初九只有十来日。
时间太急迫,瑾瑜禾绣坊停工,所有绣娘齐上阵,都在给云卿和慕倾城绣礼服。
苏清颜和沐瑶为此念叨了许久,直说时间太紧,连最漂亮的嫁衣都来不及细细绣制了!
可慕倾城却觉得这日子刚刚好,她无需华美的凤冠霞帔,只要来娶她的那个人是他就足以。
自从太子殿下那日在长街上当众求娶一位姑娘,让江州城所有女子心碎一地。嫉妒的人都在寻找,那位幸运的女子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一段流芳千古的爱情故事像长了翅膀,传遍了江州的大街小巷且越演越烈。
这个故事讲述的是,太子殿下被奸人所害,身中剧毒昏迷在山野间命悬一线时,遇见一位隐世家族出门历练的小姐……她一手独门绝技给太子解了毒……之后,两人一路被人追杀,二人相互扶持不离不弃,上演了一幕幕感人肺腑的故事……
百姓听得如痴如醉。这佳话从江州传出,迅速席卷整个大齐国,人人皆道这是天作之合,由衷祝福这对患难眷侣终成圆满。
就在全城人,都在期待婚礼快点到来时,小黑子们都忙的脚冒火星子了。
他们的太子殿下,连个府邸都没有就敢娶媳妇。这可不是最愁人的事,最愁人的事,就是他们主子还要为媳妇准备十里的聘礼,少一丈都不行。
而慕倾城这边就稍微好办一点,她那日从宁家老宅出嫁,嫁妆全全由苏清颜和宁昊辰包揽了,虽没有十里红妆,至少也得有六十六抬的嫁妆吧!而且还不能太敷衍,家具什么的都来不及做了,只能是多置办一些精美的首饰、衣物、器皿、布料、摆件……只要苏清颜能想到的,都给慕倾城准备了。
于是,两边人马在江州城开始了大扫荡,把一切好东西都往聘礼嫁妆里划拉。有时候双方撞到一起,还要为一物件争执一番!
两边忙的是热火朝天,云卿和慕倾城反而像没事人一样,二人没事就乔装打扮一下,往街上溜达着玩去。
这日,晨光温煦,洒在熙攘的街道上。一家名为“听风吟”的茶楼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二楼临街的雅间,竹帘半卷,恰好能俯瞰街景,又能将楼下大堂的说书台尽收眼底,却又保有几分清静与私密。
此刻,说书先生正讲的酣畅淋漓,醒木“啪”地一拍,满堂皆静:
“上回书说到,太子殿下身中醉梦之毒,命悬一线之际,恰遇那仙姿玉骨的慕姑娘途经山野!
诸位,您道那慕姑娘如何救治太子?她竟不避污秽,以口渡药,更辅以独门金针度穴之术,硬生生将殿下从阎王爷手中抢了回来!自此,殿下眼中只有她一人…………”
雅间内,慕倾城举杯喝茶,闻言,一口茶水喷出!
“咳咳咳……”被茶水呛的连连咳起来!
云卿慌忙给她拍背:“怎么喝个茶也能呛到?”
慕倾城则是拿眼瞪他!此刻听得楼下这般“生动”的描绘,云卿眉梢一挑,随即眼底便漫开笑意,那笑意越来越深,最后化作低低的、忍俊不禁的轻笑。
“你还笑?我什么时候给你,给你,那样喂过药了!”
“以口渡药?”他压低声音,身体凑近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委屈巴巴的道:“暖暖,你说,那时候我五感全失,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给我喂的药?难道,不是用的嘴?…………”
慕倾城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你你,你胡说……你这故事编的好像我是个女色鬼,不行不行,让他们快点改了!”
云卿轻轻捏着她的下颚,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道:“不用改,我觉得还少了一件事……”
“哪,哪件事?”
“我们第一次相遇就同床共枕……你早上从我怀里醒来……还把我踹下床的事,你都忘了吗?”
“咳咳咳咳咳……”
慕倾城就知道,她就不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