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在闹市中，得知父母在狱中自尽的消息。
悲欢离合，她尝遍了。
阴晴圆缺，她也看够了。
而最后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却又在无尽的怅惘中透出一丝温暖的希冀。
即便相隔千里，只要人还安好，便能共赏同一轮明月。
只可惜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人再陪她赏月了。
白瑾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陈帆时，眼神已然不同。
方才她虽顺从，心中多少还存着几分疏离与无奈。
毕竟是被送来讨好贵人的，再光鲜也不过是件礼物。
可此刻，那层疏离悄然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真切的敬佩与好奇。
能写出这样词句的人，绝非凡俗之辈。
“公子……”
白瑾之起身，朝陈帆盈盈一礼，声音比之前更加柔软，却多了几分真诚。
“这词，妾身……不知该如何评价。只觉得字字珠玑，意境高远。公子大才，妾身佩服。”
她说着，目光又落回宣纸上那娟秀的字迹，轻声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公子可是经历过什么，才能写出如此透彻之句？”
这首词念出来，陈帆确实也想起了前世种种。
只不过相较于牛马一生，还是觉得眼前的世界更加迷人。
往日种种，不过尔尔。
他走到桌前，看着纸上墨迹未干的词句，淡淡道：“人生在世，谁没有几分经历。”
白瑾之见陈帆不愿多说，也就没有追问。
她怔怔地看着纸上墨迹，轻声问道：“公子，这词……可有名字？”
“明月几时有……”
白瑾之轻声重复，眼中泛起涟漪。
“好名字。只是……这样的词，该配什么样的曲调呢？”
陈帆目光落在她膝上的琵琶上，心中忽然一动。
前世那些经典旋律虽已模糊，但王菲空灵婉转的《但愿人长久》却依稀记得大概。
他虽不通乐理，哼个调子倒还凑合。
“曲调么……”
陈帆沉吟片刻，走到窗边，望着天边那轮渐明的月亮，缓缓道：“我心中倒有个谱子，虽不精妙，却或许能衬这词的意境。”
白瑾之眼睛一亮：“公子还会谱曲？”
“胡乱哼几句罢了。”陈帆转身，倚在桌边，清了清嗓子。
他闭上眼睛，回忆着那缥缈空灵的旋律，轻声哼唱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他的嗓音不算多好，甚至有些生涩，但哼出的调子却意外地贴合词中那份旷远与惆怅。
旋律婉转悠长，起伏间带着月华的清冷与人间的温情。
白瑾之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轻划，仿佛在捕捉每一个音符。
她自幼精研音律，只听一遍，便已将这简单却动人的旋律记了个七八分。
待陈帆哼完最后一句，白瑾之眼中已满是惊喜与钦佩。
“公子……”
她柔声开口，脸上因激动而泛着淡淡的红晕，道：“这曲调虽简，却与词意浑然天成，妾身，妾身想试着弹唱一遍，可好？”
陈帆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彩，心中莞尔。
他走回她身边，在椅子上坐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道：“坐这里唱。离得近些，我才好仔细听听，白大家的琵琶与歌喉，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妙绝。”
白瑾之脸唰地红了。
她抱着琵琶，站在原地，指尖揪着旗袍的侧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方才写词时的风雅气氛犹在，此刻陈帆的话却直白得让她耳根发烫。
坐他腿上……这哪还是探讨音律？
可她能拒绝吗？
白瑾之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迈着细碎的步子，慢慢挪到软榻边拿上了琵琶。
紧接着，她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在陈帆腿上坐下，只敢挨着一点边，腰背挺得笔直，浑身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怀中琵琶成了她唯一的倚靠与屏障。
陈帆轻笑一声，手臂自然而然地环过她纤细的腰肢，微微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
“呀！”
白瑾之低呼一声，后背撞上他坚实的胸膛，琵琶差点脱手。
隔着薄薄的旗袍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的温度与力量，以及他身上那股淡淡的，
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么紧张干什么。”
陈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道：“只是听你唱曲，紧张什么？”
白瑾之脸颊滚烫，心跳如雷。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纤指抚上琵琶弦。
指尖微颤，第一个音便有些飘。
她定了定神，闭上眼，脑海中回响着方才陈帆哼唱的旋律，以及纸上那阙刻入心底的词。
再睁眼时，眸中已多了几分专注。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她的声音响了起来。
与陈帆生涩的哼唱不同，白瑾之的嗓音天生柔婉清丽，如同江南烟雨浸润过的丝竹，带着淡淡的空灵与哀愁。
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每一处转折都处理得细腻婉转。
琵琶声淙淙相伴，如流水，如月华，与她歌声交织，将词中那番天上人间的怅惘、孤寂，最终归于温暖的希冀，演绎得淋漓尽致。
陈帆搂着她的腰，听着耳边柔肠百转的歌声，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清雅的冷香。
他另一只手原本规矩地放在自己膝上，此刻却有些不老实了。
指尖先是似有若无地拂过她腰间旗袍的盘扣，接着缓缓上移，隔着柔软的丝绸衣料，轻轻摩挲她侧腰细腻的曲线。
白瑾之歌声微不可察地一顿，身子轻轻颤了颤，脸上红晕更盛，却强忍着没有停下，继续唱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陈帆的手掌温热，在她腰侧流连，偶尔划过肋骨下方柔软的弧线。
白瑾之只觉得被他碰触的地方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让她心跳紊乱，气息都有些发紧。
陈帆欣赏着她羞怯却强作镇定的模样，手中动作愈发放肆，几乎要整个掌心贴着她腰侧的曲线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