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块碎裂的错位冠冕残片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
孙悟空盯着那片残渣，眼底最后一丝光亮还在跳动。他没动，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勾。金箍棒从半空缓缓落回掌心，表面符文黯淡，像是耗尽了力气。他的呼吸很重，每一下都带着胸腔深处的闷响。可他的脚没有后退半步，依旧钉在裂口边缘。
哪吒靠在焦石上，左臂撑着地面，右肩只剩空壳晃荡。他抬头看了眼天，九颗星已经归位，但星轨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滞涩感，像齿轮卡了沙。他皱眉，低声说：“不对劲。”
阿瑞斯站在奥西里斯身后，眉头一挑。他刚想开口，忽然察觉前方灰气流动有异。那不是亡灵法则的节奏，更像是……某种东西在地脉里爬行。他下意识伸手去探，指尖刚触到空气，就被一股阴冷弹开。
“别碰。”奥西里斯忽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他仍盘坐着，十指插在岩层中，头颅低垂，可话却清晰无比，“它走了，但留下了一些东西。我在压着，别让它往上冒。”
孙悟空缓缓转头，看向裂口外的星海。几颗偏远星球正泛着不正常的暗红光晕，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烧透了。他第三只眼微颤，勉强扫出一段波动曲线——那是混沌能量的痕迹，微弱，但持续扩散。
“还没完。”他说。
哪吒咬牙撑起身子，左手按地，残存的焚天轮火种顺着地脉游走一圈，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脸色一沉。“三颗星体地核失衡，灵气倒灌，生态链开始崩解。这不是自然现象，是污染。”
阿瑞斯冷笑一声：“打赢了，结果留下一堆烂摊子？”
“你以为谁都能全身而退？”哪吒瞪他一眼，“你左半边脸刚才差点变石头，还好意思说别人。”
阿瑞斯抬手摸了把脸，皮肤还在，可那一瞬间的麻木感没散。他没再说话，只是把断枪插进身旁岩石，全当支撑。
孙悟空环视四周。四名神秘战士依旧围成圆阵，手牵着手，脸色苍白，但精神连接没断。他们黑瞳里的银火虽已熄灭，可仍死死盯着那片残破的冠冕碎片。
“你们能追踪它的信号吗？”孙悟空问。
其中一人缓缓抬头：“能……但它不是一直存在。时有时无，像……在躲什么。”
“不是躲。”奥西里斯低声道，“是在等。等我们松懈，等封印松动，等新的裂缝出现。”
一阵沉默。
哪吒深吸一口气：“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看着那些星球一个个死掉。”
孙悟空握紧金箍棒：“不能放任不管。但主力都在这，没法全去。只能先控住最严重的几个点。”
“我还能烧一次。”哪吒说着，左手猛地拍地，一道火线顺着地脉冲向星空。三颗受灾星体上方，星辰轨迹微微偏移，随即一道火焰符文凭空浮现，覆盖整个星球表面。炽热的光幕缓缓旋转，压制着内部暴动的能量。
“这只是缓兵之计。”他说，“火一停，混乱就会继续。”
阿瑞斯盯着那道符文，忽然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残片……会动？”
众人一静。
孙悟空眯眼望去。那块冠冕碎片又震了一下，幅度极小，但确实在动。像是被风吹动的纸片，又像是心跳。
“它还有反应？”哪吒皱眉。
“不是它。”奥西里斯缓缓摇头，“是它的一部分，在别的地方醒了。”
话音未落，远方一颗刚被火焰符文笼罩的荒星，表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缝。黑色雾气从中渗出，迅速蔓延成一片死寂区域。符文的火光在那片黑雾前明显减弱，像是被吞噬了热度。
“它在复制。”孙悟空沉声说，“用残渣滋生新的污染源。”
“那就一个一个清。”阿瑞斯拔起断枪，站到孙悟空身侧，“我不信这点火苗都踩不死。”
“你现在的状态，能撑多久？”哪吒冷冷问。
“够长。”阿瑞斯咧嘴一笑，可嘴角立刻抽了下，显然伤势未愈。
孙悟空没再争论。他转身面向神秘战士：“你们继续监控波动频率，一旦发现集中爆发点，立刻示警。”
四人点头，依旧不动。
他又看向哪吒：“火阵不能断，尽量拉长时间。”
哪吒哼了一声：“不用你说。”
孙悟空最后望向奥西里斯：“你能撑住这里？”
奥西里斯闭着眼，声音平静：“只要我还坐在这个位置，地心就不会再开。但它留下的‘影子’，正在啃噬法则根系。我不确定……能压多久。”
孙悟空盯着他看了两秒，没再多问。他知道，有些话不需要说完。
风从裂口吹过，带着余烬的温度。星空中，那三道火焰符文仍在运转，可谁都看得出，它们的光芒正在缓慢衰减。更远的地方，又有两颗星球开始泛红。
阿瑞斯抬头，忽然道：“你说它没了，可为什么我觉得……它还在看我们？”
没人回答。
孙悟空握紧金箍棒，目光落在那枚碎裂的冠冕残片上。它又一次震动了，比之前更明显一点，像是某种回应。
哪吒察觉到异常，扭头看向那片残渣。他试图用河图洛书残片扫描，却发现数据流刚接触就中断了。
“屏蔽了？”他皱眉。
“不是屏蔽。”孙悟空低声道，“是它不想让我们看见。”
阿瑞斯冷笑：“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那片残片突然翻了个面。原本朝下的那一侧，竟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痕，形状像一只闭着的眼睛。
四名神秘战士同时绷紧身体。
哪吒猛地抬头：“刚才那是什么？”
没人看清。
孙悟空却已抬手，金箍棒指向那片残片。棒身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它记得我们。”他说，“也记得怎么回来。”
哪吒喘了口气，左手再次按地，准备催动新一轮火焰符文。可就在他发力瞬间，体内灵力猛然一滞。他脸色一白，冷汗滑下额头。
“不行……力量跟不上了。”
孙悟空回头看他一眼，又望向远方那颗正在被黑雾侵蚀的荒星。火焰符文越来越弱，眼看就要熄灭。
他握紧金箍棒，声音低沉：“这火，不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