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红光又闪了一下。
这次比刚才亮，像从地底深处睁开了眼睛。哪吒往后退了半步，右臂的机械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焚天轮悬浮在肩侧，火焰压得很低。
孙悟空蹲下身，第三只眼睁开一道缝，金光扫过那道裂缝边缘。岩层上的纹路开始发烫，泛出暗红色的光，像是被什么唤醒了。他抬手一按，金箍棒横在身前，棒身微微震颤。
“不是信号了。”他说，“是脉冲。”
阿瑞斯站在侧翼，枪口对准裂缝方向，左臂的黑纹已经爬到脖颈，皮肤下有东西在缓慢滑动。他没去碰，只是把枪握得更紧。
“刚才那些怪物退得太快。”阿瑞斯说，“它们不是被打跑的，是被收回去的。”
就在三人紧盯怪物尸体时，阿瑞斯突然开口说道，地面上一具尸体抽搐了一下。
那只怪物脑袋被砸烂了，眼眶空着，黑色晶体碎了一地。可就在三人注视下，那空洞的眼窝里，慢慢长出一块新的晶体，漆黑发亮，像镜子一样映出天空的灰烬。
肌肉从骨头上隆起，像烧化的蜡油重新凝固，皮肤撕裂，血肉翻卷，一层金属质感的膜覆盖上去。它的躯干膨胀，四肢拉长，原本两米多的体型，眨眼间长到六米以上。
“动了！”哪吒大喝一声，焚天轮甩出一道火环，直扑那具尸体。
火焰撞在它胸口，只留下一道焦痕，怪物抬起手，一掌拍碎火环，动作迟缓但力量惊人。
“抗火。”哪吒收回轮子，脸色变了，“不止抗火，它在重组。”
第二具、第三具……战场上散落的残骸全都开始抽动。有的长出带刺骨桩，双臂化为巨刃；还有的背部裂开，伸出四条带钩节肢，如远古虫兽般狰狞。
孙悟空一棒砸向最近的一头异变体，金箍棒打在它肩甲上，能量波荡开，震得他手臂发麻。那怪物转头看他，眼中的晶体一闪，突然张口喷出一团黑雾。
雾气碰到地面，石头瞬间腐蚀，冒起白烟。
“躲！”孙悟空跃后三丈，棒身横扫，把旁边两名战士掀到安全区。
阿瑞斯抬枪就射，悖论之枪枪尖划出三道轨迹，分别刺向过去、现在、未来的坐标。枪尖贯穿怪物头颅，可伤口刚出现，就被体内涌出的黑色丝线迅速缝合。
“再生。”阿瑞斯咬牙，“打不死。”
“那就打断它再生。”哪吒冲天而起，焚天轮在空中分裂成九轮，呈环形排列，火焰颜色由赤红转为纯白。
他双手结印，低声念咒。河图洛书的核心在他胸腔嗡鸣，机械臂发出过载警报。下一秒，九轮齐发，化作九道光柱轰击战场中央的五头异变体。
爆炸掀起气浪，地面塌陷。等烟尘稍散，那几具怪物虽被炸断肢体，但断口处立刻涌出黏稠物质，开始重塑。
“不行。”哪吒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右臂冒出蒸汽，“它们吸收了战斗数据，连我们的攻击方式都算进去了。”
孙悟空盯着裂缝，第三只眼捕捉到一段流动的光影。那不是声音，也不是信号，而是一串不断重复的指令代码，顺着星纹回路往地底深处流。
“它们在升级。”他说，“每一波战斗都在喂养系统。我们打得多狠，它们改得多快。”
阿瑞斯忽然抬手，枪口转向战场西侧。那边有三具异变体正合力撞击奥西里斯留下的亡灵壁垒。骨墙已经出现裂痕，裂缝中渗出幽绿色的能量。
“墙撑不住。”阿雷斯坦克般冲出去，枪管抵住地面，引爆一枚预埋的时间锚点。空间扭曲，三头怪物的动作瞬间错乱，像是被拖进不同的时间层。
可只过了两秒，它们又恢复同步，继续推进。
“时间干扰只能延缓。”阿瑞斯喘着气，“不能杀。”
哪吒盘膝坐下，焚天轮收回身前，火焰缩成一点。他咬破指尖，在轮心画符，鲜血滴落，引发一阵剧烈共鸣。
“我还能再烧一次。”他说，“但这次，得烧干净。”
孙悟空将金箍棒插入地面，七十二宿星甲发出龙吟般的震响。他双手合十，结古老印法，星甲片片亮起，形成一道弧形光幕，挡在联盟阵地前方。
光幕刚成，一头异变体撞了上来。轰的一声，冲击波震裂三块甲片，孙悟空嘴角溢血，但没松手。
“撑住！”他吼。
东面又有十多个异变体冲来，有的喷酸雾，有的用巨力撞墙，还有一只站在后方，发出低频嘶鸣。那声音不响，却让哪吒的机械臂猛然一抖，演算核心出现短暂紊乱。
“它们在干扰我！”哪吒抬手按住胸口，强行稳定系统。
阿瑞斯看到那只发声的怪物，抬枪锁定。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射击，而是将悖论之枪插进地缝，引动残留的时间乱流，让枪的效应扩散成网。
那怪物刚张嘴，声音还没发出，身体突然扭曲，像是被拉长又压缩。接着，它整个炸开，碎片飞溅。
“声波型的，能干扰法则运算。”阿瑞斯收回枪，呼吸沉重，“别让它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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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更多的异变体已经围拢。它们不再无脑冲锋，而是分出三路：正面强攻、侧翼包抄、后方渗透。有几具甚至开始挖掘地表，试图从地下绕过防线。
孙悟空的光幕开始龟裂，每承受一次撞击，他的星甲就暗一分。哪吒闭着眼，焚天轮在头顶缓缓旋转，火焰越来越旺，但他脸色苍白，额角渗血。
“再来一次。”哪吒睁开眼，火焰猛地暴涨，“这次，我不留余地。”
他双手猛推，焚天轮化作一道白光射出，所过之处，异变体纷纷爆裂。可刚清出一片空地，地底又钻出新的——这些是从裂缝里直接爬出来的，全身裹着黑色黏液，晶体呈深紫色，行动更快，防御更强。
“第二批。”孙悟空沉声说，“不是回收，是投放。”
阿瑞斯左臂的黑纹已经蔓延到脖颈，皮肤下鼓动不止。他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地底那股邪恶力量在不断侵蚀自己，似乎随着战场异变体的增多，这股侵蚀也在加速，皮肤下的黑纹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单膝跪地，枪抵肩窝，瞄准最前方那头领头的异变体。
“我还能打。”他说，“只要它还有头。”
枪响了。
时空错位，枪尖同时出现在三个位置，全部刺入怪物眼部晶体。晶体碎裂，怪物动作停滞，可不到一秒，它眼眶里又长出新的晶体，颜色更深。
“无效？”阿瑞斯瞳孔一缩。
怪物转头看向他，嘴巴咧开，发出一种非人的音节。
孙悟空猛然抬头，第三只眼迸射出更为耀眼的金光。他的目光穿透层层岩层，望向裂缝深处，那里涌动着一股未知且诡异的能量，能量呈扭曲的螺旋状，不断变幻形态，隐隐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
“核心在活化。”他说，“它在借我们的战斗，重启星域协议。”
哪吒的焚天轮落回手中，火焰熄灭。他喘着气，右臂的机械部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们成了启动钥匙。”
阿瑞斯把枪扛在肩上，左脸的黑纹微微跳动。他盯着那头重生的怪物，慢慢抬起手，按在自己左胸。
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回应地底的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