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沈清悦和陆远去酒店接他父母吃晚饭。
餐厅是陆远选的，一家很有名的本帮菜馆，环境雅致，私密性好。
陆妈妈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的旗袍，气质雍容；陆爸爸依然是笔挺的西装，儒雅稳重。
“叔叔阿姨好。”沈清悦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连衣裙，配了条珍珠项链，大方得体。
“清悦今天真漂亮。”陆妈妈笑着夸赞。
入座后，服务员先上了茶。陆远给父母倒茶，沈清悦则把菜单递给陆妈妈：“阿姨看看想吃什么？”
“你点就好。”陆妈妈把菜单推回来，“我们什么都吃。”
最后还是陆远点的菜——清炒虾仁，红烧肉，松鼠鳜鱼，蟹粉豆腐，再加两个时蔬和一道汤。都是经典的上海菜，也照顾到了父母的口味。
等菜时，陆妈妈问起沈清悦的工作室：“‘初翼’系列我听朋友提过，说设计得特别好。现在销量怎么样？”
“还不错。”沈清悦说，“最近在筹备第二季，想加入更多传统文化元素。”
“这个想法好。”陆妈妈点头，“现在很多年轻人崇洋媚外，其实我们自己的文化里有太多好东西。”
“是啊，我最近在研究传统刺绣和盘扣，想用现代的方式重新诠释。”
两人聊得很投机。陆妈妈年轻时在纺织厂工作过，对面料和工艺很了解，给了沈清悦不少建议。
菜上齐后，大家边吃边聊。气氛一直很融洽，直到陆妈妈看似不经意地问：“你们俩现在……住在一起了？”
陆远和沈清悦对视一眼。
“嗯，刚搬过去。”陆远说，“想先适应一下。”
陆妈妈点点头，又看向沈清悦：“清悦，你别误会，阿姨不是催你们。就是问问……你们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陆远怕沈清悦有压力，赶紧说：“妈，我们不急，慢慢来……”
“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的。”
沈清悦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桌上安静了一瞬。
陆远惊讶地看向她。沈清悦握住他的手，看着陆妈妈和陆爸爸，继续说：“虽然我们才刚开始同居，还需要时间适应和磨合。但我们对这段感情是认真的，是以共同生活、组建家庭为目标的。”
她顿了顿，微笑：“之后如果有好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叔叔阿姨。”
陆妈妈和陆爸爸对视一眼，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好。”陆妈妈眼眶有些湿润，“清悦，谢谢你这么坦诚。阿姨放心了。”
陆远的手在桌下紧紧握住沈清悦的手，手心有些出汗。
他不是紧张，而是……感动。
这是第一次，沈清悦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明确的坚定。
不是被动的接受，不是犹豫的尝试，而是主动的、清晰的表态。
晚饭后，陆远送父母回酒店。
在酒店大堂，陆妈妈拉着沈清悦的手说：“清悦，阿远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阿姨言重了。”
“是真的。”陆妈妈拍拍她的手，“阿远从小就有主见，但也因为太有主见，在感情上一直很挑剔。我们之前还担心他会一直单下去。现在看到他和你在一起，看到他眼里的光，我们就放心了。”
陆爸爸也说：“你们慢慢来，不用急。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彼此支持。”
“谢谢叔叔阿姨。”沈清悦真诚地说。
送走父母，陆远和沈清悦走出酒店。夜风有点凉，陆远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
“冷吗？”
“不冷。”
他们沿着江边慢慢走。对岸的霓虹倒映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清悦。”陆远忽然停下脚步。
“嗯？”
“刚才……谢谢你。”陆远看着她，“谢谢你在我父母面前那么说。”
沈清悦笑了：“我说的是实话啊。”
“我知道是实话。”陆远握住她的手，“但以前……你总是很随性，很被动。你说慢慢来，你说试试看，你说考虑一下。今天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你明确的坚定。”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感觉……被你坚定地选择了。”
沈清悦看着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阿远，”她轻声说，“我以前确实很犹豫，很害怕。因为我受过伤，所以不敢轻易承诺，不敢轻易相信。”
“但和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我慢慢找回了安全感。不是因为你完美，而是因为……你真实。你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缺点，从来不给我压力，从来不要求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你只是……爱我。爱真实的我。”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所以我也要爱你，爱真实的你。不是试试看，不是慢慢来，而是……就你了。我确定。”
陆远紧紧抱住她，把脸埋在她肩窝。
沈清悦感觉到肩头有温热的湿意。
“你哭了？”她轻声问。
“没有。”陆远闷声说，但声音明显带着鼻音，“就是……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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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悦笑了，拍着他的背：“傻不傻。”
“就傻。”陆远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为你傻，我愿意。”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手牵手继续往前走。
江风吹起他们的衣角，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清悦，”陆远忽然说，“我想送你个礼物。”
“什么礼物？”
“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又是惊喜？”
“嗯，这次是很大的惊喜。”
第二天，陆远开车带沈清悦去了一个新建的住宅区。环境很好，绿树成荫，有小花园和儿童游乐场。
“这里……”沈清悦有些疑惑。
陆远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她：“打开看看。”
沈清悦接过钥匙，看着面前那栋楼的单元门，又看看陆远。
“303。”陆远说，“我们的新家。”
沈清悦愣住了。
“你不是说……想和我一起建立我们自己的家吗？”陆远牵起她的手，“我就买了这套房子。面积不大，但户型很好，南北通透。装修我已经请设计师出了方案，但还没动工——因为我想和你一起设计，装成我们喜欢的样子。”
沈清悦握着那串钥匙，手在抖。
“阿远，这太……”
“先别急着拒绝。”陆远认真地说，“清悦，我不是求婚，也不是给你压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是认真的，认真到已经规划了我们的未来。”
他顿了顿：“这套房子，你可以看成是我的诚意。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装修，一起布置，一起住进去。如果你还没准备好，那就先放着，等你想好了再说。”
沈清悦看着手里的钥匙，又看看陆远。
然后她笑了，眼泪却掉下来。
“怎么又哭了？”陆远帮她擦眼泪。
“高兴的。”沈清悦吸吸鼻子，“陆远，你真的很傻。”
“不是说过了吗，为你傻，我愿意。”
沈清悦握住钥匙，深吸一口气：“那……我们一起去看房？”
“好！”
房子在303，三室两厅。正如陆远所说，户型很好，每个房间都有大窗户，采光极佳。现在还是毛坯状态，但能想象出装修后的样子。
“这里是客厅，可以放个大沙发，你累了可以躺着休息。”
“这里是书房，我们可以一人一张书桌，你做设计，我画图。”
“这里是主卧……我想装一整面墙的衣柜，让你放漂亮衣服。”
“这个小房间，”陆远推开一扇门，“可以做成你的工作室，放缝纫机和布料。这样你在家也能工作。”
沈清悦一间间看过去，心里涌起满满的幸福感。
不是因为这房子多好，而是因为陆远的用心——他在规划他们的未来时，把她的需要、她的喜好、她的工作都考虑进去了。
“阿远。”她轻声唤他。
“嗯？”
“我想……和你一起装修这个家。”
陆远的眼睛亮了：“真的？”
“嗯。”沈清悦点头，“我想选墙漆的颜色，想挑家具，想布置每一个角落。我想让这个家，真正成为我们的家。”
陆远抱住她，在原地转了个圈。
“太好了！明天我就约设计师！”
“也不用这么急……”
“我急。”陆远放下她，认真地说，“清悦，我迫不及待想和你开始新生活了。”
沈清悦笑了，靠在他怀里。
窗外的阳光很好，照进空荡的毛坯房里，也照在他们身上。
温暖，明亮，充满希望。
就像他们的未来。
虽然还没开始装修，但已经在心里，有了完整的蓝图。
那个蓝图里，有爱，有理解，有支持。
有两个成年人，在经历过各自的伤痛后，决定牵起彼此的手，一起建立一个真正的家。
不完美，但真实。
不华丽，但温暖。
这就够了。
足够他们，在往后的岁月里，慢慢填充细节，慢慢积累回忆，慢慢把爱，过成日子。
平凡，但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