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大声道:“老爷,他就是在骗您。她和彩蝶串通一气,为了躲避责任污蔑我,他只顾着自己,把老爷当傻子骗!”
如果是以前,蒹葭的话姜铄绝对不会听,但这段时间姜铄正是疑心重的时候。
一点点可能都会引起他的怀疑。
“你,”姜铄看着蒹葭,“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有证据?”
他挥了挥手,下人将叉着蒹葭的棍棒收了起来。
“奴婢来取下个月的蜡烛份例,他们非要奴婢进仓库做什么见证……”
蒹葭把事情的起因、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浣衣房的李嫂子可以作证,奴婢是听了她的提醒才过来的,绝不是他们所说小姐派来监督的。
烛台也是彩蝶打翻的,他们是在撒谎推卸责任!”
姜铄道:“去个人,把浣衣房的李嫂子叫来。”
一个小厮拔腿跑出去,很快把李嫂子带来了。
姜铄问她:“可是你提醒蒹葭来领蜡烛的?”
李嫂子摇头:“没有啊,奴婢没有说过。”
蒹葭不可置信:“李嫂子!”
李嫂子避开她的视线,道:
“每个月领份例的时间都是固定的,还没到时间,奴婢怎么可能提醒蒹葭来领蜡烛。就算奴婢真说了,蒹葭也不会信吧。”
蒹葭震惊又失望。
李嫂子待人热情和善,和她很合得来,有时候还会相互送吃的。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对方背刺。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说谎?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才不敢承认?”
李嫂子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没做过的事我怎么承认?”
蒹葭一下子泄了气。
原来这事不是巧合,自己是被故意设局了。李嫂子就是这局中的一环,引她上钩的棋子。
彩蝶得意的看着蒹葭:
“你以为李嫂子和你关系好,就会帮你做伪证,没想到李嫂子帮理不帮亲吧。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蒹葭气愤道:
“这是你们的阴谋,故意把我骗来,故意火烧库房,你们针对的不是我,你们想通过我算计小姐!”
方瑞成讥笑一声,道:
“表姐,你这丫鬟被拆穿后恼羞成怒了,什么话都敢说。
库房里是姑母经营了半辈子的积蓄,谁疯了会火烧库房?难道想以后全家人喝西北风吗?”
姜知许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姜铄不知道。
瑞成说的没错,一家人再怎么闹矛盾,也不可能故意火烧库房。
他就不该相信姜知许的鬼话,浪费时间听这丫鬟狡辩。
“立刻杖毙!”
蒹葭面如死灰,丝毫都不挣扎了。自己犯蠢轻信他人,死了也活该。
方瑞成说道:
“姑父,蒹葭犯了错,按规矩确实应该处死。
但她是表姐的人,要不就看在表姐的面子上饶她一命吧,只需要长姐弥补仓库的损失就行了。”
一个丫鬟死不死的无所谓,重要的是能不能扒姜知许一层皮。
姜铄表情一动,道:
“既然瑞成开口求情,我也不是不能答应。知许,你意下如何?”
姜知许心中冷哂。
这就是方氏他们的目的,仓库里必然早就空了,一把火毁灭证据,然后让她来买单。
方氏没能把她从枕霞阁赶出去,就又想出这个毒计来谋夺她的财产,真是贼心不死。
“小姐别答应!”蒹葭喊道,“是奴婢自己蠢,奴婢宁愿一死,也不连累小姐!”
姜知许答不答应根本不重要,她知道姜铄已经心动了,如果她拒绝,姜铄会立刻翻脸,强迫她赔偿。
姜知许眸底幽光一闪而过,语气平静的道:
“好,父亲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补上仓库的损失。”
姜铄表情缓和下来:“你和管事对好帐目,然后拿给我过目。”
他急着走,吩咐姜修远在这里善后,然后就带着庆文离开了。
姜修远赶紧去指挥下人收拾残局。
方瑞成走到姜知许面前,阴阳怪气的说道:
“姜知许,你可真大方,还真舍得为了一个丫鬟,赔上那么多钱。要是我,肯定把她打死算了。
长公主赏给你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也不够弥补仓库的损失吧?不过姑父姑母仁慈,想必不会和你计较的。”
蒹葭握紧拳头,又愧又悔。
姜知许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我就算什么都没有了,也可以吃家里的用家里的。
表弟还是操心操心自己,以后没了母亲的私库贴补,你还能过得这么舒服吗?”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方瑞成内心恨的咬牙,但一想到姜知许也损失惨重,就觉得痛快了。
“表姐说笑了,我的一应花销都是父亲寄过来的。”
“是吗?”姜知许留下一声意味不明的笑,“蒹葭,我们走。”
方瑞成眼神阴鸷的看着姜知许离开的背影。
这个该死的贱人,迟早他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方瑞成对彩蝶招了招手,低声道:“去给姑母报信,这里一切顺利。”
枕霞阁。
蒹葭回来之后,就跪在了院子里。
她心中羞愧极了,自己贱命一条,却害小姐损失惨重。要不是怕小姐的钱白花了,她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姜知许没管她,是该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蒹葭聪明灵俐,就是心思太单纯,容易轻信别人。她之前就提醒过蒹葭,但人教人不容易,只有事教人才刻骨铭心。
白鹭从外面回来,看到跪在那蔫头耷脑的蒹葭,诧异了一下,不过什么都没问。
“小姐,奴婢回来了。”她到屋里见姜知许。
姜知许示意她说。
白鹭道:“夫人这两天表现的很正常,不是在拜佛就是在听经。
方嬷嬷昨天布施了一半粮食,剩下一半她看得很紧,晚上几个人不睡觉的盯着。
奴婢今天才找到机会查看,下面装的都是石头,不知道她们在搞什么鬼。”
姜知许冷笑一声,道:
“她们确实在搞鬼,目的就是引起我的怀疑,把注意力都放在外面,她们的阴谋才好得逞。”
故意邀请大伯母去上香,故意弄几车重量不对的粮食,让她把白鹭派出去探查。
这一手声东击西玩的确实漂亮,但焉知笑到最后的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