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冒雪来到花园。
花园里新发的绿叶被雪色复盖,望去一片白茫茫,倒在地上的那棵石榴树就显得格外显眼。
它连根而倒,带出许多泥土,泼洒一地泥泞。
姜铄悲从中来:“上次看它还枝繁叶茂的,怎么突然就倒了?”
大夫人狐疑的走近了仔细看,可惜地面一片乱糟糟,看不出什么端倪。
方氏泣声道:
“老爷,这是上天给的启示,树从根处断了,这是提醒我们修远有性命之危啊!
还是快请高人救救修远吧,他如果出了事我怎么活啊,呜呜……”
大夫人总觉得事情蹊跷:
“也许是树生了病害,被雪压塌了。”
方氏顶了回去:“长嫂能保证吗?修远真有个三长两短,长嫂能负责吗?”
大夫人冷声道:“那也不能病急乱投医,还是应该听大夫的话。”
但姜铄已经无法冷静,他就是觉得这是不祥之兆。
“管家,马上套车,我要亲自去护国寺请高僧!”
管家愣愣的站在那里没动。
姜铄又叫了两声,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你在发什么呆?”姜铄不悦道。
管家突然往地上一跪,神情惶惶:
“老爷,奴才,奴才大错特错啊。
早上外面来了一个老道士,说府上有浊气蒸腾,恐有伤人命。奴才见他疯疯癫癫,跟个乞丐似的,以为他是骗子,就把他赶走了。
此时看来,那疯道士或许是一位高人,都怪奴才眼瞎,奴才真该死!”
姜铄面色大变:“狗奴才,你怎么不早说!”
原来有高人早就看出问题了,姜铄更加相信了中邪之说。
“这可如何是好?”姜铄急的踱步,“你可看到道长往哪去了?”
管家缩着脖子说:“只知他往东去了……”
“快带人去找!”姜铄催促,“多带些人,无论如何必须把人找到,否则你就别回来了!”
“是!”管家连忙爬起来,夺命似的往外跑。
管家带着十几个家丁,一路询问路边的店家和过往行人,没用多久就在城隍庙里找到了老道士。
管家大喜过望,恭躬敬敬的把老道士请回了姜府。
姜铄谦卑的拱手:
“道长有礼了。鄙府奴才肉眼凡胎,没看出道长乃是世外高人,冒犯了道长,还请道长千万别怪罪。”
老道士衣服破破烂烂,若是之前遇到,姜铄肯定也当他是个乞丐骗子。
但现在姜铄却愣是从他身上看出一副洒脱不羁、逍遥自在的气度,觉得道长果然是高人,就是不同凡俗。
“好说好说,”老道士满不在乎的道,“修道之人修身炼心,些许冒犯怠慢,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姜铄敬佩道:
“道长心胸开阔,难怪能修炼有成。”
姜知许似笑非笑的问:
“不知道长从哪来?要往何处去?今日为何会途径姜府?”
老道士捋了捋脏兮兮的胡子,一只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的说:
“贫道云游四方,随心而动,随性而至。不过贫道路过姜府并不是偶然。
昨夜一场雨雪涤荡天地,京城一片朗朗清明,唯有姜府浊气蒸腾,十分显眼。因此贫道才过来一观。”
姜知许心中嗤笑,这种说法只能骗骗傻子。
姜铄很信服的点点头,急切的问:
“道长说的浊气蒸腾,不知是何意?”
老道士高深莫测的说:
“浊阴气盛,清阳衰微,阴阳失衡,祸之始也。”
姜铄似懂非懂:“在下愚钝,还请道长明言。”
老道士说:“那贫道就直说了。
清阳之气上升为天,浊阴之气下降为地,如此才能阴阳平衡。
但贵府阴气升腾,阳气下沉,阴阳逆行岂能不出事?如果贫道没推测错,贵府已经有男丁受难了。”
姜铄双目发光,连连说道:“道长说的太对了!太对了!
犬子无故昏睡,大夫都束手无策,原来竟是这个原因!还请道长一定要帮忙化解啊!”
方氏满脸担忧的说:
“府里一直平安无事,怎么突然就如此了?而且老爷和修宁都好好的,为何偏偏修远出事了?”
老道士说:“自然是因为令郎的八字正好被克制,所以第一个出现反应。若是时间久了,所有男丁都会遭难。”
姜铄大惊失色:
“被克制?被谁克制?难道这是人祸?”
“那就要看谁与令郎联系最紧密了。”老道士说,“贫道以观气术发现,浊阴源头在西边,你们可以往西边找一找。”
一声惊呼传来,站在人群里的姜月莹脱口而出:
“住在西边的不就是长姐吗?”
“月莹别胡说!”胡姨娘吓得赶紧捂她的嘴。
姜月莹推开她,大声道:
“为了救大哥我一定要说!姜知许和大哥一母同胞,联系再紧密不过。
而且那晚她逼着大哥道歉,大哥回去后才病了,不是她害了大哥还能是谁?”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来,姜月莹心跳不由加快,被瞩目的感觉让她气血上涌,全身都飘飘然。
姜知许冷冷道:
“二妹妹,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可想好污蔑我的后果?”
姜月莹对上她冰冷的眼神,心中怯懦了一瞬,又马上理直气壮起来:
“我又没说错,负责就负责!
你没回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你回来之后就闹得家宅不宁。那什么阴阳逆行,也定和你有关!”
方黛儿掩住唇,满脸震惊:
“这、这不可能吧?会不会是弄错了,长姐怎么可能克制自己亲哥哥呢?”
姜月莹笃定的道:
“绝对没错,就是她!
你们不信就拿出姜知许的八字给道长看一看,是不是她克了大哥!”
方氏摇头,泫然欲泣:
“不可能,我不相信。月莹,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方瑞成急性子的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看二表姐说的一点都没错。是不是的,把姜知许的八字拿出来一看便知。
姑母,你不能因为心疼姜知许,就不管大哥了啊!还有姑父,时间长了也会被害的!”
方氏依然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姜铄面沉似水,怀疑的目光在姜知许身上刮过,命令道:
“方嬷嬷,你定知道知许的八字放在哪,速速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