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许道:“刚才看到路边有个糕点铺,我记得长公主喜欢吃芙蓉糕,白鹭,你去买两盒过来。”
说完,她又悄声叮嘱了两句。
白鹭有点疑惑,不过还是点头去了,不多会儿,提着两盒糕点回来了。
老李头催促道:“可以走了吗大小姐?再耽搁时间就晚了。”
“走吧。”
老李头一甩鞭子,马车继续行驶。
大约半个时辰后,糕点铺的伙计敲响了陆府角门。
门房拉开门:“你谁啊?什么事?”
伙计笑着把手中的糕点往前递了递:
“姜府的彩蝶姑娘在本店定了榛子糕,让小人送给贵府的陆津少爷,你看是我送进去还是劳你转送?”
“什么彩蝶飞蝶的,我家二少爷是谁都能……”
门房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姜府的彩蝶不就是方小姐身边的丫鬟吗。
彩蝶一个丫鬟可不敢给少爷送吃的,想必是方小姐吩咐的。
方小姐可是二少爷心尖尖上的人!
门房态度立刻一变,笑呵呵的说:
“原来是彩蝶姑娘送的,交给我吧,我会转送给二少爷的。”
门房拿了糕点,马上送到陆津的院子。
“黛儿给我送了糕点?快拿来。”陆津很是惊喜。
从顺打开外表精致的木盒,里面只装着四枚小巧玲胧的榛子糕。
陆津拿了一枚准备品尝,忽然又停下。
“这是彩蝶亲自送来的吗?”
“不是,门房说是糕点铺的伙计送来的。”
陆津疑心顿起。
黛儿怎么会突然送糕点给他,还不留只言片语?会不会是姜知许假借黛儿的名义,想毒害他?
“拿根银针过来。”
从顺拿来银针,插进糕点里,挨个检查了一遍,银针毫无变化。
“少爷放心,没毒。”
陆津没法放心,姜知许可是医毒双绝的神医,难保手里没有查验不出的奇毒。
“让胭脂带上我上次买的金钗,去姜府找黛儿问一问。”
姜府和陆府在不同的街道,中间有一些连通的窄巷,车马不能通行,人却可以穿过。
胭脂很快到了姜府。
外院的婆子把她带到内院,找到当值的飘絮。
飘絮领着她到方黛儿面前,胭脂先送上金钗,然后开口询问。
方黛儿一听就愣了愣。
她何时给陆津送糕点了,她怎么不知道?
但转瞬间,她就心念一动,眼睛说红就红:
“是我送的,那日陆哥哥因为我被长公主惩罚,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却不知如何弥补。
今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送了一盒糕点给他,不知陆哥哥可喜欢?”
胭脂笑道:“少爷喜欢的紧,也高兴的很。
只是近来少爷身体不适,没能来看小姐,过几日少爷好了,就来看您。”
方黛儿立刻关心的问了几句。
胭脂躬敬的一一回答。
片刻后,胭脂告辞离去。
飘絮把人送走后,回来说道:
“也不知何人给陆少爷送了糕点,小姐认下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能出什么问题。”
方黛儿不屑的说道:
“定是某个暗恋陆津的小蹄子偷偷送的,既然陆津误会了,正好便宜了我。
那人就算站出来说,陆津也信我不信她。”
飘絮笑起来:“小姐说的是。
陆少爷一表人才,喜欢他的闺阁小姐有不少,但陆少爷明显对小姐情有独钟,那些不要脸的小蹄子也就只能干看着。”
方黛儿自得的将金钗插在发髻上,对着铜镜反复照。
陆津这个男人挺不错,对她好,出手也大方,可惜出生还是低了点,只能作为备选。
她方黛儿才貌双全,值得嫁进更高的门第。不过没物色好人选前,得好好吊着陆津。
“你去告诉彩蝶,让她去定榛子糕,多给陆津送几天,千万别露馅。”
“是。”
陆津得到胭脂的回话,终于放心了。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姜知许不知道他已经回家了,说不定以为他死在了河里,心里正洋洋得意呢。
这次是他大意了,等他伤好了,再找姜知许算帐!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街道上。
老李头懒洋洋的靠着车门,举起水袋猛灌两口。
天太冷了,他的破袄子不挡风,还是厨房的刘妈妈贴心,给他准备了一水袋温酒。
刚开始的路段他还有些不敢喝,但这一路上没多少人,他只需要掌握方向,拉车的老马就能走的平平稳稳。
老李头就渐渐放开了,一口接一口喝的停不下来。
最后一口酒灌进嘴里,老李头已经脑袋晕乎乎,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
走到十字路口,一辆宽大低调的马车朝这边驶来,老李头毫无察觉。
砰!
一声巨响,马车狠狠撞了上去,对面车子只是后退少许,姜府的马车却人仰马翻,车厢倾倒。
姜知许三人猝不及防,都被摔的七荤八素。
唐多寿和巫雪从对面马车上跳下来,对着车里喊:
“里面的人受伤了没?需要帮忙吗?”
白鹭喊道:“车门卡住了,快帮我们打开。”
车门已经变形,唐多寿和巫雪合力,把车门暴力拆了下来。
白鹭率先爬出来,把姜知许和蒹葭拉出来。
蒹葭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头晕的厉害,站都站不住。
姜知许也感觉头晕恶心,但比蒹葭情况好一些。
也就只有白鹭还能勉强站着。
唐多寿忍不住说道:“我都打手势让你们避让了,还能一头撞上来。
幸好我见势不对减速了,否则非把你们撞飞不可。”
景王府的马车木头里包着钢板,就这一辆脆皮的薄木车厢,没撞散架都是他反应迅速。
巫雪把摔到路边的老李头拎过来,生气的道:
“车夫喝的一身酒气,你们也敢让他驾车?是不是找死!”
姜知许抬头看去,眸光霎时一沉。
老李头是个老车把式,她从没听说过他嗜酒。
就在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从路边传来:
“二丫!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的二丫!”
几人转头望去,就见路边倒塌的草棚下爬出来一对蓬头垢面的母女,母亲头上破了一个血口子,血和泪混着一起往下流。
她怀里的小女娃同样头破血流,眼看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那草棚正是被侧翻的车厢压倒的,母女俩无辜受了这场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