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彤先前还在想,跟田岳那点事已经过去了。
现在各有归属,这不是很好么。
那次相亲,就是彼止成长中的一个小插曲,多大点屁事。
她是完全不在意了,谁能想到对方居然怀恨在心,拿自家男人的出身来找事。
他这是啥意思?
想让陆凌当众出丑?让自己难堪!
白小彤咬牙抿唇,盯着不远处的田岳,眼神也狠起来了。
这时,陆凌再次拍了拍媳妇的肩膀,轻声安抚她,“没事,交给我处理。小心身子。”
白小彤也不想生气,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那些人拿陆凌的出身说事,她就无法保持冷静。
又没做什么违规违纪伤天害理的事情,一个出身,就将人直接分类了。
陆凌这个正主比白小彤淡定多了,转头看了眼正在不远处看热闹的田岳,对两位工作人员说:“我不觉得自己影响到了他,他既然说比赛失利问题在我,那么能请两位评委过来评一下理吗?看到底是他能力有限在无理取闹,还是真的受到了外界干扰。”
这种小事叫评委过来不是越闹越大了么!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有些不耐烦了,“同志,你可以去后台,舞台侧面两边也能看。配合一下工作吧,大家都行个方便。”
又没有赶他出去,出身不好是事实,忍一忍就过去了,何必这么较真呢。
这会,在后台听到动静的王莹过来了,见大家围着夫妻俩,赶紧问怎么回事?
白小彤见到王莹就觉得很委屈,很快将事情说了。
两个工作人员听闻王莹是纺织厂的领导,还让她管理一下职工,下一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别添乱。
王莹一听是这破事,笑了笑道:“我们厂这位职工的出身是不好,可人家又没犯过事,一直在积极接受改造,深得大家信赖。
今天他会到前面来陪着我们的指导老师观看比赛,也是我专程安排的。
今年的比赛是红色主题,教育意义深刻,正是他学习跟促进思想进步的好机会。
让他仰慕一下各位选手的风采,我觉得非常有必要。
而且这事……”
王莹笑了声又道:“比赛失利怪人家,这事是不是太扯了一点?我听着只感觉莫明其妙。
两位同志,你们是干办公室工作的,要明白,不能什么投诉都管,什么建议都听。
要我说,这种投诉你们不光不能理,还得好好教育一下对方,这完全就是没事找事,胡乱发泄。”
王莹做了十几年的工会主席,一般人说不过她。
两个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事难处理,有些不想管了。
其实这位工会的王主席说得也没错。
只是先前他们想着这人出身不好,既然有人投诉,让他回避一下也没什么吧。
谁能想到这位还是个硬茬子,欺负不了。
不远处,田岳见两个工作人员准备放弃了,咬牙直接走了过来,站在人群中反驳道:
“谁说我无理取闹了?我刚刚在台上表演得好好的,见到他俩从外面进来情绪有了起伏才会发挥失常,这是事实!”
白小彤像看白痴一样问他,“我夫妻俩又不是刚刚才进来,一开始就在这儿坐着了,人家在台上都表演得好好的,到你这儿就有影响了?
这摆明了就是你心里有问题啊!
也不知道做了啥亏心事,看着我们心虚了还是怎么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不是活该么?
连基本的舞台素养都没有,参加什么比赛呢?占人家的名额!”
田岳怒视着白小彤,“我心虚什么?这里是红色大厅,是神圣不可亵读的地方,你男人什么出身?敢往这些地方来,应该心虚的不是你们吗?嫁给一个资本家后代你还牛气起来了!”
田岳面目狰狞,摆明了就是拿这件事情来向白小彤发泄情绪,报复当初她拒绝自己时心中的不甘。
只是,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后背被人猛地一撞,整个人直接往前面扑去,脸着地,鼻子擦地板,一阵钝痛之后,眼泪都要出来了。
田岳惨叫,想要爬起来,刚抬起头,后背又是一沉,有人趴他身上来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啊!”
又是一声惨叫,田岳整个人又趴了下去,只觉后背上压了两坨大石头。
怎么回事?
田岳又气又懵,转头想吼,后背上的人爬起来了,一惊一乍的直叫唤,“完了完了,惨了惨了,撞到人了!!”
这声音有些熟悉,但田岳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他怒吼道:“快扶我起来啊!”
这里是剧院,上高下低,中间的走道是有台阶的。
田岳刚好倒在一个台阶边缘,如若不是用手撑着身子,整个人就要滑下去了。
身后的人知道闯了祸不停地道歉,赶紧伸手将田岳拉了起来。
田岳当众出了丑脸都气红了,起来之后抓着那人正要骂,整个人怔住了。
这特么不是纺织厂保卫科的人么!
虽然他不认识,但之前去那边见过几次。
所以,这不是什么意外,而是……
田岳正这么想着,就见眼前的黑皮小伙眼中笑意微闪,“啊”的一声尖叫,抱住原本就站在台阶边缘的田岳,直接向下方倒去。
两个大男人抱着滚台阶,一般人可不敢上去扶,下意识全都躲开了。
这会,左手提琴,右手挂着鼓的许彪追了上来,又惊又慌,嘴里还叫着,“三柱,三柱子啊!让你别看热闹你非要来,闯祸了吧!你小子撞到了人家,我看你怎么收场!”
许彪边走边喊,却不愿意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扶一把。
下方,抱着翻滚的两人一直到舞台下的小平台上才停了下来。
三柱从田岳怀里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再看看身下正在翻白眼,感觉象是要晕过去的田岳,整个人象触电般弹了起来。
妈的,刚刚只顾着护头了,一个没注意,怎么缩他怀里去了???
三柱感觉自己有点不干净了,嘴一撇,嚎哭道:“这位同志,同志!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吧?你没事吧?”